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如今,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却碰上那个根本不甩他,也不怕他那一套的聿希人,他终于也彻底吃到「鳖」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多半是不太好吃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里竟然有点幸灾乐祸,唉,不能怪他们,看到「坏人」终于尝到苦果,谁能不开心?
话说回来,他俩是跟在「坏人」身边的「喽啰」……他们也是坏人吗?
冷不防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瞬间打破他们的天马行空,循声望去,原来是火大的老板用丢花瓶打破落地窗来发泄怒气。
不是他们出钱修落地窗就好。
「再去查,查得更彻底一点!」克劳德怒火咻咻的咆哮。「希腊这边没有人可以利用,那就查美国和台湾那边,总有关茜那女人在乎的人!」
「她在乎的人?但她养父母早就去世了!」
「除了她的养父母,一定还有别人,譬围如她念书时的大学同学或好友,她的初恋情人或男朋友之类的,去查,一定有!」查就查!反正出钱的是克劳德,只要不叫他们做犯法的事,他们还乐得多赚一笔「出差费」呢!
「先查哪里?」
「一个去台湾,一个到美国。」
待两个保镳离去后,克劳德低头望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脸色一片漆黑,就像无星无月的暗夜。
他也病了,可笑的帕金森症,所以他才急。
一直以来,他都是仰赖注射复制血液才能够制止病症发作,但虽然他不需要像癌症病患那样全身换血,却必须每个月一次把复制血液直接注射入脑子里,那种恐怖的经验,经历再多次也不可能习惯!
到后来,他都是能拖就拖,即使症状发作了,只要不太严重,他都自行设法隐瞒过去,直到再也遮掩不了了,他才愿意注射。
可是只要有关茜本人的血,一年注射一次就够了。
「可恶,为什么她能救他,就不能救我?」他恨意至深地喃喃自语。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他满脑子里只有他自己,其它人在他眼里全都是不值一提的垃圾。不然只要他老实说,关茜也不会不愿意一年给他一次她的血。问题是,他要的不只一年一次血,他要的是她整个人,因为她就代表着一切,权势、财富、名声,还有最重要的……寿命。
他并不真以为自己一定能够研究出长生不老的药,但只要有她在,就一定能够活得更久!肯定会超过上百岁;更健康!永远无病无痛,这是必然的。
所以,他非得到她不可,不计一切代价,除非……
他死了!
第8章(1)
周末假日,安德鲁一大早就来了,一如以往,午餐时间,聿希人、关茜和聿邦彦又被聿邦婷硬拖往村子里去了。沿途,不时见到打着呵欠的猫咪,又和操着大嗓门闲聊的主妇哈啦两句,正在为房子重新粉刷的男人笑着对他们挥挥油漆刷,一身黑色传统服饰的老婆婆腼眺的对他们点头微笑,还有在自家门前玩乐嬉戏的小鬼头们,望眼所见俱是那么平和安详,一派海岛特有的闲情。
「我喜欢这里!」关茜呢喃。
原本牵着她的手放开了,悄悄绕上她腰际。
「我知道,」聿希人轻应。「虽然起初妳很不能适应。」
「因为太平淡了,但久而久之,我觉得能够享有这份祥和才是一种福分。」
「也许妳只是习惯了。」
「不,这不只是习惯,而是……而是……」顿了一顿,关茜轻叹。「我想,如果没有克劳德在后面追赶我、逼迫我,我大概永远都领受不到这种平静是一种福分吧!」
搂住她的手臂紧了紧,「别再担心他了,终有一天,他会明白他永远都动不了妳的。」聿希人温柔地抚慰她。
关茜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再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如果事情真能像他这样说说就能实现了,那就简单了,问题是,「麻烦」这种东西总是很难解决的,她有预感目前这件麻烦就是如此。
超。难。解。决!
「哇,你们看、你们看,又满座,幸好我有先打电话来订位!」
聿邦婷指着客满的酒馆得意的大叫,其实就算她没打电话订位,见他们来了,酒馆老板也会设法替他们挪出空桌位来,因为岛上三家酒馆全都是聿家出资开设的,而聿家却不占半分股份。
换句话说,聿家只出资,却不贪半点好处。「是是是,聿家就妳最聪明了!」安德鲁宠爱地椰榆道「先别管谁最聪明了,我都快饿死了啦!」关茜抗议,法完全适应。
中国人的午餐时间已经过很久了好不好!
