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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将胸口的气吐出,他轻轻挪开缠身的佳人,长指往绕腕的软炼一压一扣,再反折抽出,只闻叩的一声,炼住他的一端往下滑落,腕上空无一物。

  步出房门,水榭凉亭中,登时立了个无法入眠的男人。

  他啊,自找苦吃。

  月儿半斜,渐落西方,更夫锣敲三响,微凉的风带来薄薄晨雾。

  *

  第6章(2)

  柳家庄主卧房里,在场四人,除了鲁清墨的笑容特别灿烂,以及杨玉扣的一脸惨白之外,其余两人的脸色皆十分凝重。

  「看样子是赌到那两、三成了。」安坐石椅上,鲁清墨一口甜糕一口清茶,语气平淡的说出口。

  已经哭到无力的柳半垂跌坐卧铺旁,看着没血色没气息的妻子,他一脸懊悔悲痛。

  看好友说不出话,欧阳不弃代为提问,只是声音仍然难掩哀戚,毕竟是自家亲人,「墨儿,昨晚吃饭时,玉扣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从头到尾只说一药见效,又没保证什么时候药效会发。」她舔舔手指,一脸事不关己。

  「那能不能再为玉扣把把脉,是不是还有什么方法……」他也说不下去了,表妹的样子就像是死全了。

  鲁清墨轻轻笑出声,「她还摸得到脉象吗?」

  刺耳的笑声终于将柳半垂的神智拉回,好似想起什么,他发狂般的指责,「是妳!妳是害死玉扣的凶手,妳这妖女……妖女……」

  欧阳不弃立即蹙起眉,拉住好友,不让他近鲁清墨的身,「冷静点,这不是墨儿的错。」

  「是她、是她的错!她让王扣……」

  「不。」站起身,鲁清墨一脸无惧的看着柳半垂,「是你。柳庄主真健忘,我早说此药有风险,柳夫人要喝的时候也曾询问过你的意见,你拒绝了吗?你不是还告诉她你的为难之处?」

  闻言,柳半垂沉默了,久久不能言语。

  瞧了他一眼,鲁清墨可还没打算放过他,「我向来最看不起惺惺作态的人,现在柳夫人一死,不就正好解决了柳庄主的难题,庄主又何必在我这外人面前假悲伤呢?」

  「妳……妳岂会懂我对玉扣的一番情意!」

  「一番情意?庄主还记得夫人喝药前所说的话吧?夫人说,就是死也不愿跟人共侍一夫。」她转身拉开窗,让光照了卧室一地,抬头看了天许久,「我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但若没有我呢?庄主另娶妾室就不是逼夫人走上绝路吗?」

  看好友自责不已,欧阳不弃不得不出面缓颊,「墨儿,就让半垂想想,别再说了。」

  「他还有什么好想的?还不赶紧去跟柳老夫人报告好消息,还不尽快挑日子迎新妇,还不为即将到来的白胖小子取好名?」与其两方痛苦,倒不如让另一方解脱吧。

  抖着声音,柳半垂不可置信的盯着她道:「我岂是如此薄情之人,妻子不过百日,我怎会急迎二房?」

  「那百日过后呢?数年过后呢?」倚着窗棂,她抬着头似乎在等什么,话像说给柳半垂听,也像是对另一人说,「夫人在世时,柳家就以无后之罪要迎二房,如今夫人都死了,说不纳妾又有谁相信?既要纳妾,那等一日跟等十年有何差别?夫人终究当不了庄主唯一的妻,她会在乎这点时间?」

  字字句句刺进柳半垂心里,也叫欧阳不弃默然,那声「夫人」是指杨玉扣也是指鲁清墨,在感情上,两人都是一样烈的性子。

  走近她身后,环住她的腰,他明显感觉她的身子一僵。

  「墨儿,我是认真的,妳是我唯一的妻。」

  她神色一震,没有说话,还是静静的抬头望远山。

  柳半垂步履不稳的走回床边,轻轻抚着妻子的发,再多的懊悔也唤不回她一点血色。

  「玉扣,就这样吧,虽说悔悟已晚,但我的确无心再纳妾,我答应妳,这一世就只有妳一房妻,无后就无后吧,我欠柳家列祖列宗的,死后我自己一个人跟他们道歉。」柳半垂拉起妻子的手腕,坚定的许下诺言。

  片刻,屋里都沉默了。

  忽地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有细细嫩嫩的嗓音,着急的问着,「清墨姊姊行了吗?我可以进去了吗?」

