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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唯一。 

  “你没错吗?”他冷冷的收敛阴鸷黑眸,低沉骇人的声音中没有妥协。 

  指尖微颤的白雪亚气得发抖。“我等了你九年,足足九年,你是用这种态度来回报我?” 

  好难熬的九年,泛滥的相思压得她几近崩溃,夜里不知蒙被哭了多少回,只为他不在身边。 

  “我没要你等。”入狱的那一天他就说过再见了,要她忘了他。 

  镜破难重圆,覆水如何收。 

  他的冷漠让她心寒。“你在怪我痴傻不成,我答应过要等你出狱。” 

  但他失约了。 

  让她傻傻地怀着一颗期待的心在夏炎下等待,强烈的日光照得她虚脱脱皮,两脚发麻地不敢移开视线,就怕错过由监狱大门走出来的身影。 

  由日出等到日落,由欣喜变成落空,冷暖交替的心情难以言喻,她不相信自已等不到人,坚持地让黑幕掩盖了她,直到月坠西方。 

  最后看守大门的警卫才好心地为她询问,计算机资料上映着“假释三年”四个大字。 

  她差点因受不了打击而晕倒,他居然假释了三年却没知会任何人,不曾回家也不曾透露下落,让她痴痴傻傻地多捱了三年。 

  为他痴,为他傻,为他神魂颠倒,可是他送给她的却是冷酷。 

  “那是你的片面决定,我从来没同意过。”当时心灰意冷的他不想耽误她的青春而坚决与她画清界线。 

  “你在怪我没去看你对不对?”当年她被限制了行动自由送往英国。 

  轻叹了一口气,魏天扬掏出皮包付帐。“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将它埋葬吧!” 

  “不——”白雪亚尖锐的一呼,将矛头指向无辜的第三者。“你被她勾引了是不是?” 

  狐狸精不一定全是狐媚样,越是清纯越可怕,抢了人家的男人还要占为己有,以弱者的姿态博取同情好鸠占鹊巢。 

  “我?”失笑的方静湖指着鼻头一讶。 

  “别把她扯进来,有什么不满冲着我发泄,是我负了你。”他一心维护心爱的女人,忘了白雪亚不服输的个性。 

  笑意极悲的白雪亚咬破了下唇一吮甜血。“她何德何能拥有你的呵护,她是个小偷,偷走了我的幸福,我要她还来。” 

  两眼迸射索讨的厉光,化身夜叉来讨人,若是胆小的人怕是虚软了腿求饶,不愿成为她獠牙下的食物。 

  “胡闹,别在大庭广众下让自己难堪。”魏天扬严词厉色的制止她满口胡话。 

  “心都丢了还在乎难堪,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我的爱情。”她语气坚定地丢下战书。 

  “互相倾心才是爱情,单向的强求只会伤痕累累。”方静湖不愿有人因她而受伤。 

  白雪亚冷诮地露出怨怼。“风凉话人人会说,换作是你能释怀吗?” 

  “我……”能吗?她自问。 

  第六章

  他们订过婚?! 

  处在震惊中的方静湖不知如何反应,神情呆滞的恍了神,耳中回荡着让心微酸的那句话—— 

  我是他的未婚妻。 

  妻是牵手共度一生的人,在神的见证下宣誓忠诚,不离不弃,相互扶持,直到生命终了那一刻才放手,至死不渝。 

  而她说她是他的妻,那她又该自处于何地呢? 

  “未婚妻”一词代表他已许下一生的承诺白首偕老,那需要多深的情份才能下此决定。 

  时间是爱情的杀手,距离考验人性,换作是她绝对不会花费九年的时光去等候一个男人,相思的煎熬会把人逼疯。 

  “问吧!” 

  嗄?!要她问什么? 

  莫名的一句话叫她摸不着头绪,他们几时离开茶坊的,为何她一点记忆也没有? 

  依稀记得他们逃难似的夺门而出,她根本没做好准备就被他往机车后座一塞,呼啸的风吹痛她的耳朵,然后她什么都听不到。 

  感觉像过了好久好久,她的思绪是模糊一片,乍起乍落萦绕着他曾订过婚的事实,始终无法厘清心头的愁绪从何而来。 

  说要信任他,可是一碰上和爱情有关的话题,再理智的人也会变成傻瓜,丝盘缠绕地将自己困在茧里抽不出丝源。 

  难得叹息的方静湖幽然一慨,抬起头询问他什么意思。 

  谁知她看到的只是他逐渐走远的背影。 

  “咦!是海?” 

