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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芎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的对话不像在演戏,而是接近现实。

  「堡主有更好的人选?」他看向有点想跳下马的奇怪女子。

  嘴角微掀,战醒风将猫往後一扔。「你说呢?」

  接著正著的白侍卫来不及表现错愕,凶狠的猫爪已狠厉地抓上他脸庞,十道爪痕鲜明带血。

  银猫在他松手之际,即四肢灵活地追著扬长而去的马屁股,喵喵的叫声似乎在说著:还我主人,别抢我的主人。

  怔愕著的数百名手下表情木然地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桥筑好了呀!

  抚著胸口勉强上马的黑侍卫冷喝一声,「你们杵著当木头呀!没听堡主有令,回堡。」

  「噢。」

  众人顿时清醒地看看四分五裂的花轿,开始提起脚步往回程走去,心里都有个很大的疑问——

  堡主不娶亲了吗?

  第三章

  明 永乐年间

  有一个不快乐的女巫郁卒的托著下颚,马车辘辘的行进在大街上。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不可抹杀的事实,她的确掉入时间曲线中,来到厂卫横行的臭头王朝。

  如今是朱元璋与马皇后所生之子朱棣当皇帝,以前上学所读的历史资料浮现眼前,戏曲也常以平民皇帝的事迹流传万古,要她不记住都很难。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主演电影「回到未来」的情节,而且一跳跳到五、六百年前,比起莎宾娜奶奶有过之而无不及。

  糟糕的是,她没有莎宾娜奶奶的能耐,足以穿梭时空来去自如,落在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年代,谁晓得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潮女巫,更别指望有人涉险来带她离开十五世纪。

  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要她一天到晚咳声叹气,这样太不符合她的投机心态,反正来到这里也没什麽不好,顶多没地方刷卡罢了。

  幽幽一瞟的沙芎芎随即发现不该庆幸自己的好运道,一到这里就压坏人家娶老婆的轿子,现在人家居然要拿她来抵债,凭她的身分岂会输给一顶小小碍眼的花轿,他太低估女巫的本事。

  不是没溜过,只是每回都被他逮个正著,天下之大难道没有魍魉藏身之所?追赶十数天还是在他掌控下,可见此人的恶势力无远弗届,鬼都不敢挡。

  离不开身处的时空只好找个靠山来依,反正是他自个儿送上门,男人的味道她还没尝过,开次荤也不错,当是免费的牛郎来应召,古人的婚约现代法庭不受理,到此一游总要留个纪念,她不相信回不到未来。

  此际——

  风悄悄,雨悄悄,人儿也悄悄。

  静呀!

  「喂!姓战的鬼,你要不要解开我的穴道?」X的,她都忘了古人有点穴这招。

  一时失策。

  「你可以试试再无礼些,哑穴离我的指头十分近。」战醒风威胁地抚上她的耳根。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沙芎芎连忙端起生意人似的笑脸,「我说战哥哥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人,应该不会为难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才是。」

  「我是鬼,非人。」微闭的眼冷肃地往上挑,好人与他压根沾不上边。

  「鬼也有鬼的慈悲心,普渡众生能升格为神,小妹一定早晚三注香拜你。」拜你万劫不复,早日魂消魄灭。

  慈悲心?「为什麽听在我耳中像是不怀好意,诅咒我早点离世?」

  她是真的不怕他,而且胆大包天,多次试图由他手中溜走,无视鬼战堡在江湖上的传言,一再用女子的魅力柔散他的怒气。

  水能滴石,韧草抗疾风,他似乎老拿她没辙。

  寻常人家的姑娘好歹有点娇羞,会故作姿态装矜待,而她像是不驯的野猫,时而泼辣、时而安静,叫人完全捉摸不到她的真性情。

  看似大方的眸光藏著狡黠之色,安分时刻是她耍诡计的前兆,脑子里千转百折奇怪的念头,让他一刻不得松懈的紧盯著她的一举一动,瞧她在玩什么把戏。

  聪慧的女子不多见,再加上狡猾多端的机智,她不是让人放心的温婉姑娘。

  点了穴照样使阴,他实在服了她的好动性子,不能稍微表示一点含蓄吗?非要他疲於奔命。想至此,战醒风千年不化的冰颜微微剥动。

  「战哥哥坏事做多了难免疑神疑鬼,小妹是一片诚心祝你修成正果。」好噁哦!哥来妹去会产生大量胃酸。

  忍人所不能忍吧!

  「芎妹嘴角那抹贼笑所为何来?」是祝他投胎趁早,少来烦她吧!

