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天气预报也许不准……”
“这种攸关生命安全的事岂容得你随便猜测!而且哪里不躲,偏在树下避雨,这是个反而容易成为雷击的危险地点,你没看新闻报导过吗?”
她立刻为自己申冤,“山上的雷雨来得又快又急,载我的计程车司机说他有事,也早已经下山,我根本没时间找地方躲雨,不避到树下,难道你要我挖地洞钻。”
“你这丫头,我说一句你回好几句,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你也没多温柔啊,一直念人家。”她会到山上也是想寻找灵感,设计出能令他满意的作品,她这是用心良苦,他还嫌她不温柔,他是专程跑来骂她的哦。
彤烨眉梢隐隐抽搐,除去他每天“温柔”的执行情夫任务,知道她喝咖啡会心悸,每回她到他办公室,他总准备花草茶给她;得知她跑来山上,更是担心她出事的赶来找她;纵容的让怕打雷的她抱着他,这样对她还不够温柔?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无论晚上或白天,都被她气得牙痒痒的。
“早知道就别管你,让你一个人困在这里被闪电与雷声吓晕”话才说完,一道骇人闷雷像条巨龙由天际落向他身后——
轰隆,啪啦!
“啊——”
在惊人的闪电劈地声与裴伊薰的尖叫声后,天地归于平静,只剩哗啦啦的雨声。
第3章(2)
彤烨紧搂着被他抱滚至地上的人儿,头枕在她颈项旁大口喘气,刚才他若慢一步纵身跳开,他或许就被雷劈中了。
“托了你的福,这么近距离的和雷电擦身而过,我活了二十九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老实说,他被吓了好大一跳。
“对不起,害你差点被雷劈。”在他身下揪着他的衣服,裴伊薰同佯惊悸不已,“不过要谢谢你赶来找我,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早被雷劈中——”
“不许胡说!”他抬头喝断她的话,半点都不喜欢她令人捏冷汗的臆测,先前他是说气话,可不是真的希望她出事。“现在已经没再打雷,我们赶快离开。”
他扶她站起来,她的身子却直往下滑。
他心惊的揽住她,“你受伤了?”
她尴尬摇头。“我被吓到,身体有点无力。”
“你实在是……真是败给你了!”他没辙的拦腰抱起她往他的座车走,发觉她比劈人不眨眼的雷公更具吓人的本事,腿软也不早说,害他以为她受了伤。
见鬼的他几时变得这么不惊吓了?
“下次你要是再在这种鬼天气上山,我绝对敲昏你。”省得替她担这么多心。
明了他坏口气下的关心,她没抗议他的威胁,赧然的环住他的颈子。虽然两人刚经历险些被雷劈的危险,她仍然要偷偷感谢老天爷,让她意外获得被他搂在怀里这么久的机会。
她今天才知道,即使被雨淋成落汤鸡,但能依偎在自己喜欢的人怀里,好温暖哦!
淋了一场大雷雨的结果,彤烨得了感冒,昨天他偶尔会咳嗽,并未放在心上,想来那即是感冒的前兆。
今早起来头有点晕,他原不以为意,可是脑袋愈来愈昏,还隐然作痛,他只得麻烦他们家的家庭医生来一趟。
所幸今天是假曰,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家里休息。昨天隽与劲邦追问出他赶去山上找裴伊薰,知道他差点被雷劈了,竟然可惜他们没能亲眼目睹那千载难逢的景况,今天要是晓得他惑冒,包准欠揍的再揶揄他逊,淋个雨就生病。
天知道昨天他若未淋雨,体内的感冒因子不致被诱发。或许他该向裴伊薰索讨生病赔偿,谁教她非得在雷雨天上山找灵感。
思绪一转,他想起昨天她也淋得一身湿,不知是否也感冒了。略微犹豫,他由床上翻身坐起,抓过书桌上的手机正想拨电话,电话铃声已先响起。
“早安,彤烨。”电话里传来他熟悉的清脆娇嗓。
“你怎么会打电话来?”心有灵犀吗?才这么想着,他在心里暗啐自己神经,谁要跟他的克星心有灵犀。
“今天是假日,我想请你到我家帮我大扫除。”裴伊薰笑咪眯的说,心跳打从听见他的声音便怦然跳快着。
“我有没有听错,你要我去帮你大扫除了。”他不确定的由床上跳站起来。
“呃,当初找你当情夫,除了你每天该执行的委托项目,我有说过其他视情况而定,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将家里做一番打扫,需要你帮我搬沙发、桌子,擦窗户什么的,这应该算合理范围内的委托。”
事实上,她是想请他陪她去看电影或逛街,跟他像情人一样约会,可他并不是自愿当情夫,这种要他抛头露面的要求他恐怕不会答应,若是大扫除,他应该会好心帮忙,这样她同样能和他相处大半天时间,与他培养感情。
很好,要他天天煮饭陪她不够,现在换要他当苦力搬桌椅、擦窗户!这个小女人实在是……
“该死,我很肯定你绝对没感冒。”而他被气得头更痛了。
“我是没感冒啊,你怎么突然……你感冒了!”话未问完,她猛然察觉他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恍悟昨天淋雨的他感冒了。
“对,所以你今天的‘合理’委托我没办法执行。”他头痛的伸手揉按额际,带点揶揄意味的加重合理两个字。不过气归气,他是真的没体力帮她大扫除。
“你住哪里?”她急切的问。
“干嘛?”
