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总监游仕均亲自坐锁,这个在玩具界拥有偶像地位的男人,让许多收藏家为了见他一面而特地到场。
「不知道大嫂看到你的热悄粉丝献吻的样子会有什么感想。」游仕晋看着兄长的脸,以及那成堆的礼物,很无言。「每年来都这样,真累!」光是处理那些礼物就让人很头痛,多半是带不回去的东西啊!
「应该会尖叫叫我不要碰她。」游仕均叹息,抹去脸上的口水痕 ─ 刚才有个玩家,对他热情的拥抱、亲吻,只是,是个体重比他多一倍的男人……
「喂,大红人,这些礼物要怎么处理?」游仕德双手抱着一堆礼物走进充当休息室的仓库。
适逢暑假,所以他这个大学讲师也放假,闲闲在家没事做,自然被老大拎来美国,免费帮忙。
「要是食物就分给大家吃掉,礼物看适合度捐出去,写了联络方式、要一夜情的卡片及纸条全部丢掉!」游仕均已经很习惯处理这种事,桃起一个纸袋,跟着弟弟们整理他的礼物,免得仓库堆满太多冗物。
一打开,是一份高热量的重奶酪蛋糕,还附有表达崇拜之为思的卡片,因为卡片没有写上任何联络方式,仅是表达对他的支持,他选择留下做为纪念。
还有一些很特殊的画作、自创的手工艺品,体积和重量都不大,也可以带回去做纪念。
他很难招架别人亲手做的东西,尤其是亲手写的长信,表达对他设计的想法和建议,比起其它昂贵的礼物,他更为珍惜。
「老大,我有个请求 … …」游仕德一脸的欲言又止。
「说。」他吃了一小块奶酪蛋糕,尝完味道,就让工作人员拿出去给大家吃。
「回国后能不能不要住我家?你去住仕晋那里,我受不了你的生活习惯,只有大嫂才受得了你!」洁癖不下于管曼妃的游佳德,很难容忍大哥不洗澡就上床的坏习价。
游仕均双肩抖动,闷笑。
「很臭吗?」他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你喜欢穿我的衣服,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身上的味道很有男人味 。」没事就在他家洗澡穿他衣服的人,应该很爱他吧?
「饶了我吧!」游仕德一脸「杀了我吧」的神情。「大嫂洗干净的我倒是不介意穿穿。」
「不要,大哥住我那里,我家很快就有味道了。」这么嗯心的话,游仕晋说得一点也不惭愧。
「我是给你打扫的机会。」啊,这回是苹果派,不错不错,看起来挺好吃的。
「你们两个脏鬼!」游仕德摇头,对两位兄弟的生活习惯很不能认同。
「好吧,既然没有人打算收留我,我只好厚着脸皮去烦我老婆了。」游仕均耸耸肩,拆新的礼物,发现有人送他一盒手工巧克力,他最喜欢巧克力了!
他笑得像个小男孩,一口一颗,香浓的巧克力在口中化开,让他满足的闭上眼睛。「好吃,这一盒是我一个人的!」这种美味的东西他当然要一个人独享。
「幼椎!」两僩当弟弟的同时唾弃大哥的幼椎,都于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这回回去,你跟大嫂应该可以合好吧?接着呢?继续鬼遮眼过你们幸福快乐的日子?」敢这样对哥哥说话的人当然是仕德,仕晋没那个胆。
「长期抗战。」游仕均笑了笑,继续吃巧克力。
「说穿了大哥就是偏心……」常因为工作不认真被痛扁的游仕晋委屈的抱怨。「重色轻弟!」
「就偏心,怎样?」他踹了小弟一脚,完全粗暴 。「重什么轻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
「我没种。」他很孬的闭嘴。
游仕均才要笑骂两句,但奇怪的感到胃部灼热,下一秒,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他脸色发白,额冒冷汗,深吸口气,惊觉鼻腔尽是浓郁的化学药味。
「怎么回事……」他痛得拿不住巧克力盒,任凭巧克力散落一地,胃部有股灼热窜上喉头,他勉强纵抑那股怪异的感觉,伸手拿过装了巧克力的纸袋,从中拿出一个黑色信封。
「大哥?」首先发现他不对劲的人,是每天在他手下上作的游仕晋。「你不舒服?」
游仕均痛得说不出话来,抖着双手拆阅信封,越看那封信,他双眼瞪得越大。
直觉不妙的两个小的立刻起身冲向他,一摸他,才发现他体温低得可怕。
游仕均强撑着意志,扯过小弟的衣领,气若游丝的交代。
「不可以…… 告诉 … … 你大嫂 … … 呕 … …」他呕了一口鲜血,接着鼻孔也渗出血丝,然后昏了过去。
「快报警、叫救护车!」游仕德强自镇定的指挥弟弟。「所有的东西都不准碰,把大哥放下来。快 ─」他立刻脱下身上的衣物披在兄长冷得可怕的身躯,并做紧急急救,心中不断的祈祷大哥千万不能有事 … …
※ ※ ※
Gini玩具公司创意总监,因为吃下疯狂支持者赠送的毒巧克力而性命垂危的消息立刻跃上各国媒体头条,警方在二十四小时内就依线索破案,抓到了凶手,但游仕均仍在加护病房中,性命岌岌可危。
这个事件引发强烈的反应,游仕均是吃了支持粉丝送的食物而中毒,生命垂危,让许多谈话性节目热烈讨论公众人物的性命安全,这下全世界的偶像艺人还敢不敢接受歌迷亲手做的点心?谁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赌?那些歌迷的心意,是不是藏着祸心?
