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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往这儿走,爷儿正等着呢。”

  “喔,好。”

  *

  她俨然像个乡下土包子,被宫府近乎鬼斧神工的自然园林给震慑的说不出话来,跟着留管事的脚步,在曲桥上拐来弯去的,总算来到一处主院。

  她走了有一刻钟吧。

  好大的院落啊……“管事先生,请问宫爷以前曾经重创过头?”走得太久,她忍不住闲话聊着。

  留管事惊地回头,精璨黑眸直打量着她“毛姑娘是打哪听来的?”

  那就是有喽?毛曙临缓缓地把心思一点一滴地收在笑脸底下。“我猜的,宫爷头犯疼,像是撞击过,我是这么猜的。”

  “毛姑娘确实是慧洁,我家宫爷确实是在十年前受过伤呢,十年来被这头疼给折磨的紧。”说到这,留管事突地加快脚步。“快快快,我到忘了宫爷头正犯疼呢。”

  “喔。”她顺巧地小碎步跟上。

  留管事快步穿过庭院,来到后方主屋的正厅门口。“爷儿,毛姑娘到了。”

  “进来。”那嗓音极沉,像是万般压抑过。

  留管事立即替毛曙临开了门,随即退下。

  毛曙临水眸子瞅着伏在案前,脸色苍白又神色猛厉的宫之宝。

  宫之宝连话也不说了,食指朝她勾了勾,面色痛苦地扭曲起来。

  毛曙临立即会意,快步向前,恍若带着魔力的葱白十指轻压在他的额际,凉如水,暖如风,深镂在脑海死赖不走的痛楚瞬间被抽掉了许多,他才吐了那憋着已久的一口气。

  “头很疼吗?”她捷眉轻问着。

  “不是很疼,是根本痛得要死。”他能撑到现在,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

  “怎麽没找大夫?”

  “没用,全都是一堆脓包大夫。”他哼了声,高大的身形缓缓地朝後贴进椅背,她身上馨雅的香气突地撞进他的鼻间,教他心头一颤,脱口问:“你身上的香料可真特别。”

  淡雅馨宁,不是特别浓,亦不俗,就是觉得很清爽,清爽到胸口麻傈着。

  “……我没用香料。”

  “喔,那就是……”他二话不说,急踩煞车。

  天生的体香?怎麽会有如此教人觉得舒服又莫名起心动念的……思及此,他啐了口,体香就体香,又不是没问遇姑娘家身上的天然香料,他跟人家紧张个什麽劲儿?竞因此而心浮气躁,这多年在商事上历练出来的内敛自制全都白费了!

  “宫爷?”

  “……你说话别忘了继续别掐!用力一点,你今儿个没吃饭吗?”他近乎羞恼地低咆着,语气很重,偏又能教人感受到他半点恶意都没有。

  “喔,好。”她深吸口气,按!

  “哇,你杀人啊!”宫之宝快手揪住在他脑们上偷袭的双手,回头,怒沉黑眸直瞪着她。“你没事使这麽大的劲做什么?”

  这手恁地细弱,她是哪来的力道将他掐得这么痛?

  “……不是宫爷要我用力黠吗?”她疑惑又不解地看着他,然後澄亮水眸往下探去,落在他紧抓的手。“会疼呢。”

  “嘎?咦?喔!”他这才发现他扣着她的双手,而且扣得很用力,白皙手腕上头都出现一道明显瘀痕了。“真是该死,我这是怎麽着?等我一下,我差人拿药遇来。”

  “不用了。”她有些受宠若惊。

  “那怎麽可以?你要是伤了手,往後我找谁为我推拿?”他损失可大的呢。话落,他快步走到外头喊着下人。

  毛曙临缓缓垂下眼,瞅着上头红地近乎醭血般的瘀痕。

  原来是怕往後没人帮他推拿呀……

  第2章(2)

  “药来了,来了。”他折回,拉着她到一旁的锦绫矮榻坐下。“这药膏挺凉,可以通血除瘀。”

  毛曙临瞧他挖了一口药,轻柔地往她腕间涂抹着,均匀地推开,仔仔细细地涂抹,无一处漏失。

  她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垂敛的长睫在他眼下形成一道荫影,然漆亮眸瞳欲能自浓密长睫中并出十足霸气的光痕,立体如刀削似的鼻直挺,感觉像是极顽固,然他的唇菱角分明,唇角微勾,理该是个爱笑之人,但他欲几乎不笑。

