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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亲密的仇人,她死了心。

  ※ ※ ※

  「怎么搞的,弄得一手都是血?」急救箱呢?他到底搁哪去了?

  随便撕块桌巾布吧!阮正达先检查手心有无残存尖刺物,然后先做简易的包扎止住血。

  「你很闲,医院垮了吗?」无所谓,反正他有的是钱,再盖一间就成了。

  「差不多,如果你再不回家,可能房子也没了。」他绝非危言耸听。

  「听起来像是威胁,你向天借了胆。」冷哼一声,秦狮不以为意。

  「你想我敢吗?是你家的牛奶妹。」女人的可怕在于言出必行。

  闻言他身一正,眼神复杂地一睨。「她怎么了,控诉我的恶行?」

  「不,她只是无聊得想杀人,扬言要放手烧房子。」他说得很轻却打了个颤。

  「小女孩的戏言听听就算了,你别在一旁搅和。」他心中大为不快,排斥两人一起造反的可能性。

  可得到的,心烦,得不到的,心痛。

  他想见她又怕见她,矛盾的心情左右为难,游移不定地揪落不少根头发,他日要是秃头自找来,怨不得人,谁叫他爱她。

  爱!

  秦狮不修边幅的表情出现一抹古怪,烟抽得凶猛更见冷酷,突生的字眼令他措手不及。

  「唉,你尽管说风凉话吧!不必我多事,她不知从哪弄来十桶五加仑的汽油,目前正摆在客厅中央。」他都吓傻了。

  「你在开玩笑吧!谁敢帮她?」他忽地起身,在四方空间内来回走动。

  这幢占地五十几坪的别墅是他用第一笔珠宝交易所得买下的,平时很少在这里过夜,这是用来发泄欲望的金屋,有别于住家的需要。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位置,通常他会先让女人进去等着,确定附近无记者才将车驶进车库,一逞欲望之后先行离开,女人必须待上三个小时到一晚,以免被不死心的媒体摄入镜头。

  他一直对记者很感冒,绝不让他们有一丝丝窥秘的机会,有时宁可冒着得性病的危险找路边流莺一渲性欲,也不愿私事被公诸于世,成为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笑话。

  「别小看牛奶妹,她比我们想象中的有办法。」心脏差点无法负荷。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很佩服她的勇气,她真的不怕我。」

  根本白担心了,亏他喝光一打白兰地。

  「听说你曾经想……掐死她?」阮正达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触犯到地雷区。

  「你必须承认她有气死圣人的能力,不是掐死她就是掐死自己。」而他做了前者,差点。

  「你不生气了?她说了不太中肯的评论。」看他的表情好像苦笑。

  「是我比较怕她生气吧!她一凶起来可是狠狠的。」抓得他痛死了。

  她上辈子是头母老虎,只准她咬人不许人咬她,发起狂来六亲不认,管他是谁先咬一口再说,咬错了自认倒霉,因为她会说一句,谁叫你要跑来让我咬。

  口气正当得像是别人引诱她犯罪,她一点也无愧色,反正不咬白不咬,错的永远是对方。

  而对方就是……他。

  「原来如此,难怪你不敢回家。」他取笑着,自行倒一杯酒浅饮。

  「她没离开?」

  「本来是要走,可是又大喊不甘心又旋了回来,准备火烧房子。」当然,他的功劳是「帮忙」提行李。

  这丫头……浓浓的情意溢满他心口。「汽油呢?别让她伤了自己。」

  「你不在乎她烧了房子?」这男人疯了,跟钱过不去。

  「诚如她所言,我是有钱人,烧了还有新屋住,造福失业指数。」有钱也没什么不好。

  「你……」真服了他。「汽油我收了,分别放在不同的角落,绝对伤不了你的心肝宝贝。」

  看得出他整个人都陷进去了,身为医生兼他不承认的朋友关系,唯一能做的是献上祝福,期盼他情路走得顺畅。

  「心肝宝贝……」他笑得很柔。

  表情一敛的阮正达严肃地问道:「牛奶妹说你出门打猎,你做了吗?」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一句,谁听得懂。

  「我刚在门口遇见戚宜君,她一直是你的女人。」他向来就不赞成性、爱分开的论调。

  「如果你要问的是我碰了她没有,答案是NO。」他双眼冷厉,恢复狂狮的本性。

  「为什么?」对他而言,女人的存在只在取悦他身上的某个器官。

  「因为,我爱上牛奶妹了。」

  他的直言让阮正达久久回不了神,他真的……

  爱上她!

