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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邢志蔷并没有到机场接机,柏珈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只好自己搭客运回台北。

  即使这样,柏珈颖还在为邢志蔷找借口,可能他手机坏了,可能他语音信箱塞爆了,可能他临时有事没法赶到;总之,他不是故意没来机场接她回家。

  直到隔天黄昏,柏珈颖放假打扫家里,饮料喝完了,去小区的便利商店买东西,遇到邢志蔷,才知道他一直没接听她的电话,是因为她已经被甩了。

  邢志蔷挡在冰柜前和一名身材火辣的女人公然调情,柏珈颖拿着一包洋芋片,像个呆瓜般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女人脸庞有精致的彩妆,长发飘逸,一身黑色短裙套装,以涂着亮紫色指甲油的纤纤手指抚摸邢志蔷的脸;他们两人身体贴靠得很近,他脸上流露寻常的微笑——就是那种嘴角微勾、性感的笑法;而女人举止非常挑逗,双眸有着说不出的暧昧。

  「怎么这么久没约我?」女人随即将手搁在邢志蔷宽厚的肩上,扭动身躯,媚惑的语气。

  「前阵子比较忙。」他粗糙的手掌亲昵地贴着她的腰,自然流畅地将她拉退一步,顺手打开冰柜。「要不要喝可乐?」

  「好呀,可是我要无糖的,我最近变胖了,腰上多了好多肥肉。」女人撒娇说。

  「我没摸到什么肥肉。」邢志蔷淡淡笑了,拿了两瓶可口可乐,一瓶ZERO无糖的,一瓶正常的。

  女人的手刻意覆住他握着可乐瓶的手,丰润的嘴唇微噘,双眼睨着他媚惑。「如果今天没遇到你,你会打电话给我吗?」

  邢志蔷淡淡地微笑,没回答。

  「我想去你家看DVD,一整天站在化妆品专柜前站得脚好酸。」女人知道他不会打电话给她也不太在乎,睨着他甜腻地说。

  邢志蔷正要回答,忽然眼角看见柏珈颖,她正站在零食区的走道边,发愣地看着他们。

  柏珈颖的表情很震惊,双眸甚至还透着无法置信的神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呆愣地把洋芋片又塞回架子上。

  邢志蔷眼神莫测高深地看着柏珈颖。女人扯了一下他的手臂,他才回神。接下来的所有举动,他都是故意的。

  他故意紧搂着女人的腰,微低头说:「好,去我家吧。」

  女人柔媚撒娇,他故意将唇贴在她的耳边厮磨,惹来女人呵呵轻笑。

  即使女人笑的声音并不刺耳,柏珈颖听来却感到刺痛难受。

  他故意搂着女人越过她身边,装作他和她一点都不认识。

  当他们去结帐,柏珈颖还愣在原地;对她而言,那种尴尬和难堪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然后她忽然反省起来,邢志蔷怎么说都长得太好看了,那种性感阳刚的魅力对女人来说根本无法抵挡,而他对女人的态度也始终来者不拒,她凭什么认为他会对她认真?显然,他这个人没有一点自制力。

  像神农氏尝百草,所有女人都要尝一口,她当然不可能是他唯一的解药,都是自己太傻、太一厢情愿。

  她认为自己在香港打了太多电话给邢志蔷,他不是觉得她太缠人,就是觉得她太烦人。

  要不然他怎么会毫无预警地甩掉她?

  说到底,他口中的「认真」只有那一个夜晚,这和一夜情有什么不一样?柏珈颖为自作多情的自己感到完全无地自容。

  柏珈颖回神之后,去冰柜拿了一大瓶矿泉水,走去结帐,邢志蔷和女人已经走到门口,她听见自动门发出当的声音。柜台结帐员说:「谢谢光临」时她还是不太甘愿地紧盯着他们亲昵的背影。

  好像感觉到她的视线,女人回头瞟了她一眼,问邢志蔷:「你认识她吗?」

  「她是邻居,住在对面的大楼。」他说。

  「喔。」出于女人的直觉,女人觉得邢志蔷没说实话,她感觉得出柏珈颖的眼神有些埋怨他,那种忧郁心碎的眼神任谁都无法忽略。

  不过,要是对一名花花公子认真就是自己太傻了。女人想着,又回头看了柏珈颖一眼,甜腻地搂着邢志蔷离开。

  柏珈颖掏出口袋的零钱付帐,脸上已经没有什么太多心痛的表情,此时她的心一片空白,彷佛一整年台北的雨都下进心底,在一个春日美好、却残忍的晴天。

  第8章(1)

