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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人气个半死是记者的专长,口舌锋利乃是天生吃这行饭的武器,话如利刃刺入心窝。

  「自以为是的臭婊子,不过是人家穿过的破鞋,妳凭什么张狂。」孟广歆有些捺不住性子,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至少我不夺人妻,不在兄弟背后放冷箭,不为一己之私而干下掳人这等鄙事。」她活得光明磊落。

  孟广歆阴阴地一笑。「只要我有本事又有何不可,是他们笨到相信我没坏得彻底。」

  「这点我承认,有些人是不怎么聪明。」她赞同地点点头,人总有优劣之分。

  「妳我都是聪明人何不合作?妳骗他的人,我来掠夺他的财。」他异想天开地分配着。

  让狮子人财两空。

  想得美哦!她才是失身的那个人。「听起来像是不错的建议,可是空有人没有财是不是寂寞了些。」

  「两成如何?足够妳一生享用不尽。」这点慷慨他还有,反正秦狮的钱多不可数。

  她曲意地配合。「我这个人不贪心,何不解开我的胶带庆祝初步合作成功。」

  该死的孟广歆,她一定要把他写得很邪恶、很欠人扁,让他无法在台湾的土地立足,一辈子流亡海外当乞丐,三餐馊水吃个饱。

  非让他见识台湾记者的神通广大不可,尝尝万人嫌弃的滋味,告诫他坏事不可为,否则记者的笔会砍得他体无完肤,没脸见人。

  「呵呵呵……小甜心,妳当我是笨蛋吗?我可不会再上一次当。」他最不相信的女人就是她。

  隐隐抽痛的部份提醒他女人都是善谎者。

  再笑呀!等你少了一口牙就真成了无耻之徒。「怎么会呢?我很爱惜生命。」

  「是吗?」他讥笑地一嗤。「刚刚是谁还指着我的鼻头讽刺。」

  「肯定不是我,你瞧我没手。」因为全包住了。藏玺玺是那种死不认错的七月半鸭子。

  他笑得更狂肆地挑起她下巴。「抹了蜜油的唇可真滑口,若不尝尝看,可是我的损失。」

  「就怕你会后悔,我有口臭。」下面不行就换上头犯贱,大概是没见到棺材不死心。

  他要敢吻她,她非要他下烂上断。

  「没关系,我刚吃了蒜末面包。」他强硬地拉起她凑近倔强的嘴。

  「你忘了加蕃茄酱。」没关系呵!她好心点帮他加个过瘾。

  她未抗拒地任由他的舌进入,故意勾引以化解他的小心翼翼,见他露出自得的骄傲神情时,她冷不防地吸吮着,用力一咬──

  血的腥味在她口腔内泛开,一股猛烈的外力推开她双肩,后脑叩的一声撞上墙,痛得她几乎要晕过去,但她不能倒下。

  凭着过人的意志,她勉强地张开眼,一张关怀的女性脸孔映入眸中。

  「孟广歆,你差点失手杀了人。」惊慌不已的戚宜君连忙扶起藏玺玺。

  「杀人算什么,对我没帮助的人都该死,就像妳……呼!姊姊。」他吐掉一口血,忍痛地一瞪。

  姊姊?「你对她做了什么?」

  「用不着激动,她是死得其所,死得让所有都获得圆满。」不够唯美吗?葬身湖波碧绿之中。

  「你让她为你背过?」他的心机好可怕,把爱他的女人利用个彻底。

  「为所爱的男人牺牲奉献有何不对?我在达成她崇高的理想。」他说得冠冕堂皇,好像为他而死是件光荣的事。

  「你杀了她。」

  孟广歆冷笑地朝藏玺玺投以阴森的眼神。「妳说得没错,是我杀了她。」

  「你怎么能……」捂着嘴不敢置信的戚宜君泪水盈眶。「她爱你呀!」

  「她不该阻碍我,一天到晚威胁要揭发我的丑事,所以……」他毫无悔意地放声大笑。

  当年他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结果被她无意间发现,泪眼婆娑地指责他花心,不负责任,扬言他若不忠于她一人,她就要四处宣扬那件事。

  他把她教得太好了,以致她反过来用对付秦狮的那一招来威恫他,不甘心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她,钟情的对象却是禁忌的那位。

  幼雏学飞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三言两语哄得她心花怒放,自承有罪地以弱者姿态忏悔,博得女人天性的母爱软化,遂答应他偷走保险箱内所有的钱和股票打算远走高飞,两人在远方共筑爱巢。

  天真的戚玉庭信以为真,漏夜偷来一笔供他在美国快活了八年的巨资,却在当夜让他一掌击晕,丢进湖里喂鱼了。

  当然他得留下几迭几可乱真的钞票在湖里载沉载浮,外界的人才会相信她因受虐而愤怒得以死抗议,并用秦狮的金钱陪葬。

  反正钞票遇水则糊,谁会查觉是真是假呢!

