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亦找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回到颜府,他发现颜士彬尚未回来,而钱雁雁也跑得不见踪影,他只得回寝居思考解决之道,却发现桌案上留着一封信。
他心头一绷,连忙拆开信,看着信上娟秀的字迹——
齐亦:
你不用找我,只要好好活下去,继续你济弱扶倾的工作,那就够了。
对了,我想还你一样东西,这东西陪伴在我身边已经有七个年头了,看见它,你应该会想起什么吧?
这可是你母亲留下的遗物呀!
而今后,不管我在哪儿都会想着你、念着你,和过去的日子一样,希望你也不会忘了我。
保重。
馡瑶
“我娘的遗物?昌齐亦将信内的东西倒出来,当那个穿了红线的翡冷戒映入眼帘时,他的心猛地一震!
蓦地,他想起来了。
当年他下山,路过扬州市集时,正好看见一个小女孩拉着琴要卖身葬父,记得当时天候酷寒,她单薄的身子在冷风中摇摇欲坠,他见了不忍心,于是将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给了她。
虽然那是母亲给他的遗物,但为了帮助她,他仍是狠下心割舍了。
“没想到她就是那个小女孩,更没想到她还留着这戒子,难道当初她并没有把它卖了?!”齐亦在心底自问。
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抓着戒子便冲出房间,正好看见颜士彬回到府中。
“齐大侠,看你似乎很着急?要去哪儿?”颜士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去找馡瑶。”齐亦直逼视着他,开门见山便问:“告诉我,被你们挟持带走的那些姑娘现正被运往何处?”
颜士彬心口一惊,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为何要挟持那些极阳日午时生的姑娘?”齐亦每说一句就让他的心漏跳半拍。
“你……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他眸子一湛,“老天,我懂了,是雁雁告诉你的?”
“哼!”齐亦没有回答,“快告诉我,否则馡瑶会没命的。”
“馡瑶?她怎么了?”
“她代替了其中一个姑娘,就要被送走,你该知道她去哪儿了,快告诉我。”齐亦眯起眸,全身带着肃杀之气。
“你说馡瑶是那时辰出生的?不……不会……绝不会……”颜士彬心口一弹,“你骗我的吧?”
“我没必要骗你,难道你要等着看馡瑶出事吗?快说呀!”
“可是……这时间她们应该已经上船了。”
“上船?!”齐亦眉心一锁,“去哪儿?”
“到附近一座小岛,那儿正在炼药。”颜上彬望着他杀人的眼神,嗓音不自觉地颤抖了。
“真该死,究竟是谁要炼药?”齐亦这才想起,他曾听说有些人为了炼长生不老药,抓了许多童男童女,更有人说要极阳日午时出生的女子才有效。
“我……我不能说。”他直摇头。
“你怎么跟钱雁雁一样,就是不肯说出对方是谁,快说……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他又往颜士彬靠近一步。
“我们先去把人追回来。”颜士彬吓得立刻转身就跑。
齐亦只好跟上,当两人来到岸边,船正好驶离。
颜上彬望着渐渐远去的船影,懊恼地说:“来不及了……”
齐亦直视着前方,下一刻不做多想的拔高身形,施展轻功朝船的方向而去。
颜士彬看得目瞪口呆!
原以为这么远的距离,齐亦定会直接掉入湖里,没想到他竟安然的飘到船上。
一上船,齐亦便小心翼翼地找着馡瑶,就怕打草惊蛇。
“馡瑶……馡瑶……”最后,他在一间暗房内找到了她。
满脸脏污的馡瑶一见到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迟迟没有反应……
“馡瑶!”又一道低低的叫唤,才震醒了她。
“齐……齐亦……真的是你!”她站了起来,“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个坏丫头,怎么可以这么做呢?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他握住她的手腕,急道:“快,快跟我走。”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上来的,但我确信是走不了了。”她指着一旁的小窗,外头是一片湛蓝的海。
“那好,要去小岛是吗?我就跟你一道去。”他索性找了个角落坐下,“瞧瞧这小小的空间堆满了杂物,除了这扇小窗外,几乎无法与外面接触。”
“你还是快走吧!我怕你会被发现。”她急着上前握住他的手。
“刚刚不走,现在已走不了了,反正我正好可以救出所有的姑娘。”他这才想到,“为什么只有你一人?”
