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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爷可别以为誓言可以乱发,若是做不足,真会遭天谴。”她可是亲眼见证了毁誓言的下埸呢。

  宫之宝眯眼瞪着她,黑眸透着让铺子的掌柜看见会浑身发毛的恶光。“毛毛姑娘,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呀。”居然敢怀疑他宫大爷起誓的背後用心,以为他做不到吗?

  毛曙临瞅着他,偏着螓首。“我没有啊……”

  宫之宝咬牙低吼了声,大步走到她面前。“我宫之宝在你毛曙临面前起誓,若是忘了今日所言,必遭五雷轰顶。”怕了没,这种毒誓不是每个人都敢发的!

  毛曙临闻言,螓首微偏的看向门外。

  “你在看什麽?”喂,他在发誓耶,这么严肃的事情,能不能拨点心神注意他一点?

  “我在看有没有落雷。”今天天气不太好,天空雾蒙蒙的,好像就快下雨了,会打雷也不太意外。

  “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他粗喘口气,脸色狰狞了起来。

  他听错了吧,肯定是听错了吧!

  她居然在看有没有落雷!有落雷又怎样?会拐弯打进他屋里头吗?这不是摆明了根本不信他起的誓、不信他的决心,等着看他被雷劈死?有没有这么狠毒啊!

  毛曙临收回心神,很认真地看向他,“宫爷,记得,今天千万别出门。”

  宫之宝闭了闭眼,一口白牙咬得好酸。“给我听着!别以为本大爷在说笑,一言既出,四马难追!我说到一定会做到,你要是不信,咱们立刻就走。”话落,他一把扣住她那像是一折即断的手腕。

  然而这一回,他力道放轻了许多,就连嘴里说急,脚步也刻意放慢,就怕她跟不上。

  “去哪?”她不解,直被他拖着走。

  “去跟那个花娘道歉。”这样可以了吧?可以充份地表现出他知错能改的诚心诚意了吧。

  “她叫伊灵。”不爱他花娘花娘地叫着,她再次更正他。

  “姑娘家的闺名岂能容男子唐突?”

  “可是你刚才叫了我的全名耶。”她的能叫,伊灵的不能叫?这会不会有点厚此薄彼?

  他突地停下脚步,没注意的毛曙临一头撞上他的背,痛得她捣起鼻子。

  “没有吧,我刚才是称呼你毛毛耶。”他回头,神情很认真。

  他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太多女人都巴不得混进他府上,所以他对女子的防备比男人还多,哪可能唐突她?

  毛曙临捣着鼻子,痛得水眸泛泪光。“有,你刚才起誓时,有叫我的名字。”呜呜,好痛?

  宫之宝垂眼看着她蒙雾的水眸,那无辜惹人怜的眸色,恍若挟怨还羞似的,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心突地卜通卜通地乱跳一通。

  “有叫就有叫,有什麽了不起的?”他大手胡乱挥着,企图来个船遇水无痕,顺手再牵住她的手。“走走走,办正事比较要紧,等我跟她道完歉之後,你一定要再替我推拿,知道了吧。”

  “喔,原来你以为我会因此而不帮你推拿?”她轻喃着,恍然大悟:心头蕴着难言的失落。

  “不然呢?”问她,也问自己。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麽理由?

  这不讨喜又不够骢明的女人,除了推拿的手艺太绝,还有那双眼睛教男人看了很想照顾她以外,他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其他长处。

  只是,心跳得好快呀,跳得他浑身都发热了,热得他连掌心都透着火,熨着她软暖的掌心,手心酸软了起来,这诡异的滋味似渗入体内,顺着血液横行,教他浑身又麻又软的。

  心头又酸又甜又苦又涩的……他娘的!什麽玩意儿!

  不就是牵着手而已,哪来这麽多诗情画意的滋味?骗人没牵遇吗?不就是一双手,柔白的、细嫩的,他牵到已经不想牵了,而她的手绝对不会是最软最嫩最白最美的那一双,只是……不知道为什麽,牵着她的动作,竟是如此自在,恍若他打一开始就改这样牵着她,站在她身旁的也该是他……

  他在想什麽啊?为什麽无端端的生出这可怕的想法?

  “爷儿,这位毛姑娘家中有急事啊。”留管事从小桥另一端跑来,喘了口气忙喊着。

  “什麽事?”

  “有人傅口讯,说毛姑娘的家人出事了。”

  “家人?”他回头看着她,见她脸色瞬地刷白。

  “我、我要赶紧回去了。”她紧张慌乱,想跑,欲双脚发软。

  宫之宝将她的不安都尽收眼底,握着她的手依旧未放。“我送你回去。”话落,看向留管事。“立即备马车。”

  “是。”

  第3章(1)

  她从来没有太多的萝想,更不敢痴心妄想。

  但是如果可以,可以让她再见他一面吗?

