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还有下文?
「你一定是听到他说我跟他分手打击太大,所以才闪电结婚的,对不对?」她怒不可遏地吼著,泪水飞喷。
「……对。」
「不可否认,我一开始的动机确实是如此,因为我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我认为人生本来就该照著我拟定的蓝图进行,但是陆克翔却告诉我,他要和别人结婚,我当然会生气。」根本是气死了。
「那么,你……」
「闭嘴,我还没说完!」她要狠地瞪著他。「後来,就是昨晚,他告诉我是为了要激我才骗我要跟别人结婚,但我的反应不是兴师问罪,而是赌气的找人嫁了,我於是忍不住自问,我是否曾经爱过他。」
利正扬眉头微拢。「你怎么会这样问?」但心里忍不住欢呼。有怀疑,代表她的心动摇了,而原因,当然是因为他。
「因为我开始思考我和他以及跟你之间的关系。」表情很复杂。
「怎么说?」他开始扮演起心埋辅导师。
「因为不一样。」
「什么东西不一样?」心不自觉地雀跃著。
抿了抿唇,她很懊恼地说:「喜欢他,就像是喜欢上一种理想、一种社会价值观。」这是她後来想通的。所以,陆克翔的试探,她不妥协。
「那么,我呢?」他口乾舌燥地问著。
凌千绢一双骨碌的大眼瞪著他。「不知道。」哼,要她说就说?
「对不起。」他环住她,强迫她贴紧自己。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天下太平吗?要是有这么好的事,我们一起去抢劫再去跟店家道歉,你看人家会不会对你丢石头。」听著他急遽不稳、时重时轻的心跳,她开始怀疑他有心律不整的问题。
「今天在游乐区,你跟君君已经用空气枪打了我好几次。」他感觉快要分崩离析的灵魂逐一回到体内。
「拜托,那种软绵绵的球根本不痛。」她哼著。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原谅我。」丢石头、吐口水?
「不知道。」
扁著嘴,发现有把力道扳起她的下巴,然後吻上她的唇,轻轻浅浅的,像是初恋偷尝禁果的那种生涩之吻。
她瞪大眼,俏颜红透。
讨厌啦,干么这样吻她?吻得她莫名害羞。
「对不起,我只是吃醋。」他凑在她的唇角低声柔喃。
「你以为吃醋两个字是免死金牌吗?」她还很嘴硬,却没拒绝他的吻,缓缓地闭上眼,享受他如绵绵细雨般的吻。
她喜欢这样被他温柔呵护的感觉……
「我很不安。」
「为什么?」她揽眉。
「我怕你会跟君君的母亲一样,突然就消失不见。」他吻著她柔嫩的颊、圆润的耳垂。「我怕在不知不觉中冷落你,哪天下班回家,你就会消失不见。」
「你怕我消失,结果你就先搞失踪?」忍不住用力地咬他的唇。「给我听清楚了,利先生。我凌千绢向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就算哪天我要跑,我也要先坐下来跟你好好聊过,确定彼此想法再做定夺,绝不可能搞人间蒸发!倒是你,下次再给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失踪看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以牙还牙。」
「千绢,真的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他柔声呢喃著,像是一团和祥的夜幕,轻轻将她笼罩,又像一片暖洋洋的海面,轻轻摇晃著她。
「不准你再误会我。」扁著嘴,她觉得自己受尽了委屈,好像被狠狠甩了两巴掌之後,又拿了药膏给她贴的感觉。
「我答应你。」
「我根本不爱他。」
「我知道了。」他的吻愈来愈放肆了。
「我饿了。」
「……现在?」就在这么情生意动之刻?