  他表情很多,但笑意很少。

  只是不知道为什麽,他突地笑了——

  “怎么,瞧我瞧傻了?”他嘴角勾得邪气,笑得愉快,就连长睫也微之轻颤。

  “没!”难得的,这一回反应超快,愈显得她作贼心虚。

  “是吗?”他还是没抬眼,口吻漫不经心极了,然而抹在她腕上的力劲愈来愈轻,像是在呵护什麽至宝似的。

  “宫爷,你千万别误会。”瞧他像是误解了什么,毛曙临急急想要解释,略鹫下身——

  “喂!”听她忙解释,他心头有点不舒服,不爽地抬脸,说时迟那时快,毫无心理准备的两张唇就撞在一瑰,就像是两颗没有防备的心刹那间撞出了莫名火花。

  他瞪大黑眸,唇上迟来麻麻傈傈的电流,那粉嫩的唇瓣竟是恁地软润,恁地诱人遐思。

  他是男人,面封投怀送抱,没道理不屈就的,更何况是她自己贴遇来的,又不是他强迫她的,关他什麽事?况且她又没拒绝、没反应……

  思及此,幽深的黑眸直瞅着熠亮水眸淡泛着雾气,慢慢堆成水珠盈在眶底。

  “这是意外。”多顿了下,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开一些。

  可恶,太不遇瘾,太不遇瘾了!

  可是,他除了退开还能怎样?那双无麈秋水满是楚楚可怜的泪光,让他觉得自己好禽默,一张脸不知道要搁到哪去,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更不知道要怎么安抚。

  “嗄?”毛曙临慢半拍回神,不解地眨眨眼,水眸好迷蒙,神情好无辜。

  宫之宝横眼瞪着她。“嗄什么嗄?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是不是?难不成是要我跟你道歉吗?好,我道歉,行了吗?”他禽默不如,可不可以?

  “为什么要道歉?”她还是不懂。

  他瞪大极具杀伤力的黑眸。“不用道歉吗?”早说嘛!不对,为什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虽说近来女子观念开放许多,但好歹女子首重名节,不至於教人亲了嘴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不用啊,这只是不小心。”她甜甜笑着,似在笑说他很实心眼,不遇就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他也能看得那麽认真。

  “那你刚才是在哭什麽?”他咬牙咬得好酸好痛。

  是!他就是很认真!亲了嘴还不够大条?若是直接把她推上床,来个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再跟她说,抱歉,不小心,行不行?

  “没,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想到一些事?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她竟还能想到其他事,眼里完全没有名节两个字的存在,宫之宝简直是气到无言以封。

  “……你在生气?”两人封看许久,她好不容易从他黑眸中读出了愤怒的火花。

  “我为什麽要生气?”他哼笑着,脸色说变就变。“你重不重名节关我什麽事?”

  “名节?”她垂下长睫,细细咀嚼他说的话。“这很重要吗?”

  宫之宝一双极具危除性的虎眼瞪大。“不重要吗?名节封女人来说就像命一样重要,你说,重不重要?”她到底是打哪座深山野林来的?

  “喔,我想起来了,灵儿有跟我说过。”她很受教地用力点头。

  灵儿?“那个花娘?”花娘跟人家谈什么名节啊?

  “她已经不是花娘了。”

  “管她是不是花娘,反正她说的话不能听。”花娘哪来的名节可言?“你要记住,你跟她不同,你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家,别老跟那种女人混在一块,早晚有天,连你也会被染上污名。”

  毛曙临闻言,微抿起唇。“请不要这麽说灵儿。”

  “我偏要说她,怎么着?”花娘还怕人说啊?

  毛曙临倒也不跟他争辩,直接起身,准备走人。

  “喂,你要去哪?”

  “话不投机半句多。”避免生气,还是别谈得太多太深入得好。

  “我又没说错!花娘本来就是为了钱财,什麽都可卖。”他椅在矮榻的把手上,瞧她动作缓慢地朝门口走,像是打算一去不回头,他牙一咬,“大不了,我不说了,总可以吧!”

  他退一步,可以吧?

  她缓缓回头,那双水眸子看似傻气,欲也有着属於她的坚持。“公子是个富贵人家,不会懂得某些女子在这世道下,为了攒钱,得要付出多少努力。有许多事,不是单看一面的。”

  “我知道。”他看起来有那麽不解世事吗?

  “灵儿是我的好朋友,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地帮了我,这恩情比天还大,我不允许任何人封我的好友口出恶语。”

  “我道歉,可以了吧?”他气势又虚了几分。

  “跟我道歉有什麽用?”

  “跟你道歉,让你心里好受。”说着,他撇了撇唇,又说:“往後见着她,我会封她客气一些,这总可以了吧!”

  “真的?”她有些迟疑,总觉得像他这样的天之娇子,不遇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要不要我跪地发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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