“我过去看你。”
“想看你的情夫流鼻水的样子?”
“说什么呀,我是担心你,”真的很担心。
彤灿胸中轻轻一震,记起昨天他差些被雷打中,她也曾自责的向他道歉。他的语气不觉放柔,“我已经看过医生吃过药,睡上一觉就好,你不需要跑这一趟。”
谁知她竟说:“你不告诉我住哪里,我打电话问褚大哥。”
“你有褚隽的电话?”
“褚大哥说我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他,前几天给了他的电话。”
“那小子对你还真好。”他眯眼低啐,没察觉自己语气里的酸味。
“你的两位朋友人都很亲切。”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这就打电话给褚大哥——”
“不用,我告诉你住址。”他想也没想的阻止她,没道理的就是介意她要与褚隽联络。而且他敢打包票,隽若知道他感冒,肯定会来闹他!既然她执意要来,那他住处的地址,他自己说就好了。
“好,我记下来了,你尽管休息,大门别上锁,我到了自己开门,拜。”
望着他还未回答便被切断的电话,彤烨直皱眉头。她现在是赶着去打仗吗?这么急做什么?“要我睡觉,还叫我别锁门,我家要是被偷,看她怎么赔我。”
嘴上嘟囔着,他摇摇沉重的脑袋,仍到厅里解开大门链条,再走回卧房躺回床上。他头很昏,眼皮又重,恐怕撑不到她来再睡,就依她的话别锁门,若真遭小偷再找她算帐……
彤烨陷入昏睡中,烫人的热度使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时而纠结在一起。
裴伊薰小心翼翼的守在他身边,不断以湿毛巾覆在他额上为他降温,再轻柔的拂抚他蹙拢的眉峰,希望他睡得安稳些。
折腾许久,当他额上的温度总算恢复正常,她紧绷的心才稍稍松缓下来。见他紧皱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浅促紊乱的呼息也变得平稳,她这才敢离开床畔,到厨房为他熬煮稀饭。
两个小时后,彤烨由昏睡中醒来。
“你醒啦,有没有觉得舒服点?”张开眼,他耳畔传来轻柔低问声。
由枕中转过头,他看见一张清雅素净的小脸,一时分不清是梦是真。
裴伊薰焦急的触探他额头,“温度很正常,怎么你好像不认得我?”
“对了,我感冒发烧,你说要来看我。”他恍然想起的由床上翻坐起来。
“我来的时候你陷入昏睡中,直到两小时前才退烧。”她松了口气,他还记得她,没有烧坏了脑子。
彤烨望向墙上时钟,讶然惊道:“已经中午十二点半,我竟然睡这么久!你一直待在这里?”他下床看向静站床边的她。半睡半醒问,曾恍惚的感觉额上不时传来沁凉的触感,是她为他散热降温吗?
她轻轻点头。“你放心,我没翻动你私人的物品,也没偷东西。”
“呆。”他胸中滑过一道暖流,她没必要守在身边照顾他。
裴伊薰错愕。因为她没偷他家的东西,所以她呆?如果她说想偷他的心呢?他会不会骂她胆大包天?
“如果什么?”她嘴里不知在咕哝些什么?
“嘎?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知道我用你的厨房为你熬莲子瘦肉粥,会不会骂人?”惊觉自己差点低喃出心里的成串想法,她连忙绞着手解释。现在还不是坦白她的心意的时候。
“你真的很呆。”他带着不自觉的宠溺轻捏她的鼻子,发现有办法让他在一天之内又气又感动的,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