  柳半垂立即听出是胞妹的声音,连忙想阻止,怕和妻子形同姊妹的三妹受不住打击,「倩儿,别——」

  「倩儿,进来。」鲁清墨打断他的话。

  闻言,柳倩儿急忙推门入内,手上还端了一碗乌黑的药,一进门将端盘往桌上一放,连忙又从袖子抽出一根极为精致的玉笛。

  「清墨姊姊,这支笛子行吗?」她看了床上的嫂嫂一眼,虽说担忧,却不似哥哥这般难过。

  柳半垂还搞不清状况,但欧阳不弃已经猜到事不单纯。

  「墨儿,妳在玩什么?」他这诡计多端的未婚妻,肯定设了什么局。

  「帮个忙,把你朋友架开,我让尸体消失。」

  柳半垂一听,以为她要对妻子不利,连全尸都不留,连忙抱住妻子的身躯,欧阳不弃则是听话的把人架走。

  「欧阳不弃,我敬你为友,你竟跟妖女连手欺我?快放开我!」毕竟敌不过练武之人,柳半垂只能叫嚣,并使眼色给至亲,「倩儿,还不快去叫人来帮兄长?」

  可别说欧阳不弃不理他,连柳倩儿都没反应,安抚性的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床铺上的人。

  扬起笑,鲁清墨先在杨玉扣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倩儿,药端给我。」

  柳倩儿听话的端药给她,完全不理兄长不断重复的「化尸水」、「化骨药」。

  说也奇怪,明明已无生息的杨玉扣,还能缓缓喝下鲁清墨喂她的药,等药碗空了,鲁清墨打开她的眼睛瞧了一会,随即吩咐,「倩儿,笛子。」

  拿到柳倩儿递上的玉笛后,她开始吹起笛子,笛声清脆却不成曲,没有章法起落到像是念咒。

  随着不成调的笛声吹出,只见两条墨黑色带金边的小虫缓缓从杨玉扣两边的鼻孔爬山,在场其余三人皆惊恐不已,柳倩儿更是急忙捂住嘴。

  鲁清墨则是不疾不徐的从腰间抽出一个小木罐,将软塞打开,一点恐惧也没有的将小虫抓进罐子里,封住。

  她站起身,走回茶桌旁,旁若无人的落坐、倒茶、喝茶,「好了,放开他。」

  欧阳不弃一松手,柳半垂急忙跑回床边检视妻子的样子。

  只见她脸色微红,还有细细的呼吸声,果然如鲁清墨所料——尸体消失了!

  「怎么会?」他不敢相信的惊呼,狂喜的心情难抑,但又有太多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不弃走到鲁清墨身侧落坐,似乎也松了口气,喝了杯水。他也挺好奇,这叫人摸不透的辣手毒仙做了什么?他这次甚至不能确定她是什么时候布的局。

  「墨儿,妳是怎么办到的?」

  唉,玩完游戏之后就是收拾残局最麻烦,她又喝了口茶,才缓缓道:「给耗子的毒是真的,但跟给夫人的毒不同,给夫人的药也是真的,但那是下蛊前的引药,蛊是昨晚吃饭的时候下的,刚刚我帮夫人解蛊毒了。」

  柳半垂细细想了一会,发觉有些不对劲,「那么从头到尾说要治好玉扣的不孕都是假的是吧?妳只是拿我们当妳的消遣?!」越说,他的火气越大。

  鲁清墨精光一闪,她笑着问,但眼里有寒气,「庄主还是很介意无子嗣的事是吗?我不介意帮个忙,你刚说了化尸粉是吧?我还是能让庄主夫人试试。」

  她抬手一抹,桧木做的桌子随即少了一角。

  柳半垂连忙挡在虚弱的妻子身前,「我的话不会反悔,无子就无子,我不在乎了,我是生气妳把玉扣当乐子的行为,若真伤到她怎么办?」

  「夫君……」渐渐转醒的杨玉扣正好听到这句,感动不已,心中对丈夫用情的怀疑立时消散,只剩满满情意。

  柳半垂闻声迅速回头,为妻子拭泪,频问她身体状况。

  「夫人的不孕之症已解,刚刚那蛊就是解法。」但只是其中一种方法,有更不费工的方法,她偏偏不用。

  若柳半垂只是要一个会生儿子的妻子,是不是杨玉扣都无所谓,她又何苦自当好人,浪费药材?

  闻言,柳半垂自知理亏,连忙低头,「……抱歉,在下太过急躁,请鲁姑娘见谅。」

  「那……」许久没出声的柳倩儿怯懦的开口,「清墨姊姊,那我的身子是否还有办法?」

  「妳是病根不是毒根,我没办法。」

  这话让众人皆叹了口气,唯有欧阳不弃表面不动声色,但已猜到事情不单纯。墨儿在此不好说明,不过他得跟好友提点了。

  忽地,从刚刚鲁清墨打开的窗口飞进一只苍鹰,众人还不及惊呼,苍鹰便很有教养的停在茶桌上,头面对鲁清墨,身上还绑着两只信封跟一包东西。

  鲁清墨习以为常般将苍鹰身上的东西拆下,再将刚刚收进墨黑小虫的瓶子仔细绑在牠身上,像在跟人说话般跟牠说:「鸟头,师姊应该不在山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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