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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眸闭了闭,又睁开。“告诉我,你怎么下得了手,青衣是你的女儿呀!”

  “你被她下了蛊,神智不清了,虹姨帮你找人来解,你等着,很快就没事了。”他怎敢质问她,她是他的长辈。

  “虹姨——”司徒太极气愤地一吼,震住她举步欲离的身子。“事实俱在眼前,你想逃吗?”

  左惊虹冷冷地咧开一笑,目光不再平和。“我做了什么事得逃?青衣明明是她害死的,你不杀了她替妹妹报仇,反而指责我这当娘的,天理何在?”

  “叫你一声虹姨,是因为我还尊敬你,你想要连这一丝敬意也从我心里拔除吗?”他看她的眼神是充满哀伤,不愿相信她是狠心的人。

  “你……哼!你要我说什么?你不是已定了我的罪,青衣体内的毒是我下的,那又如何,我从没想过要害死她。”是她自个福薄,怨不得人。

  “为什么?”这是他一直想问的一句话。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可笑,月眉一挑发出轻笑。“你该问你爹司徒长空,为什么他对我甜言蜜语一番,说要爱我一生一世,哄骗我跟他回家,却忘了跟我说他已娶妻生子,我在这个家的身分只是个妾,妾呀!”

  她恨他,好恨好恨,她是那么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为了和他在一起连爹娘都不要了,离乡背井地跟着他。

  孰知他家中早有明媒正娶的美丽妻室,他要她喊他的妻子大姐,并无耻地笑着说要她们服侍他一人,一夫二妻蔚为美谈。

  “你娘见我的第一面是狠甩我一巴掌,叫我滚出去,她说她宁可死也不与我共事一夫,我要不走,她就一刀杀了我。”

  哈!她以为她愿意和她共有一个男人吗?她失去一切来到这里可不想一身狼狈地滚回家乡,受人耻笑。

  “所以你陷害她?”司徒太极问得沉痛。

  “也不算陷害,要不是我怀有身孕,她早就把我撵出庄了,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让她太得意罢了,几滴迷魂草的汁液她就任我摆布了。”

  “迷魂草?”欧阳春色问道。

  她瞟了她一眼,满是不屑。“我从家乡带来的白色花朵,全株皆具有毒性,魏知秋连服了一个月便上瘾,之后便疯了似想杀人。”

  “我唯一没算计在内的是我会突然绊了一跤,跌在一个孩子身上,那一刀没杀了他反刺入我腰腹,致使终身不能受孕。”

  这是最可恨、最莫名其妙的错误。

  “你不是要救我?”而是不小心跌倒,误打误撞地救了他。

  “是也,非也,因为你爹就在一旁看着,我要真是见死不救,怎么可能取代魏知秋当上司徒夫人呢?”

  第10章

  司徒长空错估了妻子的包容性,他以为她爱他爱到可以接受他的一切,因此他在一次经商时,巧遇容貌绝美的左惊虹,便兴起娇妻美妾的念头,在未告知他有妻室的情况下将人带回。

  殊不知妻子的爱并不如他想的那样伟大,几番争执后,司徒长空在两人之间痛下决定,他最爱的还是魏知秋,所以他忍痛要送走新纳的小妾。

  而在此时,左惊虹怀孕了,为了腹中的孩子,魏知秋勉强容忍她到生下孩子为止,一待她生完产就得离开。

  心高气傲的左惊虹受不了这种屈辱,也不甘心让夫,因此先下手为强,让魏知秋成不了阻碍,也报了一掌之仇。

  不过司徒长空太爱他的妻子,即使她可能疯了,仍延聘名医为她医治,让备受冷落的她看在眼里更加不甘,于是她开始在不满足岁的女儿身上下毒。

  因为司徒青衣不时的发作,他便无暇分心妻子的状况,以为有大夫的诊治便不需他操心,全心全意专注在小女儿的病情上。

  可他没料到的是关外的大夫全被她收买了,她要他们做什么便做什么,即使司徒长空过世后,她仍以相同方式掌控司徒太极,让他为其妹的病疲于奔命,不会再想到他还有一个亲娘。

  “娘,你的心真这么狠吗?连我也成了你报复的工具?”为什么这个心狠如狼的女人是她亲娘?

