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勒里西斯对她的人生还是有贡献的,起码在她的外貌上。
身为西班牙裔与勒里西斯人的混血儿,她的相貌充满异国风情。五尺六寸的她在女人里算是中等身高,深巧克力的眼眸,在眼角处微微上挑,有如诱人的猫眼。她蓬松柔软的长发如云一般洒在背后,随着每一步走动晃荡着勾人的风情。她的鼻梁长而挺直,其实在女孩子身上有点太刚气,可是配上她来自母亲的丰润略宽的嘴唇,看起来就恰到好处。
大圆领的米白针织衫让她饱满的酥胸半露,犹如另一层皮肤,将丰润诱人的曲线完美包裹,下半身一件雪纺纱长裤裙让她的每一步都像走在云絮上。
天生的风情万种让经纪人第一眼就决定她的演艺路线——好莱坞二十一世纪性感女星的代表,“玛丽?莲梦露+沙玛?海耶克的综合体”。
她自己对这个路线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想在这行混,就得懂得运用天生的条件。
即使名气带来令人厌烦的狗仔队,但是也让她有机会学习如何用一个简单的勾手、一个婉转的回眸,就成为版面上最美丽的焦点,所以,得失两方她一概承受了。
贵宾室里除了她和随身助理,就只有化妆和另外两个电影工作人员,其他人跟杰瑞待在另一间——所有人都知道,千万不要把这两个人摆在同一个房间里。
哈,这就是好莱坞!萤幕上共赴患难、生死相许、谱着动人恋曲的男女主角,其实私下恨不得抓光对方的头发,再开卡车从对方身上辗过去。
“勒国派来的人已经到了。”一名工作人员打开贵宾室的门,探头进来说。
“终于。”翡莉叹了口气,娇懒地坐了起来。
这根本是多此一举的事,他们已经离开巴基斯坦了,偏偏勒国官方坚持派人随身保护她。
结果,为了等这位仁兄,他们在贵宾室干坐了三个小时还不能离开机场,天知道她早就累得一看见床就能扑上去大睡三天了。
“他们派了几个人来?”接下来四个月她要被一群壮汉包围,说有多不自由就有多不自由。
“一个。”工作人员站开,让身后的男人走进来。
“只有一个?”翡莉描绘得细致美丽的眉扬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男人。
远在她能注意到他的其他部分之前,她先注意到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眸,极深极邃,淡远得像没有一丝感情一般,仿佛所有光线会自动被吸到那双眼睛的深处,然后不再反射出来。
那是一双死寂致命的眼神。翡莉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寒颤,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去看他的其他部分。他其实是一座铁塔吧?无论精神上或肉体上,都符合这个词汇。
这男人极为高大,大约一百九十公分高,肩膀宽得几乎要塞满门框,薄薄的一层短发贴着头型。
他实在不能称得上英俊。右太阳穴有一道浅色的疤,在他黝黑的皮肤上更加醒目。他不是穿着她想像中的劲装或保镖的黑西装,而是勒国传统的男子长袍,让他整个人更显得魁梧阳刚。
如果让导演看见他,导演一定会尖叫致死。翡莉在脑海里想。
杰瑞的扮相再怎么好看,都只是用演的,这个男人却是活生生的、完完全全电影男主角的真人版。
当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栘到她身上时,连眨都没眨一下,只是漠然地移过去,一一注视房里的每个人,之后才又对回她身上。
而他对回她身上的原因也不是感兴趣什么的,只是单纯因为她是他的“任务”。她知道自己的外貌对男人的影响,这男人的无动于衷引起了她的兴趣。
她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又开始奔驰了。她开始幻想他完全失控会是什么情况?又是在什么样的光景下?
因为这男人看起来就像个超级控制狂魔人,无时无刻不在掌控之中。她怀疑连风要吹乱他的头发,都被他以意志力命令哪根头发可以动,哪根不能。
她突然想到他一丝不挂躺在床上的模样。那双毫无感情的黑眸是不是还是这么无动于衷?那张冷漠的脸孔是否会写满情欲?冷硬的嘴角是否会懒洋洋地挑起?