  第六章

  他又回来了,这个以金钱筑成的华丽墓穴,他该怎么兴风作浪呢?一手导演八年前的悲剧。

  一道洒脱不羁的人影自行打开秦家侧门,玩世不恭的笑脸上有抹算计,不怀好意地走进睽违已久的家,嘲世的眼充满奚落,一切并无多大改变,令人厌恶的玫瑰花圃依然存在。

  他记得「她」最爱站在玫瑰花前唱歌,温柔的脸上总是带着叫人想摧毁的宁静,好像世间已无忧愁,人都该快快乐乐地活着。

  但他偏不,非要介入「她」平静的生活,捣乱「她」的自得其乐,硬生生拆下「她」爱唱歌的翅膀,从此成了无声的天使。

  他爱「她」呀!可是「她」却不让他爱「她」,老用逆伦来约束他,说什么天理难容。

  哼!天在哪里,头顶上那片空气吗?

  当他在美国受尽种族歧视的欺凌时,有谁肯伸出援手拉他一把?他必须打落门牙和血吞,以更强势的力量反击回去,不然早死在美国人的土地上。

  父母只会自怨自艾,打死也不肯回国认错,一个瘸了腿,一个体弱多病,拖着不死赚取微薄薪资,有时连他的学费都东拼西凑。

  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穷日子只为了一点点骨气,枉顾他应得的权利,富裕的秦家也该有他的一份,他讨回本不为过吧!

  「秦狮子……咦!你是谁?」正准备开溜的藏玺玺看见一熟悉的侧面一喊,随即发现认错了人。

  孟广歆一见短裙下的修长美腿,惊艳地吹了个口哨。「美丽的小姐幸会了,我是孟广歆,妳呢?」

  「我妈妈说不可以对陌生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所以我允许你叫我张小姐。」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妳允许……」他失笑地要调戏她粉嫩的雪腮,可是被她避开了。「请问张小姐为何在此?」

  他喜欢挑战,越是不可能办到的事越想去征服,譬如眼前这完全不受他男性魅力影响的女孩。

  「应该是我问你话才是,你不该在这里出现。」他不是记者她很确定。

  记者不会穿着亚曼尼男装配高级意大利皮鞋,手上还提旅行用皮箱,容量可装一辆坦克。

  他从国外回来刚入境,这点她很肯定,因为箱子上头的号码牌还没拆下,但她实在纳闷得紧,他是不是时差走错了地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不怕被轰出去。

  「No、No、No,迷人的美人儿,我在这里出现是天经地义的事,妳才是闯入者。」他摇着食指状似轻佻,冷不防地点点她的鼻。

  她不太舒服地用手背一擦。「狮子不在家,你最好识相点自行离开,否则……」

  「啧啧啧!世风日下,回家也犯法吗?否则妳要一脚踹我出去呵!」他似嘲似笑地比比两人身高的差距。

  一米七八在东方人体型不算高大,擅于装扮的孟广歆因身形瘦削再加上鞋跟的高度,看来有一米八二高,足足高她一个头。

  「你觉得很神气吗?要不是我调走保全人员,你早让人打趴了。」她看他很不顺眼,流里流气的。

  他不当一回事地甩甩染上金彩的头发。「几个保全人员我还不看在眼里。」

  打架对他而言是三餐小菜而已,根本无足挂齿。

  「孟先生,你很久没回『家』吧?据我昨天大略算了一下,人真的不多,『才』三十几个。」就为了看守她。

  「三十几个?」表情稍一凝滞,他扬起冷鸷的笑意。「是为了我吗?该不该说荣幸。」

  好自大的家伙。「先生,请别表错情,他们的存在绝对不是针对你。」

  「叫我广歆,甜心,我们是一见如故。」他借机欲搭上她的肩。

  「谁跟你一见如故,少动手动脚,我全身上下都镶了钻。」自以为是的衣冠禽兽。

  「是哦!好高贵的小姐,妳偷了东西就想走人相当不礼貌。」他一睨她脚边的粉红小包。

  真有趣,一回来就抓到穿短裙的女贼,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寂寞。

  「我偷东西?」她气得扬高声量。「你死定了,我一定要保全人员拆下你一条腿不成。」

  他讪笑地搓搓鼻梁看似优雅。「小心他们先抓妳去吃牢饭,张小姐。」

  「哼!我说过狮子不在家,现在我最大,谁敢动我来着。」她是虎仗狮威,当起山大王。

  谁不知道牛奶妹如今跃升大老板的禁脔,人人对她的态度是恭恭敬敬,说话不敢大声,端茶怕烫了还先吹凉一些,把她伺候得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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