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终于正式举行,主婚人宣读誓言,两个相互交换婚戒,司仪将麦克风递到范钧刚面前。
“范先生,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请问您想对您的妻子方恩典小姐说些什么吗?”
他接过麦克风,唇齿间流露一抹嘲弄讽刺,“也没什么好说的,娶妻当买衣,如今我不过是多了件新衣服而已,而且现在的市场选择性那么多,衣服的款式也各有不同,搞不好哪天,看这件衣服不顺眼了,就会换另一件。”
这话一说完,众宾客窃窃私语,司仪脸色尴尬,再看向新娘子,表情却没什么巨大变化,仿佛料准了会有这种尴尬的情况发生似的。
司仪转移注意力的看向新娘,“那么……请问新上任的范太太,您……您想不想在这个场合中,对……对范先生说些什么?”
优雅的接过麦克风,方恩典态度从容而自信,“俗话说,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是我夫,至于一丈之外,恐怕就不是我管辖范围的事了,当然,这也要看我心情好不好,赶上不好的时候,就算他在我面前,也当作是什么都不算的……”
众人更是没料到新娘子会这么说,司仪差点昏倒,现场气氛紧张至极,而范钧刚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骇人不已。
“噢,对了,刚刚有个客人问我,为什么今天没有我娘家的亲朋好友来参加这场婚礼,在这里我解释一下,因为这种低级的宴会不入流,我怕他们来,会玷污了他们的脚……”
低级的宴会?不入流?那来参加的他们算什么?众宾客面面相觑。
方恩典的话句句犀利的反讥,将原本觉得自己占上风的范钧刚搞得狼狈至极,他狠狠瞪了方恩典一眼,司议惶恐的将麦克风拿回来,宣布上菜。
一场豪华婚宴,就在新郎新娘相敬如冰、宾客议论纷纷之下进行……
第3章(1)
“方恩典,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婚宴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后,范钧刚冷着脸,带着方恩典回到别墅,再也按捺不住的发飙了。
见她对他的质问视若无睹,他气得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她被迫与之四目相对,眼内没有畏惧和退缩。
“你还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在婚宴上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驯的瞪了他一眼,唇边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你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怎么不先检讨自己,他当众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铁槌般敲击着她的胸口。
刀子可以置人于死,那么这男人的嘴绝对可以活活将人毒死。
她的态度把他激怒了,两人剑拔弩张,似乎有开战之势,别墅里的佣人早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就退下,就算有人在,也没人敢上前介入。
除了一个压根状况外的小人儿之外——
“妈咪……”
一道稚嫩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耳边,方恩典立刻表情一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刻意与范钧刚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这个动作让范钧刚不爽起来。他的身份很见不得人吗?而那个喊了她一声妈咪的臭小子就像一个不该存在的第三者,让他看了很刺眼。
方子旭满脸担忧的看着母亲和他新上任的爸爸,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虽然他今年才只有七岁,可年纪小却不代表不懂事。“妈咪,你们两个没事吧?”
对于这号新爸爸,他有些敬畏也有些害怕,之前还用书包不小心砸了人家的车子,没想到不久之后,他居然成了妈咪的老公?!
呃……虽然这个新爸爸很帅,但看来十分不好亲近,让他有些怯怯的。
可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又能本能的想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依赖,每个小孩子都想有爸爸,他也不例外,纵使他看上去一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方恩典露出一抹微笑,弯下身将儿子拉到面前,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有九分相似的小脸,忍不住伸手在儿子脸上轻轻掐了一记。
“妈咪没事,我听说我们的行李已经被管家伯伯搬进来了,小旭,管家伯伯给你安排了房间没有,你喜不喜欢?”
