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你……你接错电话了,那支手机是我私人的。”
“这样啊?”
“那个……刚才是谁打来的?”她小心翼翼的问。
“不知道。”
咕噜。她紧张的吞了口口水。“那对方有没有说什么?”
“我有录下来,除了前面的‘碗碗~不好了不好了!’没录下来外,其他的都有。”宣镜宁按下几个键,手机立即拨放出刚才的通话内容——
我的月经来了,你之前都和我同一天,去日本时我们一起吃延经药,我来了你也该来了,完了完了,怎么办?今天你帮我带便当时我忘了提醒你!
金碗儿听得寒毛直竖。那娇滴滴的声音除了岳大美人外,没有别人,尤其当她听到“月经”两个字,她真的……很想死!
她强作镇定的说:“真是的,最近我的手机常常……常常有不认识的女人打电话过来,一定又是打错了。”
宣镜宁配合的点了下头。“这也是有可能的。”
“就是嘛就是嘛!”
“可我相信这通电话不可能是打错的,因为方才那是第一段,还有第二段。”他又播放了第二段——
你在公司的身份是男的欸,你女扮男装的事要是让你那“冷冻库”魔鬼总经理知道,那你这金秘书就完了……不,你就死定了!
金碗儿的眼瞪得老大,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个……”
宣镜宁的手撑在她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著她,姿态活似相中猎物要俯身而下的老鹰。“你是女扮男装?”
“吓!”她吓得站了起来。
“金碗儿,你说这笔帐咱们怎么算?”
“哇!”顾不得身体的不舒服,她立刻往外冲,本来想搭电梯,可电梯还在慢慢往上一楼一楼的爬,于是她便直觉的往楼梯跑。
追在后面的宣镜宁惊呼,“喂,危险!”
“啊——”才跑了几阶,她就踩空的连滚了好几圈摔到楼梯间……
女扮男装被揭穿的结果,就是一只脚肿得跟气球一样,不良于行。
此刻金碗儿惨兮兮的坐卧在医院的病床上,因为她的头有撞到,要观察几个小时。
“金碗儿,其实有时候我还满佩服你的胆识的。”
“……既然都被逮到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她也豁出去了。
“逮到?”宣镜宁一笑,“你是说发现你其实是女人吗?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他递出一张卡到她面前,“你到公司来面试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女的了。”
金碗儿看著他递来的卡,不由得讶异。天,她……她遗失的身份证原来是被宣镜宁捡了去!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揭发她?
“我不懂,你可以在那个时候就将我刷下的,为什么还录取我?”
“好奇。”他看著她,“好奇你明明是女人,为什么要伪造身份进公司?后来一起共事后发现你只是很单纯的想证明自己的实力。”男人的升迁总是比女人快。
“我……很希望被肯定。”
“我肯定了你,不是?”她的能力的确是让他刮目相看。
“既然是这样,你其实可以不揭穿我的。”
“是可以。”
“那又为什么……”
他看著她,又是用那种很温柔的眼神。“金秘书,你看过被掏空的地基吗?”
“……”地基?他揭不揭穿她和掏空的地基有什么关系?
“地基被掏空了,不找东西填进去是不行的。”宣镜宁脸上的表情很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那就找东西去撑起它啊。”
“所以,我才得揭穿你。”
“我?”她被搞糊涂了,这和他揭穿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需要一个交住的对象。”早在金碗儿和他还不熟时,因为怀疑她入公司的动机,他时常和调查资料中的她有“交集”。
他对她的印象并不坏,但也仅仅就她工作上的能力,和她有较多接触是近几个月她调到他身边后,彼此才有近距离的接触。
他发现她笑起来的样子和某个角度很吸引他,而且她总有办法让他笑,看似精明的她,其实有著大剌剌的傻大姊性子。
与其被迫与一堆千金相亲,然后仅仅以一面之缘或一顿饭的时间就决定要不要交往,他宁可选择和金碗儿在一起。
他需要一个交往的对象,关她什么事,干啥一直看著她?莫非……被自己的揣测惊吓到,金碗儿瞪大了眼。“你、你不要说那个对象就是我!”
“是啊。”他说得很轻松。
“总经理,我受伤的部份是脚,不是脑袋!”要骗人也要找个不会被揭穿的。
“我陪诊的,我很清楚。”
“你有一堆富家千金可以选择,你的‘需要’很没有说服力欸!”
