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是物疗师,隽儿。”这等阵式多像女巫烹煮食物。
她还细菌的苗儿呢!“你可以考虑自己动手把衣服脱了浸进桶子里,或是由我来服务。”
“有第三种选择吧?我发现我的胆子好像缩小了。”他不认为她会善待人,由她服务肯定更糟糕,绝对依她的快意行事。
“亲爱的御海先生,相信经过我的训练之后,你的胆子会快速成长和暴龙一样大。”她扬起虚伪的笑容扳扳手指头。
“我不……呃,我是觉得没必要大费周章。”她的表情真可怕。是不是每个物疗师在治疗前和治疗中都会变脸?天使顿成女夜叉。
“我已经很不耐烦了,你望着这桶圣水的时间已过二十五分又三十七秒。”沙越隽抬起碗表一看。
圣水?!是很像剩下来的水。“没有其他正常一点的治疗法吗?”
“你是指按摩、油压之类?”沙越隽轻松地说着,拇指弹弹小指的指尖。
“一般的程序不就是这样。”他赶紧点头。
“是吗?那你怎么还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她一针往他痛脚扎去。
闭口不语的龙御海立时阴沉着脸,对这禁忌的话题有深沉的痛恨,偏她喜欢一提再提。
“用不着怨我。是谁承诺要全力配合绝不反侮,你想打退堂鼓我会先掐死你。”以免浪费。
他全身上下能拿来做药的器官不少。
“你确定不是整我?”越想越有可能,她的思绪和常人大不同。
“听过水疗法吧?井底蛙先生。”小人多疑,他就是犯了这个毛病。
他背脊一冷地扭了两下。“至少我的常识中不包含馊水。”
“你说我精心调制的药澡是馊水?”很好,他会死得很惨。“你说这是药……”他捞起枯枝骰的螳螂脚送到她眼前。
“我只问一句,你要不要当一辈子残废?”她花了半天收集而来的精华他敢嫌弃?!
“不要。”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想站起来像以前一样追赶跑跳蹦?”
他失笑的一点头。“重点在哪里?”
“你不是没有有再生能力。”她拿出夹在腋下的医院诊断书。“看仔细了,你的腿因困在车子太久而缺氧,挤压造成开放式骨折……”
她指着X光片的裂骨分析,通常骨头断了还能推回去重新组合上钢钎,但他的脚膝盖骨是完全碎掉,大工业腿骨则因撞击力大强断成二截,其中一块还穿膝而出。
骨头并不硬,至少和汽车的钢板一比就显得脆弱,碰撞的刹那穿出的骨头硬生生的折断,等于大腿骨少了一截。
“你该庆幸断掉的骨头未往内刺……”她幸灾乐祸的指出,“只差五公分距离,你的男性器官就会被连根切除,等到医生发现异状时恐已错过最佳的缝合时机,你会永垂不朽。”
冷汗一冒,她的说法真恐怖。“这么说来,我的腿不是没救了?”
“那倒未必。”看她心情如何。
“它完全失去了知觉,不痛不痒的瘫着,难道你有起死回生的办法?”经她一解说,原本的希望全浇熄了。
没有人可以使骨头再生,就算是骨骼移植也要DNA符合才行,弄不好几亿人也找不到一个,而且那人还必须是死亡状态,总不能以活体移植。
再者膝盖骨碎得难回原形,大腿骨或许可以挺起上半身但绝对无法站立,小腿承受不了全身的重力一压,只怕好得更离谱。
除非有神魔相助。“既然我有奇迹创造者之称,你最好姑且信着,看有多匪夷所思。”他只能赌。
“可是……”他看着那桶冒泡的水就迟疑不决。“非要用它不可吗?”
一向很少解释的沙越隽说:“别小看这桶水,以你的情况泡上七天,我保证你会痛得哇哇叫。”
“你在开什么玩笑,当然会痛……”处疮长脓自动能不痛?“你指的是我的腿?”