  走进厨房,站在敞开的落地窗前,邢志蔷凝视着对面大楼的窗户。黄昏的天空晴朗,飘着淡金色的云,在狭长的天井上。对面窗户始终被百叶窗遮盖着,那是当然,他伤了她的心,而且还是故意的。也不能说他有不得已的苦哀,只能庸俗地说,他这么做都是为她好。其实,柏珈颖去香港的第二天,她两个双胞胎哥哥就找上门了。

  他们约他在柔道馆谈判,柏日曜什么话也没多说,就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当然他也有回手,只是不想让自己被打得太惨。说实话,他根本打不过柏曰曜;但真正使他放弃这段感情的主因,还是在柏旭天对他说的一些话后。

  更何况,他和柏珈颖又没有爱得死去活来,何必弄到她和家人反目,或两人难分难舍,到最后被迫得分开的地步?爱才开始,还来得及踩煞车。就算会心痛,持续一两周,所有的事都可以慢慢被遗忘。然而他很想她,他还是想她。或许时间过得不够久,才三天而已。他想念她柔润双唇上的绿柠檬香气,他迷恋她肌肤的触感;洗澡的时候,他故意在她大腿内侧舔舐轻咬,留下吻的印记,举止太色情了,她差点吓得要抬脚踢他的脸。

  他想念当他说自己脑筋不好,她脸腻在他胸膛里窃笑,然后说:你才不是笨。

  他们在床上翻云覆雨,他猛烈冲进她身体里,她美丽的双瞳因深深的情欲而迷蒙氤氲,她指甲陷入他厚实的背肌里,她用饱满的双唇吻他,双腿夹在他的腰侧,他是如此想念高潮时她脸上出现迷醉柔弱的表情。

  除了那次她来他家过夜,之前和之后,整个算起,他已经长达好几个月没有和其它女人发生关系了。

  这对其它男人来说算不上什么难得的纪录,但对于过往一周经常就换两个女伴的他来说,确实很反常。

  他也很珍惜和她的感情,无奈天不从人愿,趁早分开,是对她好,其实对他也好;在一起越久,分开之后需要疗伤止痛的时间就会越长,这种道理就算是白痴也会懂。

  想这么多做什么!邢志蔷凝视着对面封闭的窗户,露出往常那种自嘲的微笑,她不会知道——他有多喜欢她那种单纯又认真的个性。算了,不要再想了,去运动吧。

  ***

  星期六的夜晚,柏珈颖刚从警局开车回家,她把车停妥在小区附近的小径边,应该要下车了,她却坐在车内不动。

  杀死赖芯瑜的凶手在宜兰的一间旅社被抓了;今天小组在台北市万华一带埋伏也很成功。他们查缉到贩毒集团的某黑道大哥,多天的辛苦算是收到了绩效,她应该有松口气的感觉,但阴郁难过的心情却挥之下去。

  工作忙的时候还好,她可以不去思考;一旦安静下来,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就会开始莫名掉泪。

  想停,停不下来,也没有大哭的冲动,只是默默掉眼泪而已。

  柏珈颖抹掉脸颊上的眼泪,关掉引擎,正要下车,忽然被轻撞了一下。她以为是后方车辆倒车离开时没注意,不小心轻撞她的车,下车察看,只是轻微擦伤,她不想追究(反正对方也开走了),但是,她却意外发现轮胎扁了。

  这就奇怪了。柏珈颖一路开车回来都没异状,不过就是多待在车内十五分钟,轮胎却破掉了。难道是在路上被不明物体戳破的?柏珈颖正要蹲下来察看,忽然被人从后方架住脖子,如果不是因为一直心不在焉,她也也不会被轻易架住。

  男人一手粗鲁地架住柏珈颖的脖子,另一手拿着枪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柏警宫,妳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冷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颜况时命令手下在警局的停车场故意先戳破她的轮胎,等地下车察看,再趁机将她掳走。大概小弟戳的洞太小,柏珈颖一路开回家并没有发现异状,他开车尾随她回来.就是想趁她下车突袭她。

  一手架住柏珈颖,她镇定之后可以反抓住他手臂,侧身将他摔开,但他拿着枪抵着她,她怎能轻举妄动。

  「你想做什么?」寒毛直竖,担心她的警枪被夺。

  颜况时脸上有抹冷笑,架在她脖子上的手突然粗暴揪住她绑着马尾的头发。「血债血还。我弟这条命我要妳拿命来赔,双手放在后车厢上。」他冷声命令。

  柏珈颖痛得低呼,黑夜的小径静谧无人声,四周没人可以出面制止颜况时,她只能靠自己机敏的反应,一定要想办法趁机反制他。

  柏珈颖双手放在后车厢上,颜况时立刻抽出她腋下枪袋的警枪插在自己裤腰间,又用力揪住她的头发,她因此头皮痛到快飙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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