「你敢讲,我不敢听。」
「你——」有……有点累了,直接破题!「好,我讲重点。一开始我真的不觉得你有什么好,后来在路边遇见你,让我有心动的感觉,然后今天当我看见你为了捍卫理念,爬上铁门呼口号,你真勇敢,我很感动——」
「很感动吗?有没有感动到也想为环保出一份力?看你的表情,应该有,以你的能力捐一百万没问题吧?」
什么?!郑宇宙大惊,看关娜妹从牛仔裤口袋,抽出皮夹,打开,拿出捐款单,填了一个数目交给他。
「这上面写着环保团体的名称和帐号,这个单位专门购买荒地保护森林。金额我帮你填好了,直接到银行汇款就行了。我替他们先谢谢你,让地球更美丽。」与其听他屁个没完没了,不如大家做点有建设性的事。像这种光说不练的富家子弟,她很清楚该怎么浇熄他们的热情,只要讲环保议题,叫他们赞助公益参与抗议活动,他们就会逃之夭夭。
「一百万?!」宇宙高举捐款单,惊呼:「真是太、有、意、义、了!」他想流泪。没想到发愿要当好男人,整个大存在都在帮我。我……我……我只能说我很感恩~~
关娜妹强装冷淡,但其实想笑,郑宇宙吓到的表情,还真滑稽。
郑宇宙双手握着一百万捐款单,隐隐颤抖,那么多个零,也亏她写得这么顺。
「好!我捐!」他将捐款单塞进裤子口袋。「没问题,明天就去银行汇款。」
真的要捐?!呵,很好,她点点头。「做得好,但是,我不会陪你吃饭伴游上床搞暧昧——」丑话说在前,这一百万不是性交易,她还没爱环保爱到出卖肉体的地步。
郑宇宙哈哈大笑,真是的,干么把他想得那么邪恶嘛!他大手一挥。「OKOK,但是当朋友可以吧?」好男人就是愿意慢慢打动女人的心,耐心守候,等时机到,开花结果。但是,郑宇宙没想到,关娜妹结果结得比他早——
「我结婚了。」
天、崩、地、裂——原是这种感觉!红尘滚滚皆幻影,郑「信男」感觉带发修行的时机已到,他到角落,掐着一百万捐款单,吐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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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了?好男人不能把已婚妇女。」宫蔚南在电话中提醒。
「我郑宇宙是激怒宇宙神吗?看中的好女人不是被你把走,就是已经结婚了,有没有这么惨啊?」郑宇宙一直靠天。
「你想,这是不是报应?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假如过去你甩过一个女人,就要跟着被女人伤一次,那么你还要再伤几次?算算看。」
宇宙数算一阵,直接骂杠!
宫蔚南在那头笑。「看开点,再找吧。」
「但是我这次有很强烈的感觉,比你老婆那次给我的感觉更强,我想要她。」
「喂,不要随便聊到我老婆。」
「都跟你结婚了,你计较什么?」
「反正我强烈地提醒你,你已经改邪归正,别碰已婚妇女。」这要狠狠强调,免得自己的老婆受害。
「噢。」
「就算你感应到全宇宙无敌强烈的感应,就是不能碰别人的老婆,这点良知你还有吧?离已婚妇女远一点。」尤其离我老婆远一点。
「噢。」
「奇怪,怎么觉得你好像没听进去?」
「那当已婚妇女的朋友总行吧?」想到再也不去见关娜妹,心会酸欵。
「当朋友也不准!」宫蔚南吼。
「是噢,那已婚妇女不就很可怜。」
「〇〇××〇〇×……」宫蔚南回敬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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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啄木鸟实验室开会中,S电视台想找实验室的人,上节目谈树医及全球暖化跟环保的问题。研究生们听了超兴奋,期待莫教授能派自己上电视出锋头。
大家讨论着应该派谁去,关娜妹坐在一隅,讪讪地检视树医记录,她只是助理,没她的事。
「娜妹,我派你去。」教授说,众人惊骇。
「教授,这不行吧?」研究生江素文反对。「这是代表我们实验室去接受访问,我不是说娜妹不OK,但是环保不是只有抗争经验,还要一定的理论做基础,她不是本科系学生,万一……」
「学姊说的对!」有人附议。「论资历和学术能力,江学姊更能代表我们。」「是啊,派娜妹太冒险了。」大家宁愿让江学姊去,也不愿让小助理去,都不服气。
江素文忙推辞。「也不是说一定要派我去,我只是提出我的顾虑。」
莫教授坚持道:「关娜妹常参加环保抗议活动,而且她跟着我也治疗过不少树木,她没问题。」
「可是光有经验不够,我打个比方——」江素文说:「万一主持人或来宾引用Nigel Calder跟Henrik Svensmark在The Chilling Stars中提出的宇宙射线对地球气候影响的理论,质疑全球暖化是骗局,」她问娜妹:「你会不会回答?」
「不会。」关娜姝收好资料,起身道:「我是个无知的女人,我的常识顶多只有小学自然课的程度。教授,江学姊很想去,你让她去吧。我想去星隆街处理那棵老樟树,先走了。」谁希罕上电视,东西一收,夹在腋下,关娜妹走人。
江素文面红耳赤,朝关娜妹嚷:「我又没说一定要派我去,你干么这样说,莫名其妙——」
「真麻烦。」莫教授打呵欠。「算了,我拒绝电视台好了,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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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关娜妹在星隆街走来走去确认位置,老樟树不见了?泥地覆着一圈新泥,树呢?
