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女娇笑一声,用嘴咬了一颗葡萄,亲昵地玩起了抢葡萄的游戏。
「铠……」旁边那个金发艳女在他耳畔销魂蚀骨地轻唤。
水蛇般的腰一扭,面对面坐到他的大腿上。他头一侧,避开她送上来的红艳樱唇。女郎顺势落到他的耳畔,诱惑地轻咬起来,柔软无骨的手溜向牛仔裤裹着的男性部位。
终究是禁欲太久了,当一个半裸美女就坐在身上施展媚功,是正常的男人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艳女感觉手掌下的男性有苏醒的趋势,不禁得意一笑,但是他的神情平淡,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啜口酒,又显得不是真的那么感兴趣的模样,她不禁迷惑,不是很确定现在是什么情况。
牙一咬!如果今天勾引不到汪迎铠,她这拉斯维加斯风尘第一艳妓的威名立刻扫地。
她诱惑地爬下他身上,跪倒在他的身前,舔了舔唇,手开始轻拢慢挑,拉下他的长裤拉链……
「他的秘书说他在这里,我有事要找他,占用不了他多少时间的!」争执声一路从门口移往内厅。
「汪夫人,请等一下!」门房急得满头大汗。
琬琬急匆匆地埋头猛走。「没关系,我知道地方在哪里,你不必……」
一撞见内厅的景致,所有言语戛然而止。
美酒。凌乱。男人。女人。赤裸。暧昧。
无论她以为自己的丈夫在接待的是什么客人,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黑水晶似的双眼大睁,小脸涨红,再变成一片惨白!
汪迎铠低咒一声,立刻推开身上的女人,将敞开的领口与半褪的长裤拉链整理好,大步走过来。
「琬琬……」
琬琬被他碰到的那刻全身一震,火速推开他,那样直觉的反应仿佛拍开某个污秽的物事。
汪迎铠双眸一暗,立刻把内厅的门在自己身后关上。
「琬琬,妳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有事要找我?」汪迎铠温柔万分地轻唤她。
所有荒淫颜色从她眼前消失,却早已印进她的脑里。
琬琬呆呆地看着他,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空白地说:「艾伦。班尼。刚刚……」
「艾伦?艾伦·汤普森,那个小孩找上妳了?」汪迎铠的黑眸变得凌厉。
不行。她没有办法待在这里,没有办法假装不知道后面那道门内发生了什么事。
她双颊惨白,猛然回头往外走。
「琬琬!」汪迎铠想拉她,但是想到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迅速跟在她身畔柔声说:「咱们回家再慢慢谈好吗?」
她的心头一团乱,甚至无法看向他。
汪迎铠对门房使个眼色,命他去找别人来接手,然后半拉半牵地将琬琬带回他们的住处。
一进家门,琬琬立刻甩开他的手,闪到客厅最远的角落去。
汪迎铠看着她过度惨澹的脸色,和那双深黑空洞的眼眸。
他恍然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他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他替那颗无忧无虑的心灵抹上尘埃。
「琬琬,」心头又生起绞痛的感觉,他慢慢走到她面前,但小心地不碰触她。「我知道妳一定误会了,刚才在那里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应酬而已,男人都是这样谈生意的。」
「在你的标准里,什么叫做『很普通的应酬』呢?」
「我没有和她上床——」
「你以为,只要性器官没有接触就不算出轨吗?但是你刚才和她做的事情,和我们两个之间做的事又有什么不一样?你和她亲吻,接受她的爱抚,和她搂搂抱抱地狎昵,而且乐在其中。你有没有真的进入她又有什么差别呢?」
「琬琬,我在外面做什么,并不影响我和妳的事。那些是公事上必须的酬酢,我如果要保住这个工作,提供我们两人一份安定的未来,这都是避免不掉的事情。」
「包括去跟其他女人搂搂抱抱,跟她们热情拥吻,甚至发生关系?」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心碎。「阿铠,请你告诉我,在我发觉以前,你已经做过多少次了呢?」
汪迎铠爬了下头发。他确实没有和那个女人上床的意图,但是长久的禁欲生活,让他确实有顺势解放的想法。
不过,用自己的手或另外一个女人的手,又有什么差别呢?起码他没有真的和她发生肉体关系!
