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的姑娘。?”
守店的两个少年互看了一眼,在他们的眼里,能称得上貌美的只有一个人——“公子是找我们家夫人吗?”
“夫人?”
永珹心重重一沉,难道她已经嫁为人妇?
“我家师母和师父碰巧出门去了,可能要晚上才回来,公子要不要留下姓名,等师母回来后好禀报。?”
“这儿只有夫人一个女子吗?他寻求另一线希望。
“也不是,我们还有一师姊。但是……”
两个少年忽然咬走耳朵来。然后低低掩嘴偷笑。
“但是什么?”他们的反应让永珹一头雾水。
“因为我们的师姊,跟公子讲的貌美的姑娘实在差很多呐!”两个少年又是一阵讪笑。
永珹还没开口问到底差多少,就听见内室传来一阵喝叱——
“端午,中秋。这两个箱灯油不搬一以铺子里,摆在这儿挡路啊!”
两个少年缩了缩肩,小声地对永珹说:“公子。骂人的这就是我们师姊。”
永珹微微一怔,。听见脚步声重重地踱出来。
“嘘,她出来了。”
两个少年开始东摸西摸,假装很忙碌。
“你们两个臭小子,专挑爹妈不在时从事懒。”
凶狠的骂声让永珹愣了一愣,随即见一个个头娇小的女子,肩上扛着两箱油走到柜台前,‘砰’地一声,把两箱油往那那两个少年面前放下。/
他侧过脸低眸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一头胡乱盘、卷的长发看起来乱七八糟。而用来固定的竟是两根筷子。他的目光完全被她头上的两根筷子吸引住,忘了仔细看她的容貌。
“师姊,我们正在招呼客人,哪有偷懒啊?”少年无辜地喊道。
少年口中的师姊自然就是孟君天了,她没有多看身边的客人一眼,只关心自己的作品。
“喂,端午,我做的‘菊花烛’卖得如何?”
她把半个身子趴在柜台上揪住少年的衣衫,压低声音问。
“菊花烛啊……”
名唤端午的少年眼珠乱转,满脸害怕之色/
“到底有没有卖出去?老实讲啊。”她着急的问。
“废话,当然卖不出地骈,这还用得着问吗?”
身材粗壮黝黑的男子抱了一捆蜡烛走出来,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冷冷笑着
“刘雨扬,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孟君天恼怒地瞪回去,
“中秒,你老实说,是不是大师兄做的桂花烛卖得比较好?”刘雨扬骄傲得意地问。
孟君天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中秋一眼,
中秋哪里敢老实讲,师兄和师姊两个煞星他都不想得罪啊!
“什么‘桂花烛’俗,做的人俗,买的人也俗。!”
孟君天忽然笑眯起双眸,讽刺刘雨扬,
“菊花才俗气呢。”刘雨扬怒瞪回去。
“当然不俗,你没听过陶渊明吗?他最爱菊花了,菊花象征着高洁的品格,你这种俗人才不会懂。!”
孟君天双手插腰,眼眸隐隐喷火。
什么高洁的品格,哼,我只知道根本不会有人在家是点菊花烛,除非他家里死人了!”
“刘雨扬!”
孟君天气急攻心,拍案怒喝。
“再过不了多久,你就得叫我孟雨扬了,不,是要恭敬地喊我一声大哥。!”刘雨扬轻佻地冷笑。
“可恶,你别臭美了,想当我们家的人,等下辈子吧!”
孟君天猛地冲过去掐住他的脖子,两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永珹错愕地看着这对你来我往,打得不分上下的师兄妹。
“公子,您可有挑中喜欢的?要不要买些檀花烛试用,我保证你用了绝对会满意,”端午和中秋若无其事地继续招呼永珹。
永珹呆愕地看着少年口中的‘师姊,’因她个头娇小,他一直只能看到她的头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从她暴躁的脾气和出手的狠劲,看起来,与他心中的她形象差距实在如天壤之别。
“我就买十支檀香烛吧”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从腰间掏出一锭碎银,
“公子要买十支吗?多谢公子了。”端午笑眯眯地用红纸包了十支‘檀香烛’又顺手拿起一支‘菊花烛’放进去,一起包了起来,“公子,买十支,送一支,给你免费试用‘菊花烛,’如果觉得不错,请再回本店光顾。”
永珹淡笑了笑,拎起那包蜡烛转身往外走。
“对了,公子,”中秋连忙出声唤住他。“您不是要找‘貌美的姑娘吗?要不要请公子留下姓名,等我家夫人回来后,我好替您转达?”
