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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奋然起身,她蓦然拿起断剑就要抹颈自尽,众人惊骇,冲上前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不可以--」这声使劲的凄厉叫声不是来自士兵,而是来自丛林不远处的叫声。

  抹颈的动作虽毅然停止,但长剑仍轻微划过,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衣襟,但曲奴儿完全不觉得痛,脸色露出无法形容的狂喜。

  「大王!」她大声喊着,远远见到一个人由泥泞中走出,全身衣破发乱,模样极为不堪,尽管外貌狼狈,但那狂傲犀利的眼眸还是足以教人胆寒。此刻那双炯然双目正赤红的望视着她,谁也没再迈开一步,两人就在凄风苦雨中遥遥相望,霎时除了磅砖大雨,天地彷佛只剩他们两人,一个泪眼模糊,一个深情凝视。

  一声剧雷打过,勾出了天际火光,下一刻,曲奴儿即哭着冲向他的怀里,两人毫不迟疑,一触身即激情相吻,一发不可收拾,饥渴地要确定对方还活着,大雨冲不散他们历劫归来的激动,颤抖的心紧缠着两人,这吻彷佛、水恒,彷佛激烈得不能停止,他们热切的探索着对方口里的温度,交缠,再交缠,非要吮尽对方的一切,占有对方的所有,可尝进嘴里的,就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两抹刚从清华池沐浴起身的身子,一路拥吻至藏青流苏帐内,两人吻得难分难舍,须臾也不愿分开。

  她的颈项上有一道细细的伤痕划过,破坏了她雪颈的完美无瑕。

  「还好妳平安无事!」他霎时激动的说。

  洪流将两人冲散后,他奋力泅泳,还是被大水给一路冲往下游,所幸岸边一根横冒长出的树枝救了他,他紧抓着枝干一步步泅回岸上,得救后,立即回头寻她,心魂俱丧的就怕她已遇难,这过程,他恐惧得难以言喻,尤其当他在前方惊见她持剑自刎的剎那,心口几近停止跳动,使尽力气的喝止,这才捡下她的命。

  幸亏这雪颈上留下的伤痕不深,几日就能痊愈,也当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疤痕,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怀抱着她,赢政身躯不住巍巍发颤,只要他再晚一步出现,如今他怀中的就是一具失温的尸首了。

  「不,这话是我要说的,还好您活着回来!」回想起他生死不明的情景,曲奴儿又红了眼眶,这才明了自己有多眷恋他,完全不能承受失去他的事情,若再经历一回,她必然活不下去。

  「寡人不会死,寡人还有霸业要完成,怎能轻易死去。」

  「霸业?」她蓦然的惊愣。

  赢政深娣起她。「寡人知晓妳不爱杀戮,但寡人的天下必须靠武力得来,唯有武力才能登上至尊,这是寡人的使命,注定要成为千古一帝!」

  她雪白了容颜。「难道除了武征强夺以外,大王不能用其它的方式取得天下吗?」

  「这原本就是个群雄割据、逐鹿中原的时代,人人都想称王,但唯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能夺得天下,武力是寡人最有用的利器,唯有暴力才能镇得住天下,才是最有效的法子!」

  「武力可以强国,但以德治国才是根本啊!」

  「德?德能服众,却不足以让人畏惧,百姓们不惧怕寡人必会出乱子,寡人不认为以暴制暴有什么不妥。」

  曲奴儿拧眉阖眼,想起他以暴制人的下场,就是当他遇难时,所有臣子只顾私权不顾王命的丑陋姿态,但她没对他提起群臣要置她于死地的事,也请求蒙恬将军别说,因为在他的暴政下,这天下已经够乱了,若再因她而屠杀群臣,岂不是更招罪孽?

  她重重一叹。命吗?爱上这样的暴君,是她的劫难吗?

  他瞧着她极忧的神情,仍是坚定的说:「寡人爱惨妳,什么都能赐妳、允妳,唯独对拥有天下的野心,寡人不能放弃!」

  他很贪心,她与天下,他都要同时拥有!

