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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每年端午来临的前五日起至端午后的三日,关门避难,不做生意。

  也因此,就在今日,大街上非但不见为养活众房客而勤奋做生意的东翁开门营业,也不见鞑靼端着张笑脸在外拉客,反倒是在客栈外头,来了一大群群情激愤的陌生脸孔,人人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客栈大门,并在口中不断喊着客栈内某位长年在外做生意不回家的房客之名,硬是让这条吞月街最热闹的大街,再次因这间客栈而显得更加热闹万分。

  派人把客栈门窗都给关紧上锁,并钉上木条以策安全后,鞑靼边听着外头吵杂的人声,边踱至同样被困在客栈内无事可做的某人身旁,愁眉苦脸地问。

  “东翁,你确定这阵子都不开门做生意?”

  遭某位房客给连带害惨的东翁,两眼瞄了瞄窗外众多债主 的身影后,闷到极点地再叹了口气。

  “照外头那堆苦主的数量来看,你说我能开吗?”多亏了那些热心的左邻右舍大肆宣传,说什么归期总是不定的封浩,每年唯有在端午节才必定会回栈,害得他每年这个时节,客栈的生意都因此而泡汤。

  “可事情总还是得解决的。”每年都得白日那堆冤大头给包围一回,难道他从来不想找那位祸首商量一下吗?

  “怎么解决?”无计可施的东翁一手撑着下颌,“你说,你有法子逮到那只专捅娄子的兔崽子,将他五花大绑回栈后,再扔到外头叫他去把事情摆平吗?”

  回想起那位大江南北到处跑的房客有多难见上一面,鞑靼顿时也泄气地垂下两肩。

  “不能。”他别比那个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晃的盟主大人更难找就好了。

  “东翁!”仿佛是嫌外头的阵仗犹不够热络,自本馆里一路杀出来的怒吼声,也捡在这时冒出来一块凑热闹。

  眼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手掩面的东翁,哀叹地不断摇首。

  “啊啊啊……内忧外患啊。”饶了他吧,今儿个他是流年不利吗?

  “那个还我钱来究竟回栈了没?”与栈外所有来者相同,同为受骗苦主之一的左刚,一脚踹开本馆大门后,即火冒三丈地冲至东翁面前一把扯过他的衣领。

  “万年不改的不肖商呢?”慢了一步的斩擎天,直接踱进柜台内堵住东翁逃生的去路后,不疾不徐地扯过东翁另一边的衣领。

  “姓封的骗子在哪?”难得放下自家生意现身客栈内的陆余,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柜台前扳按着两掌。

  一口气遭两人揪紧了衣领,东翁万般无奈地大大叹了口气。

  “那小子又干了啥好事?”为什么每回在封浩捅了篓子后,他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众苦主投诉兼发泄怒气的第一标靶?他们就不能自个儿去把那个不负责任的小子逮回来吗?

  “你说呢?”三双含怨带恨的火龙眼,当下集中地直往东翁的脸上扫过去。

  “好吧,一个一个来。”东翁扬高了两掌,首先问向扔下一扇公务不管的左刚,“哪,你找他的理由是?”

  专程回家兴师问罪的左刚,顶着大黑脸凑至东翁的面前。

  “前阵子我照着他给我的消息,到蚀日城外的西山埋伏,要抓个钦命要犯。”

  “结果?”按理说,身为包打听的封浩,给的消息应当很准确才是啊。

  “结果我在那座山头蹲了半个月也不见半个人影,就在我下山后,我才听天水说,他也是半个月前向封小子打听消息,可他早就抢走我的功劳,把人给逮回六扇门换赏金去了!”愈想愈火大,也愈说愈激动,满心被坑怒火无处泄的左刚一拳重重捶打在柜台上。

  “你在向封小子打听消息时,有没有付钱给他?”又得重新修理柜台的东翁,在心底大叹倒霉之余,还是很认分地替某人收拾善后。

  “当然有!”那个死要钱的臭小子怎可能不跟他收钱?

  东翁想也不想地再问:“而天水一色付得比你多?”

  左刚顿了顿,“你怎知道?”

  “那就是了。”东翁两掌一拍,再赞同不过地朝他点点头,“既然你付的诚意比天水一色少,消息的可靠性当然会打对折啦,看在钱的份上,封小子怎可能不出卖你改投靠到天水一色那边去?”

