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教训她的目的已达到,多尔夏手上的力道放缓许多,让她不再疼得全身绷紧。
“不知道。”她重重喘了口气。
“既然不知道就跟我走,我会让你知道。”在多尔夏迫人的气势下,一般人绝不敢不从,偏偏她抵死不从。
“我只想待在这里,不肯的话,你就杀了我吧!”她冷冷地说。
“你是头一个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的女人。”多尔夏绽出一丝冷笑,“不过我倒是舍不得让你死,那怎么办?”
“你这个无赖!”白衣女子冷睇着他。
“无赖?哈……”他忍不住大笑,“也是,对你这个女人,我能做的就只能像个无赖了。”
“我不会跟你走,你如果不杀我,就离开吧!”因为伤得不轻,她的视线渐渐模煳了。
“好吧!我走,但是在走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芳名?”多尔夏退而求其次地要求。
她转开脸,仍是不肯说。
“不说是吗?那也行,除非你的功夫比我好,否则现在夜深人静的,一个男人想对付一个女人,除了杀了她之外,还有许多方法,你说是吧?”他故意说一些恐吓她的话。
“你──”她移开脸,“崔敏。”
“崔敏!汉人?”他浓眉一挑。
“嗯。”她转向他,眸心带着冷意,“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
“你还没完全说明白,或者可以诚实点,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眯起眸,恣意一笑。
“我只是一介平民,你没必要知道。”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往另一头走去。
“你要去哪儿?”多尔夏扬声喊住她。
“北京城。”这次她倒回答得干脆。
“那好,我们正好同路。”他飒爽一笑,跟着握住她的柔荑,“走,我们一道上路吧!”
“我说了,不要碰我!”她立刻甩开他的钳制。
第1章(2)
“你还真是不听话。”多尔夏冷冷地眯起眸,“此时此刻,你可是最大的嫌疑人,真以为我会放过你?”
“嫌疑?”她眉头一突,“你依然认为是我暗算你的吗?若真如此,我也没办法。”
“我可以当成是你默认了?”他勾起嘴角,“若真是如此,你的罪可就大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纠缠着我?”崔敏从这句话里明白他的身分不同于一般,再看看他一身矜贵的打扮,终于了解此人非富即贵,就不知他的真实身分究竟是?
“你现在对我有兴趣了?”他肆笑道,跟着将她拉到面前,两人的唇相距不到盈寸,“如果我告诉你,你愿意和我同行吗?”
崔敏往后退一步,“你说说看。”
“多尔夏。”他的眸心一黯,瞬也不瞬地瞧进她幽深的眼底,可以看出这个少言的女人心中一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多尔夏?”崔敏柳眉轻蹙,而后恍然大悟,“左都御史?”
“哈……看来你对我的事并非全然不知,该不会早就注意我了,才会用暗箭伤人来勾起我的注意?”他俯身瞅着她,锐利的眸子掠过一道犀利璃光。
她的表情仍维持一贯的冷意,对于他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在北京城你可是上书房大人之一,久仰大名。”
“敢情姑娘去过北京城?”
“去过一次。”她肩上的伤已渗出血,沿着手臂淌下,染至袖口。
那片湿意让多尔夏赫然发现她伤得不轻!
再看看她苍白的脸色,以及额上坠下的碎汗,不禁佩服这女人伤成这样居然还面不改色!
“走,我带你去疗伤。”他硬要将她带走。
“我自己会疗伤,用不着你管。”这次她要抽回手,他没再阻止。
一脱离他的钳制,她便迅速朝反方向走去。
崔敏靠着自己对这地方的熟悉,东钻西窜的,直到彻底甩开他的人,她才稍稍松口气,不过此时她也因为流血过多,整张脸苍白如纸,彷若幽魂般。
随即,她躲进附近一间废弃的木屋,趁着还清醒的时候为自己疗伤。
没想到他会让她给熘了!
多尔夏因为一时大意,跟丢了那个叫崔敏的女人,一直找到天亮仍不见她的踪影,不过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她,也绝对不会放弃。
在接近午时之前,他先回大宅院与手下会合。
进了大宅院,只见亚勃与阿洛已在屋里等着他。
“爷儿,你去了哪儿?我们可担心极了。”阿洛见他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我去追一个人。”多尔夏简单提起,又问:“你们呢?可有任何斩获?”