  活生生的司徒青衣从内室走出,满脸泪痕的凝望化身修罗的娘,不愿走近。

  “你……你没死?”怎么会……有两个青衣……

  死人复活令人惊恐,在左惊虹惊惧的目光下,半盖的棺木中伸出一只人手,轻轻将棺盖推落一侧,原本了无气息的“尸体”大大地吐了口气,接着从棺中坐起,伸伸腰,揉揉刚刚遭到“蹂躏”的伤处。

  棺材内的司徒青衣身手俐落地翻身出棺,一落地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撕下面上的人皮面具,埋怨了几句当死人真累,一不能呼气,二要装死,三要任人捶打而还不了手。

  “我没死,躺在棺内伪装我的人是齐大哥,让你失望了,我是女儿,不是儿子。”但她很庆幸自己是女儿身,不然娘亲的罪孽又要多加一桩。

  对大哥最好的她居然曾有杀害他的念头,她的心当真无一丝仁善。

  “是呀!虹姨娘,麻烦你下次下手轻一点,我这活人差点没让你打成死人喽!”幸好他皮厚,挨得下几拳。

  齐丹飞咧齿一笑,手里拿着人皮面具把玩。

  “你……你们骗我……”他们一个个联合起来,诱她入瓮。

  “如果不是你做得太绝,我们怎有机会揭穿你的恶行?”她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黄雀在后。

  若非她被逼急了,再一次下毒,想利用女儿的毒发好赶走欧阳春色,没人敢当面指称她是凶手,她自认能瞒天过海,反而自露马脚,让人逮个正着。

  “难道这是我的错吗?是你爹先对不起我,而后你娘又羞辱我不知检点,我所作所为只为讨回公道,他们欠我的。”左惊虹仍不认为自己有错,错的是让她伤心的人。

  “我娘被关了十七年,你不断告诉我她会伤害我,要我离她远一点,不要靠近,你让我错待了自己的亲娘,我……我很想原谅你。”但他做不到。

  娘被当成疯子囚禁,无人闻问,孤零零地度过无数个寒暑,吃馊食,病了只能饮潭水,无助地等待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而身为儿子的他因幼时的创伤而畏于亲近,误信她一番裹蜜的谎言,进而成为加害娘的帮凶。

  春色骂得好,他的确是不孝子,顽固又不知开通,过于执着,一旦对人产生信任便不再怀疑,一错再错相信自己不会信错人。

  一见他疏离的神色,左惊虹有些慌了。“极儿,你忘了没有虹姨,你这条命早就不在了吗?”

  她在讨恩情,相信他会为还她的救命之恩而不追究她所做的事,她仍是隐月山庄的二夫人、他的虹姨,这点是不会变的,她太习惯他的袒护了,还有所依恃。

  “可是若没有你,我娘也不会想杀我,你才是真正罪大恶极的人,不值得敬重。”被铁炼炼住的人应该是她。

  “你……什么意思……”他在怪她吗?不再当她是最亲近的人。

  “看在青衣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但是隐月山庄也容不下你,你今晚收拾细软,明天一早我送你出庄。”他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望她好自为之。

  “你要赶我走?”左惊虹瞠大眼,难以置信。

  “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敢留下吗?若换成我先揍你一顿,再把你丢进寒潭里泡上七七四十九天,每天只喂你吃蚯蚓,让你知道当坏人的下场。”

  这样就放过她,太便宜她了。

  “春色。”

  “干嘛?”欧阳春色挽起袖子,抡起拳头,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她或许有错,但错得更多的人是我,是我纵容她危害我的亲人,寒潭我去泡,但我绝不吃蚯蚓。”休想。

  “啊!”她嘴巴张得大大的,接着噗哧一笑。“不行,你一定定会把我的鱼吃光。”

  一瞪,司徒太极冷着声说道:“全留给你,我不吃鱼。”

  “挑食。”她一吐粉舌,想起自己不爱吃洋葱和兔子的食物——红萝卜。

  “你说什么——”她一天不惹他发火就不快活吗?

  不畏惧他的怒火,欧阳春色笑咪咪地握住他的大掌。“婆婆的铁炼可以取下了吧?”

  “呃……”他耳根泛红,不知该如何接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我们去接婆婆回来。”她也该苦尽甘来了。

  “好。”他面一柔,泛出不自在的笑意。

  近乡情怯吧!其实是想见亲娘的,心里却迟疑着,错待了这些年,他愧疚在心,不知该以何种面貌负荆请罪,见了娘,又怕相对无语,十七年的隔阂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拉近。

  “接魏知秋回来……哈哈……她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司徒夫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她左惊虹。

  “你说她回不了庄是什么意思?”大伙的心头当下一惊,十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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