屋主陈太太买菜回来,看见一脸疑惑的她,说:「不用看了啦,树挖掉啦!」
「为什么?!」
「你不是说它生病了?我朋友说那棵生病的树,会影响我们家风水,我马上叫人处理掉。」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答应让我为它动手术——」
「那么麻烦干么?就一棵树嘛。」
关娜妹气煞了。「以后你老了病了,让你儿子直接把你丢掉,看你怎样!」转身走人。
陈太太气得怒声叫道:「你怎么这样说话?你拿我跟一棵树比?!」
关娜妹边走边发抖,气得头晕脑胀。这女人竟然因为她的话,把树杀了。关娜妹深吸口气,打电话跟教授抱怨:「你知道那个太太多可恶吗?她竟然……」
老教授静静听完。「你知道,我们没办法强迫别人跟我们一样,在一般人想法中,树真的就只是一棵树。」
「可是那棵树因为我——」
「别再想了,我们没能力救每一棵树,要这样想下去还怎么做事情?伤心都伤心死了。今天阳光多棒,去去去,你下班了,别回研究室,免得我看你沮丧心情也跟着不好,你那个很棒的消气法咧?去消气吧——」
好,来好好地发泄一下!
烈日烘烤皮肤,内心怒火腾腾,关娜妹戴上墨镜,目光一凛,杀气很旺。身上白T,是慈善义卖买来的;心窝处,黑色碎钻缝着大SWEET,可是她的心,一点都不甜。她戴上皮手套,出发,烈日下,骑自行车。
八里,非假日的左岸公图,除了出租脚踏车协力车的商家,游客稀少,红树林睡在日光底,招潮蟹横行沙滩。绵长的木制脚踏车步道,日光与树影在上头婆娑。关娜妹骑得又狠又快,长发打着晒到热烫的脸,想到抢救不及的老樟树,她痛心至极。
「喂?喂!」有人喊她。
吱——煞车,逆光中,关娜妹看见一个男人穿过马路,草坪,奔跑过来。又是他!她脚一踩,继续骑。
「等一下!」一股蛮力硬将关娜妹连人带车扯回来。郑宇宙抓着车尾喘吁吁地问:「不是听见我叫你了?」
「又想捐钱?」关娜妹摘下墨镜。
「不是。」突然看见她胸前大大SWEET,噗,他大笑。「哈哈哈,你真的是很矛盾的人,叫娜妹一点也不辣,穿SWEET但是一点也不SWEET——」
「Stupid!你叫郑宇宙,就大得像宇宙?把手放开。」她瞅着抓在车尾的大手。
不,不能走!「等等。」郑宇宙死皮赖脸地跟她哈啦。「天气这么热,你骑自行车啊?」
「不然我在开挖土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关娜妹怪异地瞪着他,有这么好笑?笑点很低喔。
「你好有趣!」
「你有病。」关娜妹拍掉他的手,他马上又抓牢,
「我陪你骑,这么棒的风景,一个人骑脚踏车多闷。」
「谁说我一个人?」关娜妹指着步道远处,亭子下,有个穿汗衫海滩裤的男人,正在奶孩子。「看见没?我老公在那里,正在给我的孩子喂奶,你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