“咱们等到天亮之后向附近的几户人家打听,但是他们全都一问三不知。”亚勃皱着眉,“看来他很少与人往来。”
“就算不与人往来,总得采买物品吧?”多尔夏思忖道:“算了,就这样吧!亚勃,派人日夜严密看守这个地方。”
“爷的意思是他还会回来?”亚勃担心道:“狡兔有三窟,我怕他不会回来了。”
“我之前检查过,木柜里还有几套衣裳,墙上也摆着几本书,我相信他会回来的。”凭着直觉,他断言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阿洛,你随亚勃回去吧!”多尔夏遂道。
“什么?爷儿,你不回去吗?”阿洛急问。
“我得再去追那个人。”说起那女人,多尔夏的眸影便紧眯起来。
“爷儿要追的到底是谁?既然要追人,我也去吧!”亚勃上前道:“是有了其他线索吗?”
“虽不确定是不是与秦家后代有关,但仍有可疑之处,我一个人去便行,你们不用跟了,静候我的消息吧!”吩咐过后,多尔夏便先行离开。
“爷儿今儿个真神秘。”阿洛疑惑地道。
“别管太多,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吧!”亚勃虽担心大人的安危,不过大人既然有了交代,他还是听令行事。
“好吧!那只好回去了。”
阿洛点点头。
崔敏待在木屋里,咬着牙慢慢解下衣襟,正打算为自己上药时,突然眼前一花,再也撑不住的趴倒在木桌上。
当多尔夏循着泥地上的脚印来到木屋,勐然推开门,却惊见趴在桌上动也不动的崔敏!
他走进屋里,用纸扇挑起她的下颚,望着她苍冷的脸蛋,眉头不禁一蹙,“没想到你伤得这么重?”见她动也不动,他只好抱起她,轻放在一旁的木榻上。
顿时,她眉心轻锁,小嘴嘤咛了声,但是双眸却怎么也睁不开。这时,多尔夏瞧见她微敞的衣襟处全染上鲜红色的血迹,再看看她手中紧捏着的小药瓶……他出其不意地拉开她的衣襟,迅速找到她的伤口,先提足了气,以两指抵在伤口上,慢慢施以内力──不一会儿,伤处慢慢冒出烟来,原本还汩汩冒出血的伤口慢慢收口、止血,他收回气,又从她手中拿出药瓶将伤药撒在上头。
就在这时候,她已徐徐张开眼,一看见他,便仓皇的坐直身子,又发现敞开的领口,她更是吃惊的抓紧衣襟,狠狠瞪着多尔夏。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救你命的人,是不是太无礼了?”多尔夏唇角的那抹笑与她眼中的怒火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眼底染上泪雾,就怕自己被轻薄了。
“天地良心,我哪敢对你怎么样,不过是为你疗伤,否则你现在极可能已成了一具死尸。”他挥开纸扇,轻扇了几下。
“我并没求你救我。”她这才转过身将衣襟扣上。
“为什么老想找死呢?”多尔夏索性坐在床畔,扯笑望着她微颤的背影,“女人就该柔软一些,这么硬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那你走。”崔敏冰冷冷地说。
“你想过河拆桥?”多尔夏挑起眉。
“随便你怎么说。”她一手抚着伤处,从木榻的另一头下床,朝屋外走去。但是她毕竟还伤着,走到门边就快支撑不住地扶着门框喘气。
“难道我像只老虎会吃了你,为何你每每看见我就只想跑?”看她像是又要倒下,多尔夏这次可没过去搀扶她,反而冷眼旁观,如果她真倒下也是自找的。
“因为我与你无话可说。”她扶着墙继续往外走。
“我刚刚看过你的伤,是被竹箭所伤。”他悠悠哉哉地说着。
崔敏立即定住脚步,须臾,她像是没听见又开始移步。
“原来你当真是那个暗算我的黑衣人,我原以为是个男人,没想到竟是个身材姣好的女人。”他邪气的目光直凝住她迷人的身段。
她心下一惊,“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该看见的全看见了。”他放肆一笑,眼神是那么的狂傲、犀利、直接,让她不敢直视。
“你──”因为他这句话,她浑身在发抖。
“怎么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以当成是你对我有好感的一种痴迷目光吗?”他勾起抹邪气的笑痕。
崔敏不是个情绪容易波动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只要一遇上这男人她就变得容易动怒?
平静点,崔敏,你一定要平静,这时候忍住,你才能达成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