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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惜,把话题转回去。」和她说话很累,常常东一句、西一句,句句不相连。

  「你是说卖地的事?」他还敢提,不孝的子孙。

  「嗯!」他点点头。

  她倏地合掌,不过是合在他脸上。「你很不孝耶!祖先的地居然叫我来卖,你想害我被你外公拖下去重殴一顿呀!」

  「丫头,妳相当有种。」身一蹲,他将她面向地压在腿上,重打了几下臀部。

  「你打我……」她委屈地嘟起嘴巴,两手胡乱地捏着他大腿。

  藏玺玺的为人是人家咬她一口,她一定要马上咬回来,不然她会不甘心。

  他大掌一握,她双腕轻轻被制住。「妳先打了我。」

  「你是男人耶,被我打两下有什么关系?像你这么小器肯定没女人敢爱你。」也不想想看他打人比较痛耶。

  「有胆妳再说一次。」他的脸色变得阴沉,野兽般地瞪着她。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别以为躲在墙后别人就看不见你的残暴。」她纯粹是以受辱的心态吐吐苦水,并非刻意掀开他的旧伤口。

  无知,往往是毁灭的开始。

  她根本不晓得自己的话引发多大的后果,当年的事有多少藏在污泥里没人知,被她不经意地撩开,挥之不去的阴影让秦狮红了眼。

  像那时的一景,他突然将两手放在她脖子上一压──

  「秦狮,你想掐死我吗?」在他尚未使劲前,无畏无惧的藏玺玺用明亮的清眸迎上他。

  他忽地一震,松开手,懊恼地丢下她站起身。「别再靠近我,我是恶魔。」

  第五章

  他是恶魔吗?

  一张白纸写得密密麻麻,斗大的五个字重复又重复,藏玺玺的视线始终停在字下方的问号,他真的是人们口中的恶魔吗?

  以一般人的眼光看来,离经叛道的秦狮的确不容于时下的道德中,但是离着魔尚有一段距离,七楼的可向晚雕起佛像时的可怕才叫着魔,她能连着好几天不吃不睡、刻出举世闻名的「绿涅观音」。

  而且只为刻观音脸上那抹不忍众生受苦的慈悲,她可以锁上门不理外人叫唤,专心地琢磨出心中的观音,直到她看见观音的微笑为止。

  所以他不算是魔,只能说是动物的本能,在受伤的瞬间愤而攻击眼前的生物,就是她。

  秦狮是个题材,他背后的故事发人省思,到底女人和记者曾伤到他什么,心吗?

  她不认为有这么简单,他不像会轻易付出感情的人,但是一付出绝对是至死方休,不因对方的背叛而放手,死也要抓着一同下地狱。

  他很容易了解,只要稍微用一点心就能看透在他狂妄面具下的寂寞灵魂,他不过渴望有个人来爱他,发自真心不带任何有色的眼光。

  是她吗?他爱上她了吗?

  而她能放开心去接纳他狂霸、专制的感情吗?带着毁灭的气味。

  顺手揉掉手上的纸张往垃圾桶一扔,足足有三天没看到秦狮的藏玺玺十分烦躁,她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念他,悬着的心老是放不下,总希望他鬼魅般的身影死缠着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发誓今天再不看到他,这个冷闷空旷的豪华囚牢她也不待了,要挖掘新闻不一定要从他身上下手,太久没接触到财经消息,人都变懒了。

  她怀念不互相串门子的「联合女子出租大厦」,渴望那种安详,与世无争的宁静。

  「小姐,妳急电直催说有人快死了,请问发呆会死人吗?」瞧他跑得一身汗,连闯好几个红灯。

  喘个不停的阮正达一手扶着门,一手提着医疗用的黑色提包,泛红的脸色可见他赶得多累,医生白袍还挂在身上来不及脱。

  可他没料到一路奔波的结果竟是这样,忧郁的女孩将双脚搁在小茶几上,左手是吸管,右手是温可可,有一下没一下的攒弄着。

  他到底所为何来?公器私用浪费医疗人才,她知不知道他正在为一位脑瘤病患开刀,指缝间还因匆忙而不小心沾到血迹。

  女人呀,是史上最难理解的生物,他实在找不出好的形容词来赞美。

  「烦死了,闷死了,无聊死了,你说严不严重?快开单抓药。」她像赶苍蝇似地挥挥手,不,是挥挥吸管。

  烦……他为之气结。「妳干么无精打彩,那头寸步不离的狮子呢?」

  很反常,居然不在家。

  「出去打猎了吧!我想。」她没什么力气地吸了一口可可。

  「打猎?」他倒抽了口气,小声戒慎地一问:「你们吵架了?」

  「或许吧!谁晓得他凶性大发地想掐死我。」她没有接近死亡的恐惧感,生死无常的事她早看开了。

  何况他并未施加压力,面对她的坦然一问时立即松手,错愕的神色比她更惊讶,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地低吼了声,转身一走就没再回头。

