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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不守信用的靖小人,说了一堆不负责任的话让她穷开心一场,人倒失踪个彻底,连着几天不来找她玩,害她快闷出病来。

  “累了就到床上休息,别一边打盹一边吹风,容易受凉。”随着话语落下,一件新裁的披风已然披上身。

  精神不济的娇俏佳人很想告诉他,她已经有合欢暖玉了,不再畏寒。“大哥,你要把我关到几时?”

  成天无所事事好无聊哦!她要是成为无病呻吟的病美人全是他害的。

  “少装出一副哀愁样博取同情,谁家的小姐有你一半的顽劣,竟敢连家都不回。”此时他能半开玩笑的教训她,可是前些天急白的发却是拔也拔不完。

  “人家也想回府呀!可是雪下个不停寸步难行,你不想我冻死在路边吧?”她一脸无辜的瞅着他,表情可怜地让人想拥着她好好疼惜。

  失而复得的恐慌让以兄长自居的邵淮南忍不住轻拥着她。“别说不吉利的话,娘听见又要哭红了双眼。”

  “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在外逗留不归,我被雪耽误了。”娘的眼泪让她惊惶。

  原本以为隔日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府,爹娘不会发觉她彻夜未归而担忧,破庙的干草堆怎么也没自家的软榻舒服。

  可是雪不只不停还越下越大,其中有几阵还夹杂珍珠般大的冰雹,打在身上满身瘀红叫人疼痛难当,他们只好缓了又缓,一直等风雪转小才冒险出庙。

  她知道自己的迟归肯定瞒不了人,在进城的路上便想了—套完善的说词来欺瞒,指称在以茗家耽搁了。

  但是她刚自后门溜进的时候,一阵哀痛的凄凄泣音传人耳中,让她心惊又慌乱,当府里出了人命的拔腿狂奔,朝传出哭声的房间而去。

  娘的憔悴悲戚令人鼻酸,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更显单薄,核桃般双眼红肿不已,像突然老了十岁似的脸上满布皱纹,惹得她泪眼汪汪的和娘抱头痛哭。

  因为这件事她被全家下了禁足令,年节前不许出府门半步,闭门自省,眉垂案头练字。

  大概被她滞留在外三天不归吓坏了吧!不管她走到哪儿都有家丁、丫鬟严密看管,一有稍大举动便立即上前制止,严禁她靠近房门以外的任何一道大门、小门、后门,连碰都别想碰一下。

  他板起脸,神情严肃的问:“一个姑娘家不待府里尽往外跑成何体统,要是有个万一,你要我们如何承受得起?”

  “我……我知道错了嘛!”她忏悔地将螓首轻靠兄长肩头,一脸悔意。

  “知道错了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不准再犯,爹娘年岁已大,禁不起你有一丝闪失。”他更是度日如年地不知该何去何从,为她寝食难安。

  “人家不会再让爹娘伤心,你就别再数落了,心儿的心里也很难受。”她暗掐手臂,挤出一滴令人心疼的泪珠。

  看在眼里的邵淮南好笑又好气的轻拧她鼻头。“不许顽皮,裁好的新衣刚送来,你试试合不合身。”

  “又做新衣呀!人家一整柜的衣裳穿都穿不完,你们都太宠我了。”宠得她好心虚,得意忘形。

  “不宠你宠谁?你可是我们邵家的宝。”他笑得深情,一点她脑门。“何况快过年了,不穿新衣新鞋怎成,人家会笑我们寒酸。”

  才不呢!是你们太爱招摇了。“娘的身体好些了吧?”

  她好无聊哦!无聊到老想起那个背信之徒。

  风雪中的共患难让她心头起伏不定,总觉得有什么她不懂的事正在发生,既想见他又怨他,感觉像酸酸甜甜的腌梅子,含在口中五味杂陈。

  “又想作怪了是不是?就算娘点头,你还是不准出门。”他绝不允许同样的事再度发生。

  也许他管束过度,但是她怎么说也是云英未嫁的大家闺秀,绝不能有任何不利的流言。

  而且其中牵涉一名意图不明的男子。

  心口微涩,他还没作好送她出阁的准备,就让他自私一回吧!他还想照顾她几年。

  “大哥……”她嗔恼的扁扁嘴,不高兴老是关在府里当只笼中鸟。

  “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的迟归吓坏了所有人,在我的惊吓尚未平息前,你哪儿也不能去。”他不想再被吓一次。

  不服气又无可奈何的邵铭心收起假笑撒娇。“那大哥带我上街嘛!由你亲自监视着,我哪能使坏。”

  “监视?!”轻笑声振动了他的胸膛,眼带抱歉的望着她。“年关将近,药堂里有不少事得忙,没办法抽出时间陪你。”