「好吧,如果妳不喜欢我去应酬,以后我不去就是了,这样好吗?」
琬琬一看他的神色,就明白他还是不懂她在意的是什么,他只是要哄她别生气而已。
他以为「只要她不喜欢」,他不做就是了,但是她希望他的「不做」并非只是为了她不喜欢而已,而是他自己应该明白他不能做的原因——这是一个男人对于婚姻应该有的忠诚。
「我现在无法谈这个!」她没有办法去想他刚才还裸露着胸膛,让另一个同样赤裸的女人跪在他身前,捧着他的鼓起。
现在和他讨论婚姻与责任的问题,太……亵渎!
「艾伦、艾伦·汤普森……」她努力搓着自己的双臂,连讲话声音都微微发抖,仿佛不胜寒冷的模样。
「他去找妳做什么?」汪迎铠眼神凛冽起来。
他念在那小子只是一念之差,所以让警察拘禁了他几个小时就放他走了,没想到那小子不但还在赌城逗留,甚至找上琬琬。
琬琬看着他眸中的阴冷,心头一寒。她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直直地看进他眼底。
「艾伦告诉我,他的父亲是被你设计的,这是真的吗?」
她的神态突然恢复镇定,汪迎铠反倒毛起来。
「琬琬,他的父亲和我是敌对的立场。」他仍然是柔和地与她说话。
「不,他父亲和你不是敌对的立场。他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高阶主管而已,即使将来任何人聘他来当玻璃迷宫的执行总裁,他也只是听命行事。」
「琬琬,商场上太多灰色地带,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保护我自己;如果我不保护自己的话,今天在电视上被打成过街老鼠的人就是我了,妳宁可看见这样的结果吗?」
她神色恍惚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你可以因为任何人挡住你的财路而移除他,但是W.H.汤普森不是那个真正挡你路的人,玻璃迷宫的董事会才是;你伤害了汤普森,他们仍然可以另外找一个人来,那你把矛头对准汤普森的用意何在呢?」
「琬琬,我必须让他们明白我的立场,我不打算不战而降!」汪迎铠握住她的手。
「所以你就拿汤普森开刀?」她看着他。「阿铠,他不是一个白纸黑字的名字而已,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妻有子的男人;因为你的一时之想,他变成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的妻子想离开他,儿子在学校受到耻笑,甚至想要杀你报仇,连他自己都有轻生的想法。」
「一个会随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我并不认为自己对他有责任。」除了对她以外,汪迎铠对任何人的心肠都很硬。
「我知道在商场上,打击对手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琬琬抽回自己的手。
「琬琬,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与坏人,很多人是站在中间的灰色地带,我就是知道妳一定无法了解,所以才没有把这一切告诉妳。」
「你常说我天真,或许我真的是太天真了,在我的世界里,一个认真工作的好人不该得到这样的待遇,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也不该得到这样的待遇……」她直直地看着他。「请你老实回答我,班尼被米高梅开除的事,和你也有关系吗?」
汪迎铠顿了一下,这种事没有什么好瞒藏的。
「嗯。」
「为什么?」
「他对妳有非分的念头。」他简单地说。
「所以你就害他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像害汤普森一样吗?如果哪一天,我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你是不是也要这样对付我呢?」
「琬琬,我永远不会伤害妳的,妳应该明白这一点。」他柔声道。
「但是,你已经伤害我了啊。」她伤心地说。
「琬琬……」
「你以为,只要对我一个人好就够了,但这是不够的。婚姻不只是这么简单而已,它还包括了信任和忠诚。」
「我说过了,如果是应酬的事,妳不喜欢,我不再去就是了。」他烦躁地理一下头发。
「其实无论哪一件事都只证明了一点:我们的观念差太多了。很多你以为不重要的事,我会在乎,而我觉得重要的事情,你就是无法明白它的意义。」她凄然说。「我曾经以为日子这样过下去也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我错了,它确实是有差别的。」
「琬琬……」他还想再说什么。
那剔透如水晶般的双眸,如今盈满迷蒙泪水,再也无法恢复以往澄澈清明。
「对不起,阿铠,我不能再和你一起了。在我的心里,你已经不干净了!」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