“不用了”
永珹目光忧郁往外起,翻身上马。
他要找的女子若不是这个师姊,那便是那位‘夫人了’,倘若她已为人妻了,他也没有寻找的必要了。
初冬,天气骤然变冷,家家户户都燃起了暖炉,人人窝在烧热的炕上懒得出门,街上行人异常稀少。
“今天太冷了,路上都没人了。”孟春生体贴地帮妻子披上裘袍,“你要是觉得冷,就先回房去,别守在铺子里。”
孟夫人望着丈夫,微笑。
“没关系,还有五箱檀香烛和一箱菊花烛没送,我在等端午出门送货,等他达完货以后,今儿个就没事了。”她用惯有的软绵的声音说道。
“端午,他不是病了吗?下午送货回来就头疼发冷,正在房里睡着了哟”
“怎么会疼了?要不要紧啊?”夫人蹙了蹙眉,好生担心,“老您看是不是要给端午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了,风寒罢了,灌碗汤,出个汗也就好了”孟春生俯身望着待送的五箱,檀香烛和一箱菊花烛。“夫人,这六箱是预备送往哪里的。?”
“是履亲王府。”孟夫人笑着说。
“噢。履亲王府”孟春生点点头。
三个月前,履亲王府的温总管忽然上门来订货,言明以后每个月初一和十五两天都要各送五箱檀香烛和一箱菊花烛。就让他们大跌下颚。
因为孟君天做的菊花味道稍呛,卖相也不佳,所以放在店铺里始终人问津。但是履亲王府却每半个月就会订一箱,这可让孟君天骄傲得意了好久,每回总要拿来刺激刘雨扬。
“端午病了,中秋又以马神庵送货去了,这下可怎么办?要不要叫雨扬帮端午跑一趟。”孟夫人担心地问道。
“不用了,我帮端午送去。”
孟君天一边从内室走出来,一边打理衣服
“君天,你要去送?”孟夫人吃惊地掩口。
“是啊。”
孟君天把长发结成了长辫,带上厚厚的暖帽。穿着酱色的棉长袍,看起来就像人叔叔伙子。
“用不着你去吧?叫雨扬跑一趟就行了。大姑娘家穿成这个样象什么样话。进去换掉。”
孟春生板起脸孔,只觉得女儿愈来愈不象话了。
“爹,您就让我去一趟吧,我有些话要问履亲王府的温总管。”孟君天花板坚持。
“君天,你要问什么?”夫人微讶地眨眨眼。
“我想来知道那箱菊花烛究竟是谁在用,还有,喜欢菊花烛的原因是什么?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孟君天认真地说道。
“既然这么重要,那你就去吧。”孟夫人干脆地挥挥手。
“夫人,你怎么也任她胡闹。”孟春生轻叱。
“君天有她的想法,老爷要尊重她,叫元宵陪她一块儿去吧,元宵去过履亲王府。温总管认得他,不会有事,,”孟夫人甜笑着扯住丈夫的衣袖。
孟春生无奈地轻哼,对妻子的撒娇,完全没辙。
“那就这样吧,找元宵一起去,早去早回,天冷了,别在外面逗留太久,”孟春生叮嘱。
“是。”
孟君天笑着,把元宵喊了出来,一起把六箱蜡烛搬上推车,走出‘孟氏香烛店’。
第2章(2)
两人轮流推着车,在冷风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履亲王府的后门,却被一个小管事挡在门外。
“什么‘孟氏香烛店’听都没听过,我们王府所用的蜡烛都是跟‘永福香烛’采购的。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孟氏香烛’?”管事的一脸狐疑。
“这是温总管亲自订的货,王府里总有人用檀香烛吧,你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每回都是温总管亲自点收的啊!”
孟君天诧然低嚷,和元宵两人对望了一眼。
“温总管有事出府去了,此刻不在,我确实没听过什么檀香烛,你们还是快走吧!”
管事说完,便要把门上。
孟君天傻眼,没想到温总管不在王府里,竟无人肯点收。
“喂,等等,”她伸腿挡住门,“确实是你们王府订的货,就算温总管不在,你帮忙点收也行啊!”
“我只是小小的管事,怎么能乱收东西,?而且温总管没有交代下来,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可就倒楣了!”
“怕什么,不过就是几箱蜡烛罢了,能有什么差错,”孟君天在心中暗暗咒骂。“天这么冷,别让我们再搬回去了,要不然你去问有谁知道订‘檀香烛’的事,还是去找比你大一点的管事来收货,总之先收下再说。”
“就是啊,管事小哥,你行个方便吧,天这么冷,让我们原封不动地搬回去,明儿个又要再送过来,这实在很麻烦呀!”元宵在旁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