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莎娜很不甘心,又化出十几只手臂,纷纷在池底捉住他划动的双腿,拖延他前进的速度。
「你们都给我死吧!我不在乎谁来寻仇,在我的湖底,我是唯一的女王,没人能奈何得了我!」她双手举高,抛出巨大水球。
此时的仇厉阳已攀上池畔,在水球落下之际,他及时抱起水中的女友滚向一旁,两人顺利从池中脱困,也躲过致命一击。
只是被网子缠住的辛爱妮仍无法自由活动,她有无数个消灭湖妖的咒语却派不上用场,愤怒之余不免忧心,更加想挣脱身上的束缚。
但是莎娜仍旧不放过他们,看到两人生死与共的深切情意,更痛恨被爱情眷顾的幸运儿,想到自己不幸的恋情,不断丢掷的水箭几乎毁了四周修剪整齐的花木。危急的那一刻,忽有一道奇妙的声音传入仇厉阳耳中,他不假思索的扯断垂挂胸前的项链,将隐隐发热的「龙之心」丢向湖妖。骤地,更怪异的事发生了。
只见莎娜凄厉的惨叫一声,挥送出去的池水像撞上弧状屏障而反弹,射入她大张的躯体。
一瞬间,游泳池内的水像全被抽干似的,一滴也不剩。
然后,干涸的池底蓦然出现一条鱼尾人身的恐怖生物,牠的两排利牙成鲨鱼齿状排列,血盆大口拉扯至耳后,无瞳无睫,鼻孔内缩,皮肤呈暗灰色,两手有蹼。
这便是湖妖的真面目,丑陋不堪的湖底妖物。
「队长,小心!」
一颗子弹射向仇厉阳的后背,灼热地穿胸而出,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金丝网,以及他所爱的女人。
失去湖妖帮助的古若梵一心寻求脱身之道,他一见女巫的网子似乎快被解开,心急之下便先下手为强,解决坏事的家伙。不过他一开枪便无暇顾及身前的人质,一旁伺机而动的警察火速冲上前扑倒他,取下他手中的枪枝,结束了拖岩已久的案子。
「厉阳,你撑住!不许断气,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活你,你不可以让我爱上你后又眼看你没了呼吸,我绝不允许……」被枪声及腥红热血吓了一跳的辛爱妮先是一愣,然后惊得加快手中解绳速度,边吼边叫的红了眼眶,流下身为女巫的第一滴泪水。
金丝网唯一的弱点是情人的眼泪,以及为爱牺牲所流出的血,两者混合为一,缚捆的力量便失去效用,如同一张普通的网子,在空气中化为乌有。
悲伤的辛爱妮一脱困,立即扶住爱人倾倒的身体,柔哲玉臂扶抬无力垂落的颈项,朝仇厉阳口中吹一口巫气,稳住渐失的生命状态。
「妳还是一样张狂,没有我……谁忍受得了妳说风是雨……咳咳……咳……坏脾气……」勉强睁开眼的仇厉阳感觉胸口一阵沉闷,重咳了两声,却呕出一大口鲜血。
辛爱妮哽咽地忍住眼泪,想用咒语止住他的伤口。「你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我会……不……该死!为什么封不住?你还在流血……」魔法可以救人,但前提是懂得药理的巫师,施法只是暂时抑住,必须佐以魔法药水才能治愈伤口。
但辛爱妮最讨厌的就是碰一些花花草草,虽然母亲和妹妹极喜欢园艺,但她厌恶花香味,因此也就不愿学习有关那方面的咒术。
一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眼看着爱人受伤却无能为力,她的骄傲被击溃了。
「别哭了,我会心疼,不要……让我担心……」仇厉阳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她,他还想爱她很久很久的……
「我才没哭,是刚才的池水溅湿我的眼……」一道黑影遮住上头的阳光,辛爱妮愤怒地挥拳狂喊。「滚开!死神,他是我的!你休想带走,不要逼我放火烧了冥府!」
一个失控的女巫。曳长的黑色披风虽飘远了些,却仍在周围徘徊。
「……死神……」是那团黑雾吗?传说将死之人看得见死神的形体,
而仇厉阳眼底也瞧见了隐隐约约飘忽的影子。辛爱妮一把捂住他的眼,低声吼叫。
「不要看他!他带不走你,我是女巫,我会阻止他……你是我的!」
「爱妮……」仇厉阳想举起手抚摸她的脸,可是却一点力量也没有。