“我们被分别关在不同的房间,我也不知道其他人在哪儿。”馡瑶咬咬唇望着他,“你为什么要来涉险?”
“因为担心你。”
“真傻……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你,你干嘛还要追来?”馡瑶难过地瞅着他,“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瞧她因为他又哭了,他不舍的将她拥入怀里,轻拍她的背,“别哭,我们一定会脱离危险的。”
“可是……”
“再说我有好多话还没对你说,怎么可以让你就这么走了?”说着,他便将怀里的翡冷戒拿出来,重新套在她颈上,“既然这戒子陪你这么久,你就继续将它留在身边吧!”
“可是,这是你娘的遗物……”
“我娘说了,日后我如果找到喜欢的姑娘,就把这个送给她,难道你要我送给别人?”他半眯着眸,嘴角勾勒起一丝温柔的浅笑。
“当然不行,那时把戒子留给你时,我都哭惨了。”馡瑶轻轻抚弄着戒子。
“瞧你喜欢成这样,还逞强。”他笑着揉揉她的发。
“齐亦!”馡瑶主动扑进他怀里,将他抱得好紧,“如果逃不掉,你该怎么办?我真的好怕……”
“我就陪着你,无论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会陪你。”齐亦很坚决地说:“况且我们会不会死还是个未知数。”
“我们真不会死吗?”她指着外面,“我刚刚算过,船上的姑娘约莫有七、八位,看管的有五人,只是船上是否本就有人手我就不清楚了。”
“他们不绑着你们吗?”
“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所以他们就省了。”方才她听见有人这么说。
“你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吗?”他问。
“呃……我那点功夫,实在没信心。”她瘪着小嘴儿,绞着十指,“外头那些看守的人一个个高头大马的,我……:”
“功夫不是要比蛮力,而是要取巧,你只要稍稍帮我就行,全都交给我吧!”齐亦握住她的手,给予鼓励的一笑,“要有信心,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去。”
倘若是过去,他会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和对方拚斗个你死我活,可现在有她在,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她。
“齐亦!”她紧握着他的手,“好,我一定会努力。”
“等船靠岸之后,我们再见机行事。”他又透过小窗往外头探了探。
“可是靠岸的地方是座小岛,我们又能逃到哪去?”她不免担心。
“虽然只是座小岛,但也不至于小到没有藏身之处吧!放心,我们会找机会逃出去的。”他边说边将她搂进怀里,给她一个有力的拥抱。
贴在他胸前,她微微笑说:“其实只要能跟你在一块儿,无论是上天或下地狱都没关系了。嗯……若能一辈子闻着你的味道,我就算不吃饭也没关系。”
好香……为什么他连流汗都这么香,让身为女人的她是既妒又羡呀!
“闻久了不厌吗?”过往的伤痛重回他心底,他沉重的问出口。
“怎么老是这么说呢?怎么会厌呢?如果大家讨厌香味的话,那还有谁会种花儿呢?”她鼓着腮睨着他,“以后不准再这么说了。”
齐亦干涸已久的心滑过一股暖流,他激动的搂紧她,“好,我不会再说了,不过真厌了可别忍受,要说呀!”
“讨厌!”她推开他,“你是来救我还是惹我生气的?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能拥有你身上的香味。”
“你是女人,有香味不算奇怪。”他闲逸地看着她赌气的俏模样,早忘了他们现在正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身上没香味,不像女人吗?”她说着竟委屈万分,“没错,我得抹花粉才会有香味儿,你嫌我吧!回头如果有机会你就自个儿逃吧!别管我了。”
她的抽噎吓了他一跳,怎么都没料到这丫头居然会因为他随意的一句话哭得这么伤心!
“你……我没嫌你过。”
“才怪!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嫌我嫌得要命,恨不得都别见到我?”她只是不翻旧帐,如果真要翻,可是有一大笔一大笔的帐。
“那是因为我对陌生女子会不自觉的提防。”老天,在这种状况下,他们闹什么别扭?
“提防我缠着你?”她仔细瞧着他。
“笨女人!”他将她锁进怀里,“不是提防你缠我,而是提防自己喜欢上你、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