“骨头在肉里长能不痛吗?尤其是长时间没做复健,肌肉萎缩后再生肯定会痛得你流泪。”而她会在一旁喝饮料加油。
“这鬼东西能促进细胞再生?”龙御海有表情是忧喜参半,不知该作何表示。
“三十七分又四十二秒,如果你再不动手剥衣服,休怪我残忍。”她拍拍手,立刻走进来四位魁梧大汉。
他大概明了意思地犹做垂死挣扎。“你不回避吗?我怕你会不好意思。”
“是怕我吓着吧!毕竟四年弃而不用,八成变成小竹签了。”男人的身体有什么稀奇,网路上一大堆。光着屁股的相片不胜枚举,色情网站不可胜数,哪会差他一个缩小版性器官。
“沙、越、隽,你存心惹毛我是不是?”像是赌气似,龙御海手指熟练地解开上衣钮扣。
“动作快点,希望你有残而不废的精神,下半身也脱得同样迅速。”她嘲笑他抬不起的下半身。
敢说他小,就叫她看了长针眼。
“还能挑得出毛病?你的放大镜可以砸了。”就不信这样的尺寸她还不满意。
“还不错,不过……”她倏地一抓,快得他措手不及抬起手护着自己的重要部位。
“你有没有羞耻心?我是男人耶!”他连忙挥开她的手。要命,她根本是要他出丑。
沙越隽笑笑地揉搓手指。“触感尚可,你的男性雄风还没死绝呢!”
“你是故意的。”可恶,他能要她怎么办,只有任人宰割的分。
“我是善意的关心,怕你不举顺便医医。”难得她有好心肠一次。
“免了,我心领即是。”龙御海臭着一张脸等欲望消去。
她手势一打,指指双杠。“来吧!早死早超生,我会恭好撒旦引魂。”
他一脸无奈地走过澡桶,“为什么会……这么痛……”好像有千虫万虫在啃咬他的肉。
“我不是才说过,苦难就要来了。”她可是事先打过招呼。
第五章
坐立不安的蓝依·哈吉森心头七上八下怀着忐忑,眼神不定的端起咖啡,等待的过程极为难耐,手中的咖啡一口也没喝地看着它由热变冷。
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已有半年,一切的变化似乎超乎想像,满室里廉价位的向日葵插满昂贵的明清瓷器,墙上的名家画作换上一幅幅以压花方式表现的田园风光。
直立玻璃橱柜里的兵马俑不见了,堆满水晶制成品,有巴掌大的玫瑰,攻击姿态的沙蝎,还有一些诧异到说不出名称的精怪灵鲁。
下人们的笑声轻快了许多,原本冻结的气氛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的女人香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一夕之间世界变了吗?
刚从大溪地度假归来,一回到工作岗位要进入办公室前,跟着他两年多的秘书为难地伸手一拦,说是他代理人的资格已经被取消,一切的主导权将回归昔日主管,也就是总经理龙御海。
股东大会日前接获通知,近期内公司将全面改组换股,所有的旧股将由持股人最多者予以收购,以市价两倍全面回收成为私人公司。
接二连三的事情突如其来,让措手不及的他无法不做臆测,莫非事出有因?
“咦?什么东西在脚旁钻来钻去,难不成连猫都养了?”他低下头一找。
吓!怎么有只一身黑的红眼狐狸,两眼迸射的光芒好像在说……臭人类?!
不会吧!一定是他太紧张眼花了,小畜生怎么有人的灵性,别自己吓自己了,心虚才会表错情,这只小狐狸八成是从野地跑进来觅食的。
不过它胸前好像有串小钤铛嵌进肉里似的,不见线系着。
“我劝你不要碰它,小花生凶起来可是城墙难挡。”狐性难驯。
循着略带媚意的声音望去,蓝依·哈吉森的双眼膛如银铃,张口结舌呆望了许久才回神,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叫长发如丝的美女一蹙秀眉。
“怎么会是你?”
“我和你没仇吧!一见面就瞠目像要噬人似的。”她没那么出名人人识吧?
沙越隽不由得怀疑,是谁到处宣扬她的无穷魅力,每个人一见到她的长相先是惊讶不已,继而会心的吃吃傻笑,一点也不见陌生地任由她接管这个家的主权。
她敢用她的女巫身分发誓,这个家的人一定早就认识她,只是无缘得以见她面,所以个个表情特别怪异,直叫人犯嘀咕。
而唯一可能“犯案”的凶手她不做第二人想,绝对是吾爱吾生的亲亲老头子琼斯。
以前他便是逢人就吹嘘自己的高徒是如何美丽、聪明,集理性与感性于一身,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弄得全校园的师生都跑来“观光”。
当时她傻毙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被冠上“东方女神”的封号,一大堆崇拜者和追求者让她无处可躲,差点因此放弃学业。
同样的,有人喜爱亦有人持负面印象,一些自以为尊贵的贵族千金可不满了,处处找她麻烦挑缺处,一心要扯下她不可冒犯的神圣形象。
白种人的优越感向来存在,要她们屈服一位来自东方小岛的黄种女孩是何其困难,总是想尽办法要孤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