……该死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保镖,而她已经在脑子里剥光他了。
这不是好事。翡莉深呼吸一口气,丰满诱人的酥胸跟着起伏,然后对自己的助理勾勾手,助理把香奈儿手提包递给她。
她不知道这男人是谁,既然他从站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自我介绍,她也懒得去追究。只要他懂得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而目前他该做的事——
“那些行李就交给你了,旅馆见。”
翡莉摆摆手,刮起一阵香风从他身旁滑过。
第2章
“卡!”导演从导演椅上走下来。“演得很好啊,翡莉。”
“谢谢。”美艳的女主角穿着宽松的白衬衫,黑色紧身长裤,走回自己的拖车休息。
她没有躲进去吹冷气,而是坐在旁边的一顶大阳伞下,接过助理小珍递过来的果汁。化妆师梅朵状似不经意地踅过来,三个女人坐成一排,以只有她们听得见的语调交头接耳起来。
“我有没有错过什么?”她的唇咬着吸管,看不出来在说话。
“没有,他大多数时候都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助理小珍递冰毛巾给她,顺便咬耳朵。
“连颗汗都没有,简直不像真人。”梅朵假装检查自己的化妆箱。
过去几天,观察“那个男人”成为她们最新的乐趣。
虽然,翡莉必须承认,能观察的事不多,因为他大多数时候就如梅朵所说,站在旁边像个局外人一样,事不关己,动也不动。
翡莉很少搞不懂男人,这个男人却让她迷惑。
那天在机场她叫他提行李,她承认她多少有点激他的意味。
她猜想,勒里西斯政府顾及她父亲的份上,应该会派出精英分子,而任何人都知道,首都侍卫队是精英中的精英。
既然是精英中的精英,必然自视甚高,她故意把他降为提行李的小弟,想试探他的容忍尺度到底在哪里——好啦,她是坏人,她知道。
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然一语不发,就把她的行李提走了。
接着她就明白他提她行李的用意了。
“我的行李呢?”一进了旅馆套房,她的行李竟然还没送到。
她脾气暴躁,又热又累,只想洗个澡换衣服好好的睡一大觉。
“费森先生已经把您的行李送进卧室了。”服务生连忙回答。
费森又是哪个鬼?她怒气冲冲地杀进自己的卧室去。
两只LV行李箱放在地上。结果她一拉开又大怒。
“是谁?是谁开过我的行李的?小珍,你进来!”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私人衣物,所以她的行李向来是由她自己亲手拆箱。小珍跟了她四年,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习惯!
“小珍!小……”
她突然住口。
并不是有任何动静让她停了下来,相反的,四周平静得一如她刚才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样子。但是,有丝气息悄悄地改变了。
她火速回头,一道宽得不可思议的肩膀撑住了卧室门框。
“行李是我拆的。”那男人沉静地道。
原来他就是“费森”。
他已经换过衣服,现在穿的是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和黑长裤——之后也都一直保持这样的穿着——腋下没有枪套。他只是安静无声地往她的房门口一站,偌大的空间感便急遽缩小。
“我的行李只有我一个人能拆,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她恼怒地道。
“还有我。”
“什么?”她水眸圆瞠。
“还有我能拆,你最好习惯这一点。”他甚至没有提高嗓音。
她大步杀到他面前,一手叉腰,另一手重重戳他胸口。
噢!好硬!她抬高视线,突然发现杀到他面前或许不是明智的做法,因为近距离一看,他沉静的压迫感更强。
“我的行李里面绝对没有什么危险物品,不然不可能通得过机场检查,你有什么好拆的?”
“机场只检查爆裂物,不负责你的安全,你的安全是我的责任。”他简单地道。
她太累了,好脾气暂时消失。“等我有空再理你!”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门甩上。
他们之间有一个不算好的开始。无奈的是,接下来的日子也没有好多少。
他们剧组会在首都停留三个星期左右,拍电影开头和结尾的几个段落,然后依序在中部停留两个月,东漠停留一个月,拍摄其他片段。
杰瑞一如以往,每换一个新场点,就把每样东西嫌个要死,从冷气不冷、冷气太冷、东西不好吃、东西太好吃等等,能怪的统统怪过一遍,搞得大家情绪都很不好,来勒国的前三天,整个剧组没有谁的脸上有笑容。
从头到尾和他不对盘的翡莉,当然被嫌得更惨。
她可以不理他,可是再怎样人的忍耐力也有极限,所以他们两个又冲上几次,搞得导演和制作人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