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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要开打了,你快下去救人呀!”冷展情紧张的直起身大喊。

  冷傲看了一眼不作声。

  “大哥,你真要见死不救呀?他若被砍成肉酱,看你于心何忍。”他真想跃身一纵好救人,可是楼有点高……

  眼见一场血战不可避免,突然处于弱势的少年公子从怀中掏取一个金色令牌,当场吓傻了一群持刀喊砍杀的侍卫。

  然后,情势大为反转,一行人双膝齐下,握刃一跪,口呼什么千岁千千岁的。

  “大哥,你快看。奇迹耶!”

  “是死人复活还是刀枪不入,你这么喳呼真令人受不了……”冷傲站在牌楼上往下望。

  一句话未竟,便梗在喉结处,众人倒地的奇景突显“他”的尊贵,那洋洋得意的高傲表情让他似曾相识……一抹记忆呼之欲出。

  他是认识“他”的,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直到一声惊喜的叫声响起。

  “高人,你怎么在这里?”

  是了,就是这段他刻意敛去的头疼事。

  定神瞧瞧,那张清丽的脸孔在男装掩饰下更显得无邪稚嫩,活脱脱是个小男孩模样,任谁也猜不到“他”是位娇滴滴的满清格格。

  “高人,你给我待在那里不许动,我马上就来。”

  还是一样刁蛮的命令语气,冷傲苦笑地看她钻出人群,跑向客栈的方向。

  “还不走,等着伺候人?”

  “嗄!?”冷展情不解的一怔。“他叫你……高人?”

  “因为我比她高。”手一拍,他将兄弟推下楼,随即跃下地面。

  “哇!哇!谋杀亲弟……你别扯呀!大哥,我快喘不过去……”不过是个小鬼,大哥干么跑得这么急。

  “走。”

  拎着冷展情的后襟飞身一点,冷家两兄弟快速地往街的另一头狂飞而出,让急急奔上楼的端敏格格只能气愤地指着他们背影大骂。

  “死高人、臭高人,有胆你再跑看看,我非赖上你不可,让你一辈子活在地狱里翻不了身。”

  听闻此言的冷傲脚下一颠,差点撞上路边的卖菜郎,奋力一起,快步地远离此地。多可怕的诅咒,他可惹不了一位格格。那可是自寻死路的毁灭。

  第三章

  秦观梅收拾着房间,拎着一桶热水等候新主人沐浴,她瘦弱的肩膀有着汉家儿女的坚韧性子。

  她的父亲本是前朝的礼部侍郎,但满人一入关,父亲就丢了官,纵使女真皇帝有意留任,但忠臣不侍二主的气节使他拒绝差事,因此开罪了新朝廷。

  这些年,他们一家回故乡种田,不问朝政的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可是地方官却不肯让秦家有一日好过,每隔一段时间便派人骚扰,捣毁即将收成的农作物,更提高税收。

  在坐吃山空的情况下,秦家只好辞退一干奴仆,搬入一幢小宅院,勉强维持一家八口的生计,而女眷则帮着做女红针芾贴补家计。

  这样的日子在安贫岁月中过了几年,直到长女观雪的美貌引来八旗将领的垂涎欲强纳为妾,他们才举家逃离,因此惹来杀身之祸,一家八口除她一人外出洗衣避开一劫,其他七人皆死状凄惨,曝尸荒野。

  为了安葬亲人,身无分文的她只得卖身以换得薄银买几口棺,一块贫地,尽最后一份心力。

  “混蛋高人,该死的高人,他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吗!竟然理都不理人地掉头就走,好像我是瘟疫似的,靠得太近就会浑身起疹子……

  “小梅你说说,我看起来很可怕吗?身上没长刺,手脚也不带毒,他干么一副被鬼追的表情,简直太瞧不起人了。”端敏问着随他们回来的秦观梅。

  那高人一头与众不同的银白长发相当显目,叫她想忘都忘不了,本还欣喜地抛下跪在一地的人,想要和他叙叙旧,结果……哼,太不给面子了。

  最好别让她遇上,否则就要他哭笑不得,憋到涨气。

  “小梅,我很丑吗?”端敏在铜镜前挤眉弄眼,试图找出不堪入目的地方。

  “格格不丑,格格是满清最美的公主。”洒了玫瑰香精,秦观梅以手试水温。

  端敏回眸一瞅。“叫我公子。”

