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怕?!”闻言姚芝芝又坐了回去。
何瑞芽捣著嘴快快朝化妆室前进,然而,才刚绕到后方的观景植物摆设,便瞥见范季扬站在长廊和一个女人闲聊。
哇咧,犯桃花犯到这种地步?
她原以为有女人对他搭讪,仔细一看才发觉眼前的女人极眼熟,且听他们的对话,她才想起,原来是她啊——
“你回来了?”陈依雯柔声问著,面容妩媚,笑容可掬的风情万种。
“依雯?!”范季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六年前不告而别的女友,如今再相逢,他竟没有半点悸动,不,该说,他甚至从没想起过她。
曾经是那样热恋,几乎允诺此世非卿莫娶的情感,竟消失得点滴不留。
陈依雯打量著他。“何总裁果真了得,亲手、将你打造得如此不凡同响,六年不见,你的公子哥儿气息似乎不见了。”感觉沉稳内敛,魅力更甚当年。
“我曾经有过公子哥气息?”他笑了。
“有点喽。”
“听起来当年好像有点委屈呢。”他突地想起何瑞芽计划表里的文字。“还是说,你当初只是想要利用我,所以姑且忍耐喽?”
难道,当年他真是被人拱到天边,拱到忘了自己是谁,就连她是个桃色陷阱都感觉不出来?
要是没有瑞芽果断将他调到英国磨练,天晓得他究竟会干下什么祸事?
“你在胡说什么。”她娇嗔了声,走向前,双手环抱他的颈项。“这样说,我可是要生气喽。”
范季扬不语,只是静静地打量著她。
她如他记忆中那般迷人又善解人意,但不知为何,他竟觉得眼前的她有些惺惺作态,语调虚伪,眉眼惹人怜爱的甜柔也显矫情。
“怎么这样看著人家?”陈依雯使出浑身解数,勾唇笑得就连窗外骄阳都相形失色。“六年不见,你一句想念都没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没有。”他脱口道。
话出的瞬间,怔住的不只有他,就连陈依雯也被他直率的字眼给伤到,还故意娇嗲嗲地拽住他。
“没良心的家伙。”
“彼此、彼此。”从头到尾,都垂放在身侧的双手这时才抬起,缓缓拉下她的双手。
一句没有是脱口而出的,却也代表著他最真实的心情。对她,他确实没有留恋过。为何爱情消逝得如此迅速?也许打一开始,他就没有真正地爱过吧。
陈依雯望进他沉敛的眸,再勾唇时,笑得很真心。
“当年我确实是喜欢过你的。”她潋泼水眸流转,清华出尘。“但,我更喜欢现在的你,我随时都等你归巢喔。”
她向前,不死心地再给了他一个热情拥抱,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拥抱中,他柔声说:“不了,我心里已经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真是遗憾。”陈依雯叹了口气,而后笑得促狭。“不过,我身边也有喜欢的人,就算你肯,我也不愿意。”
“耍我啊?”
“不,是耍她。”陈依雯指指他的身后。
何瑞芽,她是见过的,她对范季扬的占有欲,她也是领教过。
范季扬回头,瞥见何瑞芽身著纯白套装的身影隐入景观植物另一头,急急要走。“抱歉,我们下次再聊。”
“聊什么呢?你又没有我的联络方式。”陈依雯摇头失笑。
*
“瑞芽。”范季扬长手长脚的,几个大步就追上她。
“嗯?”何瑞芽顿了下,深吸口气,回头,笑得娇甜。“怎么了?”
如何?笑得很完美,没有露出破绽吧?!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不要生气。”认识她太久,只要她一皱眉、一闭眼,他都猜得到她正处在什么情绪底下。
“谁在生气?”哈,有什么好气的?
谁要他生得卓尔不群,让女人们前仆后继地跪倒在他腿边?是他有魅力,是他了不起,有什么好气的?