「不!你不能……不要丢下我……我不会原谅你,我会恨你……真的恨你……」心好痛,这就是爱人的代价吗?一声一声的恨你,让仇厉阳使出最后的力气捉住她的手。「爱妮……爱妳……爱妳……爱妮……爱妳……」
他低声轻喃,不断地重复,越来越虚弱的声音让人听不清楚他究竟是喊着爱妮还是爱妳,只是闻者莫不鼻酸。
没有人认为他活得下去,包括拚命想救活他的辛爱妮。
倏地,一道红色光芒忽然从天而降,像个顽皮的孩子忽上忽下跳个不停,它在两人的头顶盘旋,似在告诉他们它有活跃的生命力。眼皮一动的辛爱妮陡地发现它正是「龙之心」,悲伤的面容忽地扬起笑,唇瓣发出召唤的咒唤,让「龙之心」进入仇厉阳的伤口。
「龙之心」原本就是一颗龙心,用它来取代受创甚重的人心,它会自行修补受伤的部份,还原完整的心。
这一幕情景太慑人了,所有在场的警察全都看傻了眼,因为疏于防范,竟让心性狠毒的古若梵有机可趁,一把推倒铐住他的警察,顺势抽走他腰间的枪,连续朝言子萱射击。
他自知罪行极大,恐无活命的机会,因此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想让言家就此绝后。
想当然耳,他也立即遭到击毙,黑色阴影上前带走他的魂魄。
只是……
「咦……言小妹的尸体呢?!」
尾声
天空一样晴朗,湛蓝得不见一片云。清甜的空气中带来一股腻人的花香味,盛开的蔷薇在风中摇曳,暗送风情和娇态,吸引爱沾蜜的野蜂振翅采撷,吸吮丰沛蜜汁。
停在枝极的麻雀啄理着羽毛,看顾一窝刚孵出不久的幼鸟,粗大的肥蛹是麻雀一家的晚餐,牠们不需要自行觅食,因为鬼呜树上布满巫蝶幼虫。
男子粗壮的手臂将身下女子翻过身,背朝着他,雄腰从前一刺,挺进蜜液汨汨的甬道,重重顶到最深处。
交缠的身子就像野飞的雁鸟,一次又一次撞击,不住的呻吟声高亢低鸣,戴着银色太阳手环的洁白手腕和黝黑粗臂形成强烈对比,交织出最媚人的情欲。
银白色的沙滩一望无际,海浪拍打着巨石岩礁,忘情的男女沉浸在热火不断的欲海中,时空的洪流是不存在的,只有两人急促的喘息。
「接受我的全部,吾爱,我爱妳。」
「我也爱你,混蛋。」可恶,竟敢趁机折磨她。
「混蛋?」疲累至极的男人轻笑出声,仍有余力一拍爱人的嫩臀,抓过她带着手环的细腕,落下一串满足的轻吻。他曾在专访报导上看过,这个亮眼女人最爱的饰品是手炼,但每样都不会留在身上超过一个月,也不讳言自己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
可是这个手环,从他买给她起,便一直在她手上。
这个她或许只是忽略了的细节,却让他开心得不得了。
若不是心里有对方,是不会无端打破自己的坚持的,他又一次得到了她爱他的证明。
「你竟然打我……」受辱的女子反击地踹他腰腹,一脸不满。
「奇怪,妳这女人这么凶恶,为什么我还是无法不爱妳,每一秒每一分都想把妳绑在腰带上带着走?」他迷恋她的身体,爱慕她神采飞扬的骄傲,心疼她为他流下的甜蜜泪水,更爱她不经意展现的隐讳情意。
呵!爱她如蜜,黏稠入心。
「哼!好意思批评我,自个的长相好到哪去,凶神恶煞的嘴脸,我都没嫌弃你,你敢说我脾气坏。」她翻身跨坐他腹部,用力地咬住他紧实肩头。满脸笑意的仇厉阳眼泛深情,以指腹轻抚爱人滑细美背。
「爱妮,爱妳,我很庆幸遇到妳,以及为妳所爱,谢谢妳,宝贝。」
「宝贝?」她嫌恶地颦起眉,低悴一口。「别学老男人的肉麻,不然换我把你放生。」
那日,言子萱并未死。
或者说那并不是真的言家小女儿,在警局内,言静心带回言家的小孩的确是言子萱,但是当晚辛爱妮便以一朵仙丹花换走她,施以咒语使花变成小女孩模样。
所以那几枪击碎的是一朵花,而非七岁的孩子。
由于言子萱因目睹自家惨案而变得自闭的情形并未减轻,而言静心也因为中枪伤重,需要调养,因此她决定带着小侄女搬到加州,辞去检察官一职。
临走前她曾来辞行,并旧事重提,私心希望仇厉阳可以考虑和她在一起的提议,她自认是最适合他的女人,会爱他一生一世。
可惜她没能听到答复,拈酸吃味的辛爱妮便朝她额心一点,口念古老咒语,洗去她记忆中有关和前男友的一段,彻底遗忘旧情。而围捕古若梵的一干警察也完全不记得当天发生的怪事,他们只知道出动大批警力追捕凶犯,他开枪拒捕而遭到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