  他认为以后多得是时间陪她,过了年之后他比较空闲,不论她想上哪里玩他都能一路相护在旁。

  只是,时间是不等人的,他的机会不多了。

  “讨厌啦!人家快闷坏了,你要把我关成老姑婆呀!”她好想飞出府哦!当她的快乐鸟儿。

  “心儿,别闹性子,过年时我一定带你去逛市集。”他真的太忙了,药堂、府里两头烧。

  还要等到过年呀!她扳起手指数日子。“早知道就叫靖羿陪我……”

  “你说什么?”脸一沉,他露出阴郁的神情。

  “人……人家哪有说什么,我在数蚂蚁嘛!”好吓人的表情,她说错什么了?,

  “你知晓靖羿是谁吗?”他没遗漏她喃喃自语的一言一句,严厉的扳过她的脸。

  从未见过兄长动怒的邵铭心咋舌的直眨眼。“他……呃,就是靖羿嘛!”

  都是银雀啦!大哥一施压什么都招了,害她连朋友都交不成,还让向来温婉的娘大动肝火,严令她不许与靖羿往来。

  斜眄冒着白烟的冬虫焖鸽盅,她一阵倒胃,她怎么狠得下心吃掉她喂养月余的信鸽,没来得及抢救已经很内疚了。

  “他是做什么的,打哪来,爹娘是谁,出身为何……这些你全都知情吗?”他得唤醒她的糊涂。

  “这……”心口有点闷,他从来没提过。

  “我来告诉你吧!他是靖亲王府的小王爷,是娘一再要求不许邵家人接近的皇亲国戚。”

  嗄!他是……小王爷?

  “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人家的身份不是小门小户的我们高攀得起,他是与汉人誓不两立的满人呀!”

  他语重心长的道,旋即转身离去。

  不知情的粉嫩丫头暗自思忖着,满人、汉人还不都是人,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她不过是和他做朋友又不是要嫁给他。

  只是莫名的低落盈满胸口,一想到不能再见到靖羿一阵心痛难当,仿佛心口被刨去一块肉,痛得眼泪往下滑落,滴湿绣鞋。

  为什么他是小王爷呢?

  “哭什么,小爱哭鬼,是不是太想我?”温柔的手臂由她背后伸向前,环抱住纤柔的细腰。

  取笑的低沉嗓音一起,倏地回身的邵铭心却一把推开他,满怀怒意的瞪向笑意凝结的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靖亲王府的小王爷,你要戏弄我到几时?”

  “我……”越是喜欢她就越是开不了口。

  不知道做何回应的靖羿错愕地低视扑到他胸前痛哭的小人儿,万般怜惜地想轻抚她的发,但是她的下一句却似宣布他的死刑,叫他动弹不得地僵硬成石。

  “为什么我娘不许我和你在一起?为什么……”

  第八章

  为什么邵夫人态度坚定的不与皇室宗亲往来,甚至与朝中大臣都鲜有交情,除非是其家眷染疾受寒必须就医,否则一律冷淡视之。

  汉人和满人的分别已没以往那般鲜明,就连圣上也纳了不少汉女为妃为嫔,为何她如此排斥朝廷中人。

  一连串的不解像个谜让人解不开,自认解谜高手的他如入谜宫走不出错综复杂,怎么走来走去都是一条死路,疑问自四面八方压挤而来。

  他快喘不过气来,感觉就算火烧肝肠、抓破脑也摸不着头绪,始终在原地徘徊不曾有进展。

  到底是哪里走岔了,难道真与陈家有关?

  民间流传着当今圣上非先皇所出,乃当年行经海宁时与陈阁老之子掉了包,因此现居龙位之上的天子并非满人而是汉人之后。

  虽然言之凿凿,煞有其事,但是军机处宣称是天地会余孽散布的谣言,实为动摇国之根不可尽信,只属窜国之阴谋。

  只是他不得不怀疑此事的真伪,若是属实的话,那么所谓的“身世之谜”指的应该是邵夫人而非心儿,她正是当年疑似太后所出的娇娇女。

  “唉!真是一桩无头公案,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该如何是好?”

  叫人左右为难。

  攸关国之根本难以等闲视之,一个处理不当不仅惹来杀身之祸,抄家灭族,更甚者大清国祚于此走向衰败,导至灭亡,毕竟皇上的身世等于大清的国运,绝不是区区易子之说可以搪塞。

  奶娘若没看错,那贵夫人可能是当今的太后,于女儿出阁前出宫与其促膝长谈,以慰离别之情……

  “大过年的叹什么气,凭你的本事还有解决不了的事吗?”才开春就长嘘短叹,肯定与姑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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