“照你这么说,这世上就不会有灰姑娘,也没有麻雀变凤凰这种事了。”
“我没有灰姑娘那么悲惨的身世,也没长得像麻雀这么小只,没那个本事激起王子的保护欲。”她有几两重自己最清楚,“像我这种人还是靠自己才不会断炊。”
“我觉得你还满吸引我的。”是他太自以为是吗?他以为他会是很多女人心中的首选呢!
她笑的时候吸引他,侧面的角度也吸引他,甚至连喜欢吃调酒上装饰樱桃的癖好他也喜欢……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只要有彼此吸引就可以构成交往的条件,不是吗?
被当面这样说,金碗儿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坚持立场。“对我来说,你只是我的上司。”她很想说“财神爷”,可是她怕……买卖不成,仁义不在,说实在的,航旭给的环境和薪资真的、真的很吸引人,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宣镜宁有些受伤的问:“我长得这么面目可憎吗?”
“你太谦虚了!只要Boss你愿意,手一勾马上有一堆名门淑媛会排队候传。”
“那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完全没有。”
“那也就是说,你对我完全满意?”
“Boss,当你对一个人完全不在意时,又怎么会有满不满意的问题呢?就好像面对琳琅满目的瓷器,只有其中某个艺品吸引你的时候,你才会停下脚步看个仔细,然后再考虑是不是真的喜欢,要不要下手吧?”
“也就是说,我这个瓷器你完全没注意到喽?”
“那个……呵呵……你也知道购买力低的人只能跑跑跳蚤市场,或龙山寺附近的拍卖摊,是不会跑到佳士得去竞标的。”她已经很得体的表达了“齐大非偶”了,也算委婉的转达了拒绝之意。
“那如果这个高价品主动降价求售呢?”
“哈哈哈……那一定会有一堆人抢破头的争相抢购,看过新闻没,名牌包五百元求售,有人前两天半夜就去排队,有人还因此大打出手。”
但他想,那一堆人里一定不包含她。“那你呢?”
“穷酸惯了,没欲望去买名牌包。”
宣镜宁一扬眉。“那就当你走好运,抽奖中了名牌包好了。”
“咦?”金碗儿一时反应不过来。
“一个穷酸的人不可能中了奖而不去领吧?”
“……”
宣镜宁盯著她看。
金碗儿愣愣的与他对视。他的眼中有她不是很明白的情绪,该怎么说呢?又是那种……仿佛已经在交往的亲匿眼神,这样的眼神令她心跳加速,可却有一丝丝不安。
“只是……即使中了奖也是有领奖期限的,就设定是三个月吧!”他志在必得的笑,“三个月内,我会让你爱上我。”
她怔了一下,下一刻即生气的大声说:“开什么玩笑,这根本是强迫中奖!”
“没有人规定爱情的开始不可以是强迫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相亲?”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相亲不是多此一举?”
这男人……他把他在商场上的强势手腕全套用到她身上来了,很可恶欸!“我……我告诉你,我要辞职!”
宣镜宁一笑,冷冰冰的俊美脸蛋一笑开,寒季瞬间越过岁未来到了早春,那笑比桃花、春樱还美,只是轻轻一展颜,没有任何女人不心跳加速,可在这么柔美的笑容后,他拿起了捡来的身份证,在她面前一亮。“这年头没有什么欺君之罪,也没什么颠倒阴阳要砍头的死罪,可伪造文书好像也挺严重的喔!”
“你你你……”
“你准备要领奖了吗?”
金碗儿咬著牙。伪造文书?她一想到就头皮发麻。她个人是还好啦,可这件事要是让一向以自家清誉为荣的阿公阿嬷知道,她以后就会无家可归了,虽然他们长年旅居国外,一定也会想办法把她扫地出门。
这叫形势比人强吗?金碗儿沉默了好久,不得不屈服,最后犹不甘心的加了一句,“你说的,领奖期限三个月,要是三个月后我还是不想领奖呢?”
“这三个月期间我会无时无刻提醒你领奖,要是你还是不愿领,那就算我们无缘吧!”
“你说的。”金碗儿的眼中再度燃起希望。
“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