  第九章

  这日曲奴儿被正式册封为秦王的一等夫人,秦王破例,以极尽荣宠,媲美封后之礼的规格,为她举办了一个盛大的赐封大典,没人知道原先他一心是想要立她为后,但遭到她极力拒绝,惹得他不痛快之余,只得退而求其次的为她举办了个空前盛会。

  当群臣于大典中得知她是女人时,那份惊愕的表情实在难以形容,各个凸了眼、张大嘴,完全不敢相信她竟以女儿身冒充阉人多年,更心虚自己曾经以阉人祸国的名义要将她喂水淹死。在她受封的当日,所有人皆胆战心惊,频频拭汗,怕足了她将当日的事情说出来,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此刻她成了众人的隐忧,一股暗杀之气正弥漫在秦宫之中。

  大典过后,秦王又悄悄密见一个人。

  「没用的东西,又是一无所获吗?!」赢政长腿一踢,将人踢翻,跌至墙角。

  那人忍着剧痛,没敢呻吟,赶紧起身再伏跪在他跟前,一脸冷汗。「有……事实上有眉目了。」汗涔得更凶。

  他脸庞瞬间绽出喜色。「有眉目为何不早说?快说,得到什么了?」

  「这个……娘娘的亲爹娘……还是无踪迹可循……不过那曲公公……」

  「如何?为何吞吞吐吐?!」

  那人深吸一口气才说:「那曲公公原来没死,当年他是诈死离宫,还带走他宫中的纪录,然后……然后遁入山林,修道炼丹了。」

  「修道炼丹?」

  「他……他在炼制长生不老丹……」

  「长生不老丹?他炼制成了吗?」乍闻,赢政惊疑不定。

  「不知……呃,有人说他早已炼成,成仙去了。」那人闭着眼才敢说。

  愕然一阵后,一赢政忽然兴奋大笑。「他是神仙,所以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的药丹!」

  「……」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寡人与曲奴儿终于可以生生世世不死相拥了!」正开心的大笑,可眨眼间他又惶然变色。「这曲公公是仙人,曲奴儿是他女儿,必也具仙体,所以她也可能已成仙,某日就会乘云而去……」

  「不会的,大王,曲夫人只是养女,不可能遗传他的仙质。」心知这君上天地无惧,最怕就是这女人消失,探子赶忙说。

  「是吗……那有没有可能,哪日曲公公思及女儿,就来将她接走,留下寡人孤独一人?」他极度惶恐。与那女人走到今日的地步,他不能失去她,任何会将她带走的人事物都是他的敌人,他要铲除所有的敌人!

  「这……」那人头伏得低低的,一句也不敢接口。神仙,这都只是为了阻止大王发怒才编造出口的谎言哪……

  曲奴儿秀眉扬起了欣喜的神采,立于梁山宫柳绿花红的林园里,秀丽白衫在绚一丽的花海中显得最为耀眼,她仰视着天际,喜见一白头鹰在空中盘旋,那兽鸟在她注视后,在天际绕了三圈,才嘶叫一声离去。

  远处的一赢政冷眼见着这景象,脸色更沉。

  花中仙子连凶猛飞禽都能吸引!

  快步走至她身边,猛然将她的腰身勾往自己,她仓皇跌进,满脸惊愕,倏地,他低首,跋扈的掠夺肆虐这属于他的粉唇,像惩罚似的,吻得粗暴激切,直至她已喘不过气来,这才放开。

  「大王,您怎么了吗?」他难得如此粗暴的对她,莫非她做了什么惹怒了他?

  赢政直盯着被他狂吻后那鲜红泛肿的嫣唇。这唇生生世世都是属于他的,谁也夺不走!

  「没事,妳可还记得寡人说过要为妳盖一座阿房宫的吗?」

  他要建造出一座美轮美奂、空前绝后的宫殿,将她豢养在里头,教她飞也飞不离!

  曲奴儿倏地变了脸。那时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原来他直一打算这么做。「不要,我不要新的宫殿,请大王收回成命,不要再做出任何劳民伤财的事了。」她心急的拒绝。

  若又建造新宫,势必将征召更多的百姓做工,那将造成多少人的苦难啊,她不愿造这孽、担这罪!

  一赢政的脸变得扭曲。「寡人已经要人动工了,这阿房宫是寡人要赐给妳的,妳不能不接受!」他蛮横的说。

  她不由得生气的瞪着他。「您真霸道!」

  「寡人要兼并天下,本来就是霸王!」

  「你!」

  「别反抗寡人,寡人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讨妳欢心罢了。」

  「别这么说,也别这么做,请您别让我成为千古罪人,我从没要您为我做任何事!」

  赢政危险的瞇起眼。「原来妳怕寡人暴虐的恶名会拖累妳也遭人怒骂?」

  「没错,我已是秦宫里的祸水,只求大王别再做些折腾百姓的事,让我的罪孽能减轻些。」

  「妳不识好歹!」这女人恃宠而骄了吗?!

  「大王,就算曲奴儿不识好歹好了,天下动乱是百姓之苦,您不该--」

  「住口,妳非要与寡人作对是吗?!还是又想象从前一样对寡人不驯不从?妳既然已跟了寡人,就算将来受寡人连累,骂名传世,也是妳的命,谁教妳是寡人的女人!」他愤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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