可爱的小脸展露出纯真笑容,“嗯,房间很漂亮,比我们以前的家还要大。”他用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圈圈,“大这么多倍呢。”
见儿子一脸兴奋,方恩典也由衷感到满足,只是心底有些怅然,因为儿子被范钧刚讨厌着,不被允许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她感到心酸,不由得怨恨起范钧刚的无情,这人……真的变得十分可怕,让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还好儿子懂事,脾气又温和得不像话,这么多年细心的教育,并没有让儿子养成恶习,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成功之处吧。
见母子两人亲密的互动,看在范钧刚的眼中就成了一根偌大的刺,方恩典看方子旭的眼神让他嫉妒得快要发狂,好像……好像那孩子的背后,站着另一个男人般不舒服。
“方恩典,我想我们之间的话还没有谈完。”
他恨不得把眼前这小鬼随便丢到哪角落,只要一想到这小子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种,他心底就老大不高兴。
正哄着儿子的方恩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要当着孩子的面和我吵架吗?”
气氛再度紧张起来,方子旭睁着一双无辜又困惑的大眼,来回看着两个大人。
那小可怜般受惊的面孔,好像被谁迫害似的,当然,加害者自然是他,一时之间,他不禁感到有些愤怒也有些泄气,转身,他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只想逃开这对母子身边。
直到他坐进跑车驶上路,心底仍旧很别扭。
他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是一个二十七岁的成熟男人了,竟然会在一个女人和孩子的面前如此任性幼稚,如此不可理喻。
可是,只要一想到多年前,方恩典那可怕而又绝情的面孔,以及那伤人的字字句句,他满腔的恨意又被燃起。
方恩典和她儿子眼中的无辜,在外人眼中,他还真像个恶魔霸王,殊不知,真正伤心绝望的那个人是他,但没有人知道他心底的苦。
恩典,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玩弄了我的感情,不顾一切的把我甩至一边,又攀附权贵的跟别的男人生下孩子,面对这样的你,告诉我,该拿你怎么办?
别人的婚礼过后,便是甜甜蜜蜜的去度蜜月,然而对他和方恩典而言,婚礼比丧礼还要让人难过。
当他恶劣要他们母子赔偿打坏他车子后视镜八十万,又拿育幼院小朋友们的未来问题威胁方恩典嫁给自己为妻,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报复她多年前玩弄自己的感情的仇。
他不爱她,早在八年前被她狠心甩掉的那一刻起,便已经不再爱她。
这场婚礼,是建立在复仇的基础上,他会使尽手段,让她尝到比他当年更痛苦的遭遇。
他一个人去酒吧喝酒,听着那动感的旋律,方恩典那无辜又倔强的面孔,挥之不去的出现在脑海中。
年少时,她经常像只无尾熊抱着他,两人一起坐在育幼院的天台上看星星,他会哄着她,为她讲童话故事,还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亲吻着她幼嫩的面颊。
可是现在的夜晚,他只能与酒精作伴,面对美女的投怀送抱,所给予的回报只有金钱上的满足。
没有爱情没有笑容,阴狠绝情的作风,居然也会被人誉为冷酷王子?!
当他带着些许醉意回到家中的时候,心底间莫名其妙的对这个多了两个人的家有些期待……
他不禁苦笑,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这场婚姻,可是他逼着方恩典举行的,她宁可将母亲遗留下来的育幼院双手奉上,也不愿意嫁给他。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他心情稍稍平复,于是将车掉头,打算回别墅。
家里的佣人都已经睡下了,他走过客厅,听到从厨房处传来的微弱的声音,那灯也亮着。
寻着声音来到厨房,他看到一抹身着家居服的纤细背影,那一头长发随意绾在脑后,是方恩典。
她不知在做什么料理,厨房里飘着一股香味。
当方恩典打开烤箱,将一般香喷喷的东西取出来时,刚一转身,就与范钧刚四目相对,她顿时吓了一跳,手中滚烫的铁盘一时之间没拿住,眼看就要掉下去,范钧刚本能的伸出手接住。
好烫!
然后他听见她焦急的低呼,“快点把铁盘放到桌子上,很烫的。”
她脸色都变了,连忙拿块干净的抹布接住滚烫的铁盘,放到桌上。
她试探的伸手在铁盘上摸了一下,之后迅速收回手,很可能的将双手抓住自己的耳朵。
看着她的动作,范钧刚觉得自己和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时他刚搬出去外面,只要有时间,她就会跑来他的住处做饭给他吃。
“抱歉,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在我身后出现,刚刚没烫到你吧?”她小心的指了指他的手,想要碰又有些迟疑,表情看起来十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