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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我还查出一件事,当年任知府并不富有,一夕之间致富才买个官做做,而那笔天外飞财来路不明。”

  难道他是……蓦然一阵细微声在屋梁响起,非绝顶高手是听不出,恩天随骤然出声。

  “何方高人,请现身。”

  柳膺月和江上寅还摸不着头绪,两道争吵声伴着翩然而至的身影出现,他们为之愕然。

  “都是你啦!轻功不行还硬要跟人家上屋顶,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跟屁虫。”

  “小雪儿,你此言差矣!自己内息粗浅露了馅,怎能怪在我头上。”

  “不要叫我小雪儿,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讨债鬼。”

  虽然两人脸上都易了容,贴上几可乱真的人皮面具,恍若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叟、老妪,但是争论不休的口音未压沉,活像一对欢喜冤家。

  再怎么迟钝,恩天随也不会忘了这两个声音,恭敬地从上位站起,连忙走向前。

  “师父、师姑,天随不知两位老人家远道而来,失礼之处请多见谅。”

  “什么老人家,你的嘴怎么还是那么笨。”

  两人异口同声话一出,相互一视。

  陡地――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这一对冤家又因为一字不差的言词怒目一瞪。

  “你不要学我说话。”

  “你才不要学我说话呢!老不修。”

  “你……你老花痴。”

  千丈雪气得掏出掺毒银针。“你敢叫我老花痴,太久没扎两针了是不是?”

  眼看着双方要大打出手,笃重师道的恩天随赶紧居中斡旋,介入两者之间,以免二老又伤了和气。

  以前在火蝶谷时,他们三天两头就打一回,越打感情越好,后来次数太频繁,惹恼了脾气暴躁的季小奴,一发狠在茶水中下药,两人整整三个月内力全失,虚弱得连下床上厕都很困难。

  之后,他们学乖了,以冷战代替武斗,才避免惨遭“毒”手。

  “师父、师姑,小奴会不高兴。”

  一句小奴不高兴,千丈雪高举欲射的银针收了回来,剑尖微露的独孤轻狂顺势放下剑,表情十分惊惧的四下扫瞄。

  “我就说有这个傻小子的地方,一定有咱们可爱的小奴。”独孤轻狂讪讪然的腼着笑。

  “小奴和她可爱的娘亲一样无情,有了男人就抛弃劳苦功高的我们,想想咱们还真不值。”千丈雪小心提防。

  两人戒慎的表情令人好笑,恩天随适见季小奴的贴身丫环路过,匆匆交代了几句话就返回两位长辈身边,以防他们再度厮杀。

  “师父、师姑,请上座。”

  随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对英雄美人之侠侣风姿令人称奇,男的挺拔刚狂,女的妩媚多娇,丝毫看不出一丝上了年纪的老态。

  柳膺月和江上寅看傻了,心中暗忖着:庄主的师父怎么这么年轻,和他们相差不远嘛!

  殊不知年近半百的江湖侠侣驻颜有术,外表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出头,用来骗骗筏生小辈。

  “我说愣小子,小奴呢?”要不是为了心肝小奴,他才懒得出火蝶谷。

  恩天随抱拳躬身。“小奴大概还没起床,我已唤下人去请她了。”

  “呵!呵!没醒就继续睡,不急,不急。”千丈雪连忙打哈哈,小奴没睡醒,火气可旺着呢!

  江湖人见人畏的两大邪怪,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偏偏奇怪得很,一见到秋玉蝶和季小奴这两个武功不强的母女,立刻气短如鼠,大气就得悠着。

  天生万物相生相克,而她们母女天生来克万物。

  “师父,师姑,有件事我得禀告两位老……呃!可……长辈。”本来他想学小奴唤可爱两字,可是太肉麻他开不了口。

  “你还是不长进,温温吞吞,有屁快放。”

  看来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颇大,柳膺月和江上寅有种季小奴亲临现场的错觉,只是这豪迈不羁的调调是谁传给谁,她或他?

  “我打算娶小奴为妻。”

  两人傲慢地看着他。“娶小奴?”

  “是的,请师父和师姑成全。”

  其实他们成不成全尚在其次,恩天随怕他们恼怒闹场使原本已点头下嫁的小奴反悔,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在众人眼中的他是阴狠残暴,但和常年生活在火蝶谷的三位活宝一比,他就变得有些可笑且格格不入,如同狼中鹿,注定要成为他们口中食。

  “你算老几,要女人到妓院找,少动小奴的脑筋。”小奴配他,糟蹋了。

  “死老魔,少教坏小孩子。”千丈雪先是娇柔的说道,倏而言似冰。“给我排队投胎去,小奴不是你能沾。”

  柳膺月嘀嘀咕咕。“什么小孩子,我不就还没断乳。”