  她想他是被失控的行为吓住了,少了认错的勇气在外逗留,生怕同样的情形会再度发生。

  人毕竟不是野兽,空负着狂狮之名挣扎于人性之间,他过得比一般人辛苦吧!偌大的私人住宅只有他一人并无亲友往来,所见所接触的全是仰赖他鼻息的佣人。

  两眉一拢的阮正达怀疑耳朵出现幻听。「妳说他想掐死妳?」

  「没有得逞,我还活着。」瞧他什么表情,好像她没死很遗憾似的。

  「妳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是不小心戳到他的旧疤?」秦狮子向来吼声大,动作小,不会任意伤人。

  尤其对像是她,他更不可能下得了手。

  「谁晓得?我和他不熟。」从发生车祸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星期,其中有三天空白期。

  「他几天没回来了?」不能怪她,不是熟知的朋友,很难了解一头负伤的狮子。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他会不会死在外头没人收尸,你要不要去报个警备案?」

  「乌鸦嘴,我可不想引来一场无妄之灾。」到时蜂拥而至的媒体和无孔不入的记者会害他死于狮口。

  「什么人养什么鸟,他懦弱,你无胆。」只会逃避。

  「小姐,妳说话很恶毒,还在怨恨我完美的医术。」石膏也要钱吶。

  「狼与狈拿十字架说经,没一个是人。」他在提醒她的不平之气。

  出院当天,她就趁着上浴室时,拿铁制芳香剂敲碎石膏,光裸的双脚让秦狮大为光火呢!

  阮正达莫可奈何地笑笑。「说吧!妳找我来干么,帮妳越狱呀?」

  「我想走谁也拦不了。到底他是怎么回事,怎会突然兴起杀人的念头?」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妳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有时男人并没有那么坚强。」她肯定说中他的心头伤。

  才怪,他会脆弱?「你晓得他有时霸道得令人生气,一时冲口而出的气话当不得真,而他……」

  「请说重点,我不是来听妳对他的观点。」他的话招来她一道白眼。

  「我说他有钱没人爱,畏畏缩缩地见不得人躲在墙后,就像外界的传说……」她尚未说完,平日带笑的温和医生突然疯了似地冲到她面前。

  「妳……妳竟然……妳……妳怎么可以……妳简直是……我都想掐死妳……」他语不成句地变了张焦虑不安的脸。

  「麻烦解释一下,我哪句话出了纰漏?天底下没有完美无瑕的人。」她承认有缺点。

  世上没人爱的人多得是,灼伤、自闭到走不进人群的也大有人在,他拥有世人梦想得到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难道连太阳、月亮都要依他高兴起落不成?他太强求了。

  抚了抚气的阮正达感伤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事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他的私事应该由他自己告诉妳。」

  「可是……」三言两语说不清就长话短说,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别问我,我只能说他很在意外界的评语,八年前的事伤害了很多人。」以他受伤最深。

  「你是指他杀妻一案吗?我是说结婚前三天死去的准新娘。」那件案子闹得轰动,可惜她正准备期中考未加注意。

  他眼中升起防御之色。「丫头,妳真是送牛奶的小妹吗?」

  「怎么?我看来不像?」眉一挑,她不做正面反应。

  「以我们目测的年纪,妳不出十八岁,但是真实年龄呢?是否里外一致?」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通常不会记住亘久的一则新闻。

  而且事后在金钱压力下不了了之,上报率大约三天左右,大人都不一定能记忆犹新,而她却因年代久远而一口说出当时的情况,令人不由得怀疑起她的身份。

  女人的狡猾他是见识过,虽然她有一双清澈无垢的大眼,谁知心里藏着多少污垢?越是美丽的花儿越毒,外表清纯不代表内在一样光明磊落。

  她,并不简单。

  「阮医生,请你在为我贴上标签以前试着回想一下,我是出自自愿还是被两位的仁心仁术所『收留』。」她尽量不表现出心中有鬼。

  即使她是有目的而来,合不合作在于他们,她所做的也只是顺应狮意,引火入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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