「我已经先订好餐,人一到就可以吃了。」聿希人笑道「耶,原来最聪明的还是表哥嘛!」聿邦婷马上认输,起身让出「最聪明」的宝座。
在轰然笑声中,大家陆续就位,不久就开始用餐了。
「小茜,妳在美国和台湾,还有什么比较要好的人吗?」在用主菜时,聿邦彦突然这么问。
关茜怔了一下。「比较要好?没有吧!」
「一个也没有?」
「没有。」
聿邦彦颔首,继续用餐。「那就好。」
聿希人和关茜狐疑地对视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克劳德派人到美国和台湾寻找和小茜关系比较好的人,」聿邦彦漫不经心地回道。「想来又是想利用人家吧!」
闻言,关茜不由皱起眉来,刀叉也放下了,她歪着脑袋苦思半晌。「这么一说……嗯,确实有个人,我跟她的关系很特别,但是自从老爸、老妈去世之后,我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联络了。」
表情一僵,聿邦彦的目光徐缓地从盘中的羊排上移至关茜脸上。
「谁?」
「关茜的保母彩姨,」关茜轻轻道。「打从关茜一出生,她就是关茜的保母,关茜到美国就医,她也跟着去了,除了老爸、老妈之外,也只有她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关茜,但她依然十分疼爱我,非常细心的照顾我……」
回忆的孺慕满布她明亮的眼底。「由于要分心照顾医院,老爸、老妈时常要台湾、美国两地跑,那时候,是彩姨始终陪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使我不至于感到寂寞,对我而言,她就像是第三个妈妈,可是……」
她撩起一弯无奈的笑。「我上中学时,彩姨的母亲中风,需要人看护,她不得不回台湾照顾她母亲。再过几年,老爸、老妈也去世了,为免连累彩姨,我就不再和她联络了。」
「这样……」聿邦彦沉思片刻。「妳最好把联络她的方法告诉我,我会派人去看看情况。」
「好。」关茜马上应咯,旋即又担心地望住聿邦彦。「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应该不会。」希望。
「要不待会儿回去,妳马上打电话和她联络一下。」聿希人体贴的建议。
「说得也是,」关茜笑了。「我都忘了可以打电话和她联络了!」
幸好,当关茜打电话和彩姨联络时,克劳德尚未找上彩姨,关茜当即把所有情况告知彩姨,彩姨也表示她心里有数,要关茜不必担心。
「好,没问题了。」放下电话后,关茜心安了。
「那就好。」聿希人在她额上亲了亲。「我们去游泳吧!」
「找邦婷她们一起去比赛?」
「好。」
于是,两对半又结伙一起下海比赛去了。
比什么呢?
比抓龙虾。
不管是谁赢,赛后他们都可以享用一顿新鲜美味的龙虾大餐,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捉到海胆和鲷鱼,而且这回,他们要在正常的时间——晚上七点整用餐,好好地大快朵颐一番。
*
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关大夫!关大夫!」梦岛上的居民们都管关茜叫夫人,毕竟,梦岛是属于聿家的,而关茜是聿家的媳妇。不过当他们脱口叫她关大夫时,她就不能不开始紧张了。
「又是谁受伤了?」
「伊诺。」
「他怎样了?」
「两条腿都断了!」
「……断了?」
「对,整整齐齐的和身体分家了!」
谁管他整不整齐,重点是:断了!
「现在他人呢?」
「送到医院去了。」
「腿呢?」
「也送去了。」
「好,那我们也赶快去吧!」
起初被「禁足」在梦岛上时,关茜还想说可以在岛上的医院工作,没想到不过一个星期而已,她身上就开始长蜘蛛网了。
除了检视医院里完善的设备之外,她半个病人也没诊断过。一来是因为岛上居民都很健康,光临医院的「客户」实在不多;二来是因为她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不过十七、八岁而已,谁敢让她看病?
幸好,这种状况在半个月后终于有所改善了。
「发生什么事了?」当时她恰好「巡视」到急诊处,史无前例地发现整个急诊处闹烘烘的,有人在大哭,热闹得不得了,于是随口问一旁的护士。
「安东溺水了。」
「溺水?」
善泳的岛民会溺水,太离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