  “你……你竟站在他那边?”原以为他会主持一下公理正义的左刚,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胳臂居然弯向封浩那边的东翁。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速速打发他后,东翁将脸一转,迎向眉心几乎皱成一直线的盟主大人,“这位苦主您呢?不会是还在记恨他又陷害你当了武林盟主一回吧?”

  “不,这回不同。”斩擎天闷闷不乐地瞪向他,“前阵子,我向那个不肖商进了一批我要去赈灾的药材。”

  “那小子虽是不肖,但我想他还不至于敢向天借胆,在你要用来救人济民这类东西上动手脚才是。”就某方面来说,那小子还满尊敬这位盟主大人的。

  “他只是哄抬价格,卖给我至少比市价贵了两成而已!”暗地里被坑的斩擎天,一想到那些辛苦钱可是他跑遍了几座山头猛打零工才凑齐的,他就心痛得快淌血。

  东翁朝他摆摆手,“好歹他也是个商人,又不是开善堂的,他总要赚点价差当利润,你说是不?况且你家开阳大人所赚的不义之财,多得就跟在堆银山似的,才那么点小钱,您这位德高望重的盟主大人就别太同他那个小老百姓计较了。”

  “东翁,你这样为那小子收拾残局已有几年了?”满心不快的盟主大人,不禁要认为他根本就只针对某位姓封的房客偏心。

  “很多年了。”哀怨到极点的东翁只是摇摇头,再转向最后一位苦主,“下一个——”

  令人冷澈骨髓的寒目,笔直凶猛地直戳进东翁的眼底,甚少在家中摆出讨债德行的陆余,慢条斯理地伸出一指朝东翁勾了勾。

  “小余,你……你冷静点,你的脸色都变了……”东翁在他一副杀人样似的逼过来时,慌张地抬起两掌请他高抬贵手。

  一把扯过他的衣领,陆余毫不留情地直将响雷打在他头顶上,“告诉那个骗子,叫他别一天到晚打着我陆家的招牌在外头招摇撞骗!还有,下回就算他再当了他自个儿,他也休想指望我会再拿着赎金去赎他回家!”

  “是是是,我定会转告他……”东翁害怕地频频往后缩,“你先消消火,我、我这就派人去找他!”

  陆余一掌按住他的肩头,“慢着。”

  “还……有事?”没法插翅离开虎口的东翁。怯怯地回过头来。

  “说,你是不是早在暗地里与他串通好了?”早就怀疑这点的陆余,神情阴鸶地逼近他的面前与他眼眸齐对。

  “有吗?”冷汗抹不完的东翁,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

  陆余眯细了两眼,“那不然为啥每回不管出了何事,你都处处护着他?”

  “因为……”长年下来,暗地里靠着封浩在客栈外头大赚不义之财的某人,两眼开始心虚地左飘右瞄。

  陆余不客气地拆穿他,“因那个姓封的,只对你这客栈老板一人生财?”哼,有谁不知道,这间客栈,能够与封浩相互得利者,除开那个善于利用邻居办事的步青云外,就只剩下奉行羊毛出在羊身上,当然要剥皮来抵的东翁了。

  东翁以指刮面颊,“是……是可以这么说啦。”

  陆余郑重向他警告,“我不管你们私底下究竟有多少交易,你又从他身上捞了多少好处,当你身为这间客栈的主人,你就有义务吧那个专捅娄子还专害他家邻居的灾星给关在客栈里,以保其它房客的安全!”

  “说得没错。”深受其害的盟主大人,头一个跳出来附和,“那小子根本就是个会走动的人形瘟疫兼扫把星!”要不然他也不会连着上届武林大会都被搞砸,害得他又得含着眼泪咬牙连任。

  就连左刚也跟着帮腔。“一号房的步小人虽是克遍天下人,可他却安分的只待在一号房里从不出门生事,而那个专克这间客栈所有房客的臭小子呢?一年到头四处乱跑不说,谁要是碰上了他,还包准因为他而背到最高点!”

  有些招架不住家怨和众怒的东翁,在被轰得节节败退的这节骨眼,也只好搬出神算房客曾经对他们说过的话来当作最后的挡箭牌。

  “那个算命的不也说过,只有在封小子走运时,他身边的人才会因他而倒霉到最高点?”按轩辕如相的说法是,姓封的那小子,是天生的一丽泽之相,只是在乐了他之时,必定会苦了其它人就是。

  他不说还好,一说某三人更是只差没用杀人的目光将他砍成好几截。

  “他哪一回不走运?”全天底下运气最好、无论做何事永远都幸运无比的人,除了那个姓封的外还有谁?

  “呃……”这下就连东翁也兜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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