  天下……好大,大到她根本不知道要往哪去找他,半点头绪都没有,只有一劲的相思牵引。

  如果她的人生只到这里为止,是不是老天可以可怜她,让她再见他一面?

  “娘、娘,你醒醒,你醒醒,我拿了些包子回来,你先吃点,好吗?”突地,一阵力道摇晃着她,逼迫着她清醒。

  清醒的瞬间,一阵冻得教人直发抖的寒意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她用力地掀了掀千斤重的眼皮子,一张俊秀而青涩的面容就在她的面前。

  他面黄肌瘦,但身子欲比寻常孩子高一点,如今已快要和她一般高了,可以扶着她走,说他要保护她。

  毛曙临试着想勾笑,缓和儿子极力掩饰的不安,但是她欲虚弱得连说话都累。“三月,你怎会有包子?”

  “我……”毛三月面颊凹陷,向来炯炯有神的虎眼此时竟有些闪烁,不敢跟她说,这是他去偷来的。

  娘已经窝在这间破庙饿了好几天,他怎麽行乞也没人要给他粗食,想到渡头找点工作,又嫌他太小,在没辩法的情况之下,他只好用偷的……他也不想这么做,但他真的无计可施。

  “你该不会是……”她突地清醒,往腰间一探,抓起系在束带上的鸟柄锦扇,整颗心才安稳了下来。“我还以为你把扇子拿去典当了呢。”她呼口气,拍拍胸口,露出安心的笑。

  他瞪着她,脸上有着超乎年杞的世故和悲伤。“你都快要饿死了,还留着这把扇子做什麽?”

  “可是……可是,这是你爹留给我的,我若不带在身边,往後就没法子相认了。”

  “还相认什麽?天下这麽大,你要上哪去找他?找到了又怎样?你以为他还要你吗?若他还要你,就不会丢下你这麽多年不管!”多年的辛酸冒上心头,痛得他模糊了双眼,气的是娘的执着和傻气。

  他要娘离开那座山谷,只是想要远离蜚短流长,而不是要她来找爹的!她绣帕子绣到指尖都破了,也负担不起两人在外流浪的费用,但娘欲宁可要留着那把扇子,事可饿肚子也不愿典当那把扇子!

  那把扇子,会比他们母子的命还重要吗?

  她眨了眨眼。“三月,不要气你爹,你爹不是不要我们,他只是找不到我们。”

  “不对,是我不要他!”毛三月恼火地扯下她腰间的锦扇。

  “你要做什麽?”

  “我要当了这把扇子!”然後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袷给娘吃!

  “不可以、不可以!”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居然让饿了几天,浑身没劲的她立时奔起,眼看着就快要抓到他,他欲已奔出破庙口,撞上一堵肉墙——

  “唷,瞧瞧,这把扇子看起来真是精细呢。”被撞的男子一身粗布衣裳,轻易地一把拎起毛三月,抢走他手上的扇子,看向身旁的同夥。“依我瞧,这分明是这小子偷我包子时,顺便从我身上摸走的。”

  “可不是吗?”同夥咧嘴笑着,打量那把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锦扇。

  “胡扯!我偷的只有包子!”毛三月吼着,想要伸手抓回娘亲视为心头肉的绵扇。

  男子把扇子高举遇头,一把将他推开。“包子,就当是老子舍你的,这扇子,老子就收下了。”

  “这位大爷,那是我相公的扇子,请你还给我。”毛曙临冲向前去,紧抓住那把锦扇。

  男子看向她,眼睛为之一亮,和同夥对看了眼,嘿嘿露出淫笑。“这位娘子,这是我的扇子,我就是你的相公啊。”他轻而易举地将瘦弱的毛曙临给拽进怀里。

  “你放开我娘!放开我娘!”毛三月冲上前去,欲被两个大男人一脚踹到破庙一隅,痛到动不了。

  “请不要这样子,把扇子还给我,那是我相公的扇子……”两个大男人欺上身,毛曙临的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那把锦扇,那是除了三月以外,最重要的宝贝。

  “咱俩就是你的相公啊。”两个大男人将她推倒在地,动作粗鲁地撕开她身上捕了又捕的破旧衣裳,扑上她瘦弱的身子。

  “不要、不要……救命啊……”毛曙临护着自己,欲抵挡不了四只有力的臂膀。

  角落里的毛三月见状,拚了命地在地上爬,痛苦地呕出一口血,泪水难以控制地滑落。“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们,放遇我娘,我给你们做牛做马,一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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