  难怪她觉得风很强,吹乱了一头长发。 

  解下足上的凉鞋用手指勾着,与他背道而行的方静湖轻踩着沙,慢慢地沿着海岸捡拾细白的小石子,和他渐行渐远。 

  爱情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她不会去苦苦追逐男人的背影,一份感情的维系并非单靠一个人的努力,想要去爱就要有所觉悟。 

  长期浸湿在音乐里,她不懂什么叫屈就,什么又是妥协,指落琴音起,离键余音绕,音乐的世界只需要乐谱,喜、怒、哀、乐就在她飞舞的十指间,用不着讨好别人来委屈自己。 

  即使是她采取主动,适当的尊严还是不可少。 

  一直往前走的魏天扬以为她无声的跟在身后,当他捺不住性子回头要牵她的手时,赫然发现自己像个傻子,喃喃自语收不到响应,原来她远在另一端踩着浪花。 

  一时间,他好笑的摇摇头,手插在口袋往回踱,嘲弄自己的杞人忧天,她完全不像他以前交往过的女人唯唯诺诺,只会以他的意见为意见。 

  “好玩吗?” 

  方静湖一如平常地朝他笑笑。“反省完了吗?” 

  “反省?” 

  “难道你在捡贝壳?”没有呀!他两手空空。 

  大概被其它游客捡走了。 

  魏天扬一头雾水的摊摊手。“讲句我听得懂的话。” 

  “不难理解吧!你若不是在反省或是捡贝壳,不然干么一个人傻呼呼地直往前走,像要走到世界的尽头?”几乎与海融成一色。 

  瞪了一眼,他气闷的帮她解开打结的发丝。“你不会追上来呀!” 

  “为什么呢?我以为你想一个人静一静不受打扰。”她故作无知地抚上他掌心的茧块。 

  “你就不怕我走掉?”她未免太放心了,让人很不是滋味。 

  当他在苦恼该如何向她解释时,她居然云淡风轻地逐潮踏浪,放任他自寻烦恼地想办法挽救他们的感情。 

  他从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事隔多年以后还会遇上已当上建筑公司经理的故友,牵扯出另一段他极欲埋葬的过去。 

  当年的小女孩成熟了,变得世故和练达,少了爱笑的天真及对人性的信赖,陌生得叫人怀疑她还是原来的她吗? 

  “走掉了还是会回来,你舍不得扔下我。”因为她在这里。 

  如果他不曾回头一味的走下去,那么这段感情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你就这么相信我,一点也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魏天扬恼怒地轻扯她梳顺的发。 

  喔!火发错对象了吧?该是她兴师问罪才对。“反正你的车还在,你总不能一路走回家。” 

  车在人在的道理有什么好怀疑,他不回来取车难不成要露宿沙滩,当海龙王的女婿。 

  “你……”他气恼的将头发往后爬,无法反驳她有条有理的分析。 

  “我坐过牢……” 

  “你的未婚妻……” 

  显然地,两人关心的点不一,不约而同的说出心底沉潜的挂虑。 

  魏天扬是以豁出去的心态打算向她坦诚一切,纵使她不能接受有污点的他,至少他能在最后一刻搂抱她,了结割心之痛。 

  当真相已浮出台面时,再多的隐藏也无济于事,她迟早会由别人口中听到全部经过,不如由他亲自招认,或许还有转圜的机会。 

  可是在他下定决心要全盘托出之际,忐忑不安的方静湖却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爱的到底是谁? 

  “你先说。” 

  “你先说。” 

  相视无语,两人的心态各异。 

  一个是基于礼貌礼让对方先开口,一个则想拖延时间好把握相处的时光,看似两个不同的话题,其实绕不出最终的结果。 

  “我坐过牢,被判了十年刑,后来减刑一年,三年前假释出狱。”他比当年判刑前更为紧张,背书般简略带过,手汗直冒。 

  嗄!就这样,好象敷衍了些。“然后呢?” 

  “什么然后?”瞪大眼,她的反应让他为之怔愕,思路一时跟不上。 

  “好,你坐过牢,接下来总有续集吧?”他的人生还没过完,精采处是否如柳暗花明。 

  呆滞。 

  他的表情是当场楞住,不太能理解她的轻描淡写,恍若蚊子叮了一口,一掌拍死再继续看夕阳,数落太阳总是往西沉。 

  坐过牢、有前科,她怎么毫无惧色的眨着美丽双眸,一脸意兴阑珊地不当一回事,反问他接下来的故事? 

  坐牢不是儿戏,铁窗里的生活非常人能忍受,他在里头由男孩历练成男人,一夕之间被迫成长,含沙嚼苦的不足以道以外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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