这般沸沸扬扬的讨论一时间完全没有止息的态势,即使游仕均倒下前要求不让妻子知道,但事情闹得这么大,管曼妃怎么可能继续被蒙在鼓里?
她没有哭,独自一人向公司请了长假,在小姑的陪同下,前往纽约。
媒值大阵仗的在机场等候,询问她感想,问她对丈夫命危的看法 ─
「我来带我丈夫回家。」她戴着墨镜辽住双眼,冷静而且自信的操着流利的英语对媒体说:「他不会死!」
但她的信誓旦旦到了医院后,全数瓦解。
站在加护病房外,透过透明玻璃看见仍昏迷的男人,她傻了、愣了。那个智障躺在那里干什么?起来啊!装什么睡?还不快点起来?他们还没吵完架啊!
负责的医师正与面容憔悴的游仕德讨论大哥的状况,在旁边边的游仕晋和游仕萱都红了眼眶,表示情况不乐观。
「肝指数和取肾指数没有降低,最糟的状况是肾脏和肝失去作用,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你是说,他会死?」医生的话瓦解了管曼妃假装的坚强,她不能克制自己的拉住医生,求他。「他会不会死?你骗人的对不对?你救救他…… 把我的肾给他,让他醒来…… 求求你… … 医生求求你……」她崩溃失控的痛哭。「我不想失去他 … …」
她太晚承认了,直到性命交关时,才惊觉自己先前的抵抗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为什么要否认?她的心早在他一日日的呵护之下,被他握在手里。
「失去他 … … 我活着还要做什么 … …」她的懊悔,该怎么补偿?
她认什么会认认承认爱他就输了呢?她到底在想什么?失去他,她的人生才是真的一败涂地,输得彻底!
「我要他好起来 … … 我要他好好的,我不在乎他又惹我生气……」他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一如她车祸撞烂了他的爱车,他不计较,接收她开过的旧车,买了新的给她─只要她没事,他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他是世上唯一在乎我快不快乐的人 … … 我甚至来不及告诉他我爱他 … … 求求你,救救他…… 我不要他死……」她哭得声嘶力竭,紧握着医生的手,明知道他也无能为力,但此刻眼前这位医生就是她眼中的神。
「大嫂,妳不要这样!」同样难过的游仕萱哽咽的抱住她。「大哥不想让妳知道,就是怕妳这样 … …」
「那他为什么不醒来?」颓丧的跌坐在地上,管曼妃捣着脸痛哭。「他为什么不醒来?又在开我玩笑对不对?对不对?告诉我这是假的、假的!」
一向顾形象的她,头一回在公众场哭得声嘶力竭,素净的脸庞憔悴,很有古典味的凤眼肿得像核桃,她都不管,还赖在地上哭,任谁也劝不走,执意要在病房外等到丈夫醒来为止。
「曼妃,都这时候了,妳啊,还这么爱逞强。」老迈的声音突地自走廊另一端响起,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的老绅士带着莫可奈何的笑朝她走来。
她一度以为看见三十年后的游仕均,眨了眨眼,抹掉眼泪细看,才发现不是,她看错了,那是长年待在大陆的游宏明,游家的大家长。
「爸……」她轻轻喊了一声。
游宏明走近,摸摸她的头,就像对待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而不是二十五岁的管曼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