  「芎……芎妹……」她打了个冷颤吞吞口水。「不用这么容套啦!叫我芎芎就好。」

  穷酸也成,芎妹太那个了,她会起鸡皮疙瘩,浑身长虫生虱。

  「芎妹很冷吗?要不要加件衣裳?」战醒风顺势一搂,一脚踢远含怨的悲情猫。

  好个光明正大的揩油理由,她哪有拒绝馀地。「男女有别呀!战、哥、哥。」

  「磨牙对牙床不是很好,省点力气拿来咬食。」他撕下薄饼一角,塞入她动个不停的小嘴。

  「没味道。」她想念义大利老店的总汇披萨,香浓的起司……

  嗯!她好想大叫哦!

  「快到家了,回堡再命人煮顿好菜填补你挑剔的胃。」她很难养。

  她好悲惨呀!干麽要压坏他的老婆轿。「你先帮我解穴啦!这样很难看。」

  「我不认为有人敢发出评语。」他倒觉得很合适,她的身子柔软温暖。

  「恶霸人人怕,你瞧繁华的大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摊子在人不在,徒留冒著热气的汤圆正滚著。

  鬼战堡有多恐怖她是不了解,但根据连日来的观察……吱!根本用不著观察,两眼未瞎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人们脸上的恐惧是假装不来,生怕跑得不够快遭鬼噬,一群冰人行过,众人吓得闭户锁门。

  哈!真当他们是鬼来怕,无知百姓愚蠢心,鬼有影子吗?心窝砍一刀照死不误。

  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鬼来敲门何需惊,淋他一头黑狗血不就得了,人还怕治不了鬼呀!真正该心生畏意的是,怕符怕阳光怕道士的恶鬼群。

  像她这个好事不为、坏事罄竹难书的邪恶女巫更是鬼魅冤家,她不去骚扰已是万幸,谁会笨得自投罗网来死第二次,鬼也想活得久一点。

  「是恶鬼,没人如你一般敢捋鬼须。」她是例外,古怪得叫人头大。

  他希望她怕他,至少软了腿跑不动。

  「同样是恶名天下闻,随你高兴就好,只要解开我的穴道。」她不要当活洋娃娃任人摆布。

  「不成。」蛇无足滑行千里,鱼无翅远渡江山。

  沙芎芎在心里幻想钉他干支针。「穴位不通会影响血脉运行,我身子有点痒呐!」

  「哪里?」

  「背。」这下你该懂事了吧!

  「我帮你。」战醒风毫不迟疑地扶转她的身,轻轻地挠抓她的背。

  可……可恶,又输了一著。「姓战的,你别得寸还要进尺,我要告你非礼良家妇女。」

  「等你找到敢接状纸的府衙再说。这里还痒不痒?」隔著衣服,他手指似搔似抚地在她脊骨上来回移动。

  「不痒了你可以住手了。」她是笨蛋、她是猪,白白送口豆腐让人白吃。

  「你确定?痒处不抓可是十分难受。」他眼底有抹暗笑。

  「我确定。」她要是再不确定就要失身了。

  「好吧,以後有得是机会帮你抓背。」他暗示著,期待下一次的肌肤相触。

  不太舍得放手,她身上有股奇异的草药香,又像收割的稻禾味,清新略带郁沉,入鼻後神清气爽、灵台空净,不似一般水粉味。

  「想得美喔!我有那么倒楣吗?」沙芎芎不甘的低声自喃,考虑著制衡他的办法。

  定身咒?

  不成,他看来不好摆弄,意志太强的人不受魔法控制,失败了会很可耻,且容易突显自身能力的不足,露出要命的弱点。

  变身咒呢?

  好像也不恰当,把靠山变成另一个模样是件不聪明的事,鬼若不再是鬼有何吓阻作用,人生会减少许多乐趣,招摇过街的盛况将不复见。

  不急於一时,女巫的招式千百种,总有让他愁眉苦脸的一天,优势转劣势。

  「要我付诸行动吗?我还没替女人脱过衣服。」她蚊呜似的自语他听得清清楚楚。

  打平,她也没脱过男人衣物。「听说穴位受制过久会成残,你忍心看我四肢皆废变成活死人吗?」

  「芎儿,你的苦肉计行不通,几个时辰伤不了你。」分寸他拿捏得准确。

  「万一呢?人有失手,马有乱蹄,瞧我冰肌玉肤多剔透,要是浮个青紫淤血,可会破坏我吹弹可破的美丽。」紫绿的水瞳盈满悲切。

  差点笑出声的战醒风维持著厉颜。她太会装模作样了,把自己吹捧得无法无天。「你不在万一之列。」

  因为他不许。

  「人生处处有意外,自信往往是失信,你怎能拿我来试验万分之一?」她最近在走霉运,走路时得提防踩到狗屎。

  「你很想解开穴道?」他从不相信意外,只因没人敢在他地头上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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