  “是,公子。请沐浴。”她曲身静候。

  志节仍敌不过现实,父兄原本汉贼不两立的坚持到头来还是一坯黄土,身后事全由满人一手包办,葬得风风光光。秦观梅心想。

  原本她只图有个好心人能代葬亲人,自此一生为奴为婢在所不惜,反正她已无所求,平安度日便是小小心愿不敢多想。

  然那裕亲王之孙好色荒淫,奸人妻、淫人女还故作风雅,学人建起百花楼,搜括民脂民膏妆点他的美人窝,而那些自愿或是强掳而去的佳人多不可数,且一入朱门无人返。

  听说他玩腻的女人不是打赏手下就是送入红帐供士兵发泄,每月都有受不了凌虐的妇女上吊自杀,死后尸体被他们草草由后门拖到荒谷旷野喂狼群省事。

  幸好她及时遇到贵人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这看似娇弱的公子竟是大清皇帝最疼宠的和孝公主,一句话就将她由地狱中拉起,挽救了无依的她。

  常听闻满清格格大多骄奢残暴,一个不高兴就鞭得人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的任其断气而不顾。

  可是这端敏格格只能说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言行举止间仍有善良的一面。

  “小梅,你几岁了?”踏入浴桶,端敏将身子慢慢沉入水中。

  “奴婢十九。”

  “你家人死得那么惨,有没有报仇的意愿?”她玩着泡泡问道。

  “奴婢不敢想。”也不能想,她的力量太薄弱了。

  “有我给你撑腰,用不着怕报不了仇。”只要她向皇阿玛咬咬小耳朵就会有人查办。

  秦观梅清洗着主子乌亮的发。“报了仇,我的家人也不可能活过来。”

  所谓“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重。”历来哪位君主做得到?何苦多欠一份人情。

  “你好豁达,要我一定放不下仇恨,非要赶尽杀绝。”端敏的口气中透露出女真悍性。

  “现在已是满人的天下,我能除得净贪官,杀得完污吏吗?”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回宫以后我介绍你认识一位奇女子,她不但能除贪官污吏,而且还是深受我皇阿玛喜爱的汉人女子。”

  “噢!真有此事?”秦观梅惊讶的回应,手指轻柔地揉搓主子的发丝。

  “她可不是皇阿玛的嫔妃哦!男姐姐是炜烈哥哥的福晋,奉有御旨惩奸除恶,是个女中豪杰。”

  她简直崇拜到极点。

  不谈男姐姐出神入化的绝妙武功,光是她的聪明机智就够瞧的了,每每耍得众人团团转,连最疼她的二皇兄也着过她的道,直说她是名副其实的女诸葛。

  女中豪杰!?秦观梅微微一喟。“两年前有个日月神教,日魂月刹声威震天,专为百姓们出头,可惜……唉!”

  “你见过月刹吗?”端敏谨慎的问道。

  “传闻她美若天人,忽男忽女出世救苍生,可是死在满人的火枪之下。”她依道听途说一言。

  传闻日月神教一夕瓦解,起因是月刹天人为救明朝遗孤而误中埋伏,她力战火枪终于营救出小王爷,但最后竭死于火枪网。

  从此,信徒四散另寻他处,而日魂也在那场战役中受了重伤,生死未卜;有人传言他八成是死了,不然怎么无人重整日月神教的神威,为月刹报仇?

  端敏暗自窃笑地泼她水。“既然是天人必能死而复活,说不定她已成了贝勒爷的爱妻。”

  “格格……呃!公子真是爱说笑,天人只是一种尊称,并不代表她有能力起死回生。”

  “因为她是仙体入凡嘛!当然不能死。”心中藏着秘密不能吐实,真不痛快。

  她好想大声地说:月刹便是郑可男——炜烈贝勒的福晋。

  可是,巴图一定会第一个用眼刀砍她,管她是不是公主。

  当她在说孩子话的秦观梅拧干她的发用布巾包着。“公子,人非神,终有寿命了结的一刻。”

  “唉!你不懂,跟你讲话好辛苦。”她又不能解释月刹并没有死。

  秦观梅笑了笑,不作回答地进行着擦干身子的工作。

  生与死本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她不想学,也学不来,因为她的生命在遇见端敏格格那上刻起就已经定格了,以后不再属于自己。

  “那天你有没有看见高人?”她想找个人来舒发心中郁气。

  “高人!?” 

  “就是一头银白发,站在酒楼上方俯望的那个男人。”她兴高采烈的描述道。

  “奴婢没印象。”当时她正怔愣地和一群人趴伏在地。

  “喔!”端敏失望地嘟着小嘴。

  “公子喜欢他?”

  脸上一赧,端敏立即强辩地解释。“我才不会喜欢一个见人就跑的家伙,他可恶又讨人厌,鬼才这么没原则呢!”

  “如果他不跑呢?”明明是违心之论还说得坦荡荡,她听了不由得会心一笑。

  “不跑?”用力一想的端敏变了变脸。“我不晓得,请他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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