  「我姊姊好傻,为什么爱上你这个恶魔?」她为姊姊不值。

  「女人嘛!不就是那回事,感性永远重于理性。」他口气轻浮地不当一回事。

  偏偏有人理性重于感性,藏玺玺靠着墙一嘲,「那件丑事不会刚好和你大姊有关吧!」

  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美丽女子不会无故发疯,必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身心无法负荷而选择自我逃避,另一方面也为保护她所在意的人。

  「妳……妳知道我强暴了她?」他大惊失色地漏了口风。

  「强暴──」

  天哪!她真的要晕了,瞧她做了什么事,把一件该埋藏于地的秽行给挖了出来,她真是罪该万死,闪电打雷最好劈准些,不然她非把真相写出来不可。

  人在没有防备的时候最容易脱口而出,孟广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她早已得知一切丑行,因此失措地自曝马脚,供出令人心寒的事实。

  难怪秦狮的姊姊会受不了,两个都是她的亲弟弟,她不知该保护谁,在身心受创的情况下只好自我放逐。

  「狡猾的小婊子,原来妳是故意诱我说出实情。」他脸色一狞,透出杀意。

  糟了,他抓狂了。「我宁可你什么都没说,这是件令人痛心的兽行。」

  「妳懂什么?我就是爱她,可是她却不让我爱她,她心里只有秦狮是她弟弟。」而他永远是个外人。

  他不甘心吶!

  凭什么秦狮可以拥有他想要的一切?亲情、友情和爱情都一帆风顺,他看了好眼红,不夺过来他无法平衡,包括他温柔似水的姊姊。

  从来没有人对他温柔过,他是真的爱上她了,可是老天偏偏要和他作对,他爱上了大他五岁的亲姊姊。

  「哼!偏激,她要是不爱你这个弟弟何必紧闭其口,她是在为你禽兽不如的行为掩饰。」人总是相信眼见之事,不用心去探查假像之下的真实。

  记者的存在便是为失落的真实申诉,挖开盲点下的真相,还诸正义一个公道,让民众有知的权利,告诉他们万恶莫为,终有水清鱼现的一天。

  坏事做不得,小心记者就在你身边。

  「妳胡说,妳又不是她怎知她心底的想法?我饶妳不得。」没人爱他,他就自己找爱有何错,为何每个人都看不起他?

  霍然勇敢的戚宜君挡在她面前。「不要,你到底还要沾上多少的鲜血才够?」

  「多妳一人不嫌少。」他已经让自困的自卑窜出头,绝不允许有人泄露他的私密。

  孟广歆掏出藏于身后的枪,先将枪口指向戚宜君前额准备扣扳机,突地门口传来一句阿弥陀佛,他惊愕地回头一视──

  「歆弟,你还不能放开狭隘的心吗?」

  熟悉而眷恋的声音竟出自一位慈眉善目的比丘尼口中,他当场崩溃了。

  「不──」

  俗名孟名倩的释情法师一如他记忆中恬雅一笑,轻柔地抚着他的脸说:「我原谅你了。」

  「倩姊,我……」他哽咽得泣不成声,一身出家人打扮的她竟让他陌生。

  那一头绾起的美丽长发呢?

  「你也原谅自己吧!」她在佛祖怀中找回昔日的自我,不再恶梦连连。

  「我爱妳呀!妳怎么可以……」他又再度被抛弃了。

  一旁的藏玺玺在戚宜君的帮助下割开了束缚,恶意十足地插上一句。

  「现世报呀!多情先生。」

  第十章

  雄狮的柔情!

  这是什么鬼标题?如今大街小巷人手一份光明报,看得人边走边掉泪地感动万分,铁汉柔情型的情人再度盛行,每个男人都装出一副很冷鸷的模样,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

  因此,真正的雄狮不得不遮遮掩掩,生怕被别人发觉他就是报上头版的那个人。

  记者果然是无孔不入的蟑螂,连本人都不知情的真相也挖得出来,他从一看完从未订阅的光明报,情绪久久无法平复,为下笔者犀利又敏锐的写法感到错愕、震惊,她的确改写他对记者的负面印象。

  但是,他还是想揍她一顿,居然在他快急白头发的同时溜回家,连带着孟广歆也平空消失在地表上,有人说他跟着一位尼姑出家去了。

  事实真相只有一个人能回答,而这幢奇怪的大厦……秦狮是望门兴叹。

  「雄狮的柔情」连续刊载了一礼拜,今天是完结篇,打从第一篇报导见世他就上报社咆哮过,可是仍无功而返,见不到那个可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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