「我、饿、了。」再次重申,恶意强迫他蠢动的情欲就此打住。
看著她恶意挑衅的美丽嘴脸,他不由得勾唇笑著。「那还等什么呢?走吧。」他坐起身,再次吻上她的唇,然後趁她不备,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二楼冲。
「喂,你干么带我回房间?」她小声抗议著。
「喂饱你。」说得很狂野,动作却像是蓄满月华的柔情款款。
「我是肚子饿,我……」
唇被堵住,再多的抗议也说不出口了。
「我怀孕捏~」她在喘息缝隙中挣扎著。「我过两天要去产检。」
「所以我会很小心。」
「厚,就跟你说,我是肚子饿——」
第7章(1)
「……高剂量的化学治疗确实能够杀死体内的癌细胞,但也能伤害正常细胞,而连久的成立宗旨是在拯救生命的同时,能够延续生命,让血癌不再是可怕的梦魇……」
聚光灯打得浑身发烫,利正扬却若无其事,以严肃的表情偶尔穿插轻快的口吻,干练而简洁有力的叙说连久制药的成立宗旨和药品制作过程。
这不是头一次有媒体邀他上通告,但却是头一次他点头答应。
因为他最近心情很不错,也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
「今天我们非常谢谢连久制药总裁——利正扬先生的精辟解说,谢谢。」主持
人笑吟吟的,发现场边人员在旁举牌,她又问:「不知道能不能谈谈利总裁的新婚呢?有传闻说,利总裁是相亲结婚,而且是闪电结婚,愿意谈谈吗?」
利正扬笑意微噙。「已经偏离主题了。」
「只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他笑而不答,但笑意不达冰冷的黑眸。
主持人见他以沉默应对,也只能无奈地赶紧画下句点。「非常谢谢你的配合,利总裁。」
利正扬满意微勾唇,轻握过手後,确定摄影机已经停拍,笑意隐遁,只想立刻离开现场。
莫名其妙!
明明是来谈公司理念的,为什么扯到他的家务事?
利正扬快步离开,顺手掏出手机,想打给千绢,询问她今日去产检的结果,却见有人走向前来。「抱歉,那话题让你觉得不舒服,但没办法,我也想知道。」
「……朱汶?!」他震愕得说不出话。
「好久不见。」朱汶轻勾笑意。
七年的岁月,她并没有因此苍老或憔悴,甚至比他记忆中更加亮丽迷人。
*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
凌千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晃著,整个人失魂落魄到极点。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千绢?」
她像是沉入海底,耳边的杂讯听来总是隔了层水幕,听不真切,直到有人强而有力地扳正她的身子,她才蓦地清醒。
「你在干什么?红灯了耶!」陆克翔低吼著。
她下意识地朝一旁探去,发现灯志早就变了。「喔。」
「你怎么了?」
「我……」未语,泪先流。
「你……」看了下左右,他拉著她走进一旁的咖啡厅。「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情绪不要这么丰富,想哭也要等到没人再哭。」
她总是这么真性情,和繁忙都市里的人不大相同。在每个人学著藏起眼泪武装自己的时候,唯有她会笨笨地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压根不懂伪装,那般真实的深深吸引他,曾经。
「我没办法。」
「真是被你打败了。」拉著她入座,帮她点了咖啡後,耐心等她哭个过瘾,递上面纸,这才问:「发生什么事了?总裁对你不好吗?」
他可是很清楚庆功宴那晚,总裁消失了。
凌千绢用力摇头。
「不然呢?」
「我没有怀孕。」
他眉微挑。「什么意思?」
「我以为我怀孕,结果却没有,医生还说我不容易受孕……」呜呜,怎么办?她要怎么跟正扬说?「之前我出现怀孕的症状,所以买了验孕棒,明明是阳性反应,医生却说,我是太想怀孕造成假性怀孕,至於验孕棒总是偶有失误。」
陆克翔头上压下数条黑线。「你们还年轻,不需要这么急吧。」想到前女友跟他家总裁有肌肤之亲,这感觉还真有点不太爽。
「很急好不好!」不急,她哭心酸的哦?尽管君君近来的状况较稳定,但还是要赶在一年内赶紧怀孕,总是要未雨绸缪啊。
「急什么啊?难不成你不能怀孕,总裁就会离婚吗?」
凌千绢瞪大眼,剔亮如琉璃的泪水凝在眼眶。
离婚?对厚,要是她无法怀孕,根本没有利用价值,为了救君君,说不定他会要求离婚……
思及此,她肩头垮下,快要不能呼吸。
*
位於摄影棚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有著极具隐密的隔间座位,一对出色男女面对
面坐著,谁也没先开口。
「如果无话可说,我要走了。」利正扬懒懒道。
「你不点杯咖啡?」接过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朱汶慢条斯理地浅啜著。
「不需要。」
「你还恨我?」她从杯沿看著他。
他变了好多。七年不见,褪去稚气的他更显挺拔昂藏,魅眸淡漠如刃,强硬地划开与她之间的界线,然而他的眉间却多了抹忧郁,再也找不到以往爱笑的痕迹。
利正扬不语,黑眸冷峻无温。
「我要见咏君。」放下杯子,她一鼓作气地说。
「没必要。」
「我是咏君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