  薄云遮日,天眼不开,偏他的嘀咕声传进独孤轻狂的耳中,换来冷冷一瞥。

  “我说那个死小孩是谁家的,快带回去吃奶,可别在人家厅堂拉屎把尿。”

  他的话引来江上寅气梗难疏,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我是柳……”柳膺月犹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开口。

  恩天随适时的插话。“师父,他是我义弟柳膺月,人鲁口拙,你别见怪。”他用眼神暗示义弟别说话。

  “喔!难怪了,一对笨兄拙弟,我同情你们的父母。”独孤轻狂勉为其难接受歉意。

  有气难伸的柳膺月双唇紧闭,他终于知道季小奴为何难缠又古灵精怪。

  物以类聚。

  “师父,我和小奴是真心相爱,今生非她不娶,所以师……”

  “别叫我师父,你不娶老婆干我何事,绝子绝孙是你家的事,不要拖累我们小奴。”

  千丈雪在一旁直点头,表示你不要和我们抢小奴,否则要你好看。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恩天随祭出绝招。“小奴已是我的人。”

  “噢!小奴已是……咦!不对……”独孤轻狂脑子转了一圈,眼瞪大。“你动了我的小奴?”

  “什么?!”千丈雪随即领悟话中含意。“你死定了,浑小子,我非杀了你。”

  两道飞快的身影同时出手,却在指近他咽喉三寸处定住,表情由狰狞转为尴尬,悻悻然地将手缩回去。

  “小奴――”

  季小奴臭着一张脸,小脚疾步,怒气冲冲如悍雕似地冲了进来,踮起脚尖指着阴魂不散的活灵。

  “谁是你的小奴,谁又想杀了谁呀!年纪一大把不知检点,简直丢尽我的脸,以后出门别说认识我。”

  为老不尊,敢动我的“私人财产”,活得不耐烦。季小奴瞪得眼睛直突。

  “哈!哈!我是开玩笑,笨小子是我徒弟,我哪舍得动他,小奴别生气。”

  “是啦!小奴,太久没见面,我和老魔是试试他用不用功,学了十年的功夫是否疏于练习。”

  喝!变脸之快当属这两人为首。

  “是吗?”季小奴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两位好兴致,专程从火蝶谷赶来试人武功。”

  独孤轻狂讨好地涎着笑。“几年不见,小奴出落得更加标致,我是来帮你赶蜂驱蝶,免得遭人‘轻薄’。”

  说到“轻薄”,他眼含千刀地射向恩天随,意指他是不要脸的狂蜂浪蝶,妄想撷取人蝶之花。

  “老魔头,谎话越讲越溜,还有……”她的眼光放在他背后那把擎天剑。“你干么把烂剑带出谷招摇。”

  “我……嘿!剑在人在,恶习难改。”他忘了此剑多是非。

  “少装傻,这笔帐先记着。”然后她笑着挽住千丈雪的手臂,“毒姑姑,你愈来愈漂亮了。”

  “呵呵呵!小奴真有眼光,我也是这么认为,天生丽质难自弃,害我好苦恼哦!”

  千丈雪抚抚自己细白如雪的美颜,犹陶醉地笑眯了眼,双脚踩在云雾里,轻飘飘地不知坠下地的痛楚。

  看着季小奴甜美的笑容,她隐约听到磨牙的声音。

  “你以为我在赞美你的祸水容貌呀!念了多少回,要你遮遮犯桃花的脸,你是嫌谷口的尸体没山高。”

  千丈雪笑意凝结在嘴角,眼中的得意换颓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宝剑和美人,江湖人士之最爱。

  为了夺取擎天剑,天下英豪几乎尽出,因此剑下多亡魂,但仍止不住野心人士的觊觎,一波接一波地涌上送死,追云山庄的擎天楼就是以此命名。

  千丈雪既为毒仙,容貌出尘如天人,自然吸引为数不少的爱慕者死守谷口,而独孤轻狂的妒性大,擅入谷内者――杀,所以谷外枯骨甚多。

  “哼!你们两个都跟我进来,咱们好好聊聊――”

  头一扭,季小奴率先走出大厅,独孤轻狂和千丈雪像做错事的小孩头低低的,互相推拉地跟出去,不敢多言。

  “大……大哥,他们真是你的师父和师姑?”这……太离谱,教人无法置信。

  “如假包换。”

  “庄主,他们似乎对你有诸多不满,下手毫不留情。”江上寅有些担心。

  “为了小奴。”恩天随不由得一笑。

  “嗄?”两人不解地微怔着。

  恩天随眼神深邃的说道:“小奴是他们师妹最宠爱的独女,因为爱屋及乌和小奴奇佳的骨质,他们一直想收她为徒。可惜小奴天性反骨,坚持不习武,顶多练练基础给他们一个不烦她的假象,然后再偷偷教我,所以我并不算师父的入门弟子,只能算捡到的替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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