“我跟依雯只是闲聊而已。”
“是吗?”她垂下脸,努力地再挤出毫不在意的笑。“再聊一会啊,当初你们并不是在互相争吵、彼此厌恶的情况下分手的,现在再见面,肯定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吧。”她强撑著唇角的笑意。“去啊,不用顾虑我,至于刘质,我会帮你好好招待她的。”
“依雯确实是商业间谍。”他突道。
何瑞芽笑意僵住。“你知道了?”话一出口,她才想起他曾经看过她的计划表,里头详细地记载了这件事,而今,他是相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六年不见了,我觉得她没有当年的美,反倒是觉得她对我真的是别有用心。”说著,轻执起她的手,凑在唇边亲吻。“还好有你,否则我现在肯定是个一事无成又自命不凡的大笨蛋。”
一道酥麻电流自他亲吻的地方一路狂野烧出斑斓红晕,燃红了她娇俏的粉颜。
“你知道就好,干么亲我?放开啦~”有人捏,很丢脸耶。
“我喜欢你。”他又道。
见过依雯之后,他百分之百地肯定了这份感情,确定了这么甘心为瑞芽奔走的心情,百分之百绝对是爱情。
只要她一句话,哪怕是要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不会皱眉。
何瑞芽傻愣地瞪著他,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很怀疑自己听到什么。“你喜欢我?”她该不会真是撞坏脑子了吧?
“嗯。”要不是这走廊有人来来去去,他真想吻她。
说真的,他想做的,绝对不只是一个吻。他是烈火,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干柴,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共燃。
“可是,你跟刘质不是挺好的吗?”她语气很酸地说。
开心归开心,但刘质落落大方挽住他的手,而他毫不抗拒,让她可是妒红了眼呢。
“她……只是……”嗯,该怎么解释才不会让她误解呢?
“逢场作戏?”她轻问。
范季扬瞠目结舌,不懂她怎会吐出这么尖锐的字眼,便见她甩开手,踩著绑绳高跟鞋准备离开,不知是走得太急,还是踩得太大力,右脚鞋跟竟歪了,教她身形跟跄了下。
他连忙长手一捞,轻易将她纳入怀里。
“脚痛不痛?”他单脚蹲地,让她打横坐在他腿上,查看著她的脚。长指滑上她雪白的脚踝,感觉那肌肤细腻如绢,柔嫩触觉如针扎进指头,逆向扎回他的心头,他满脑子下流思想轰然爆开。
啧,什么情况了,乱想些什么?走开、走开。甩甩头,抛开绮思,正视著她的脚,发现鞋跟歪了,这下子她是没法子走路了。
“放我下来啦。”何瑞芽单手捣脸,恍若自己很见不得人似的。
“你鞋跟歪了,放你下来也不能走啊。”
“无所谓,我到楼下商店街买就好。”搭个电梯,很快就到了。
“不行,要是你跌倒了怎么办?”
“谁会因为这样就跌倒?”拜托,她今年三岁吗?
“不行,我抱你下楼。”他托住她的腰身,准备起身。
“等等,餐厅人很多耶。”她手脚并用地阻止著。
范季扬忍住笑意,沉声问:“那么,你要听我解释吗?”
“解释什么?”她一头雾水。
被他吓得什么都忘了。
“又忘了?”看来她的记忆障碍还是没完全康复。“你刚才不是说我和刘质之间是逢场作戏吗?我现在要郑重告诉你,我跟她之间就连逢场作戏都没有,她只是我的……好友。”
“好友?”何瑞芽撇了撇唇,哼了声。“我可不认为男人和女人之间有纯友谊的存在。”
真当她三岁小孩,哄她啊?
“那算红粉知己吧。”他绞尽脑汁地搜出了这个说词。
“还是有一腿嘛。”她嘴巴扁得更紧了。
“吃醋?”他贴近她,趁机咬了她扁紧的唇瓣一口。
何瑞芽瞠目结舌,眼角余光发现有人瞧见,羞赧地捣住脸。
“不喜欢?”他粗哑低喃著。
他的胸口热热的,并不只是因为欲念充斥,更是因为她不自觉地表现出她的占有欲,这一点,竟让他感到好满足,比拿到指定服务协议时更加有成就感。
“我没说。”厚,换个地点再谈好吗?再这样下去,她无脸见人了。
“那就是喜欢我喽?”
这人……“好啦、好啦,怎样都好,快点放我下来。”厚,这里是通往洗手间和厨房、包厢的主要通道,老是有人来回走动,总觉得每个路过的人都瞧了她一眼,让她觉得好丢脸。
“不行,我要带你去买鞋。”范季扬毫不费力地站起身,抱起她,像是拎起一尊布娃娃般轻松。“你真是太瘦了。”
得想个办法把她再养胖一点。
“你不是说跟我解释完就要放我下来?”骗她~
“我只是说要你听我解释而已,我可没说解释完后要放下你。”他快步走向外头开放空间,两人一出现,细声交谈的餐厅立即静寂无声,数十双眼有志一同地看著他们。
何瑞芽一路上捣著脸,很怕被认出。
在座位上苦等的姚芝芝一见到这阵仗,立即跳起来,“季扬哥,你怎么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