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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清新的荷不具备浓郁的香气,淡薄似无的同化在空气中使人忽视。 

  可是她所养的那株荷味道虽然清淡,但只要走近她四周的人都能闻到那抹淡而高雅的清香,因此学校里的师生都笑称她为“荷花仙子”。 

  而偏爱荷花的她总是笑而不答,用心的照顾她所看不见颜色的紫荷,猜想它是否如世人口中的艳紫娇媚。 

  “荷花老师……呃!方老师,你晚上有没有空,我手上有两张国家交响乐团的票……” 

  望着一张热情洋溢的羞腼面孔,她心中有着羡慕。“很抱歉,我们大厦刚好要举办一次聚会,恐怕没办法赶得上。” 

  “那……明天呢?来自俄国的交响乐团一共要公演七天十八场,你应该会有空吧?”体育老师的期盼反应在他热切的双瞳中。 

  笑了笑,她同样予以婉谢。“我从不规画明天的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恬雅如荷,方静湖的笑容带给人一种安定感,她从不知道自己给人多大的冲击,悠然自得的借着平静校园滋养她干枯的灵魂。 

  孩子们的纯真和笑声是最佳的养份,逐渐唤醒她麻痹的知觉,无伪的赤子之心修补了她冻伤的心。 

  自从来到她出生的国度以后,许多的前尘往事,欢声雷动的光环已然淡化,一场又一场的起幕、谢幕似乎已离她好远好远了。 

  不可否认,她喜欢如今平凡的生活,不为别人只为自己而活。 

  “为什么呢?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吗?”局促的看着那张清雅面容,他有些自惭形秽。 

  为什么?她能说她是个情感麻木的人吗?“无所谓配不配,不过是听一场音乐会罢了,不是吗?” 

  “呃!这个……我……”平常很外放的体育老师,一遇上心目中的天使反而说不出一句心底话,结巴的猛搓手指。 

  “没事的话我先走一步,我下一堂还有课。”从不给人脸色看,方静湖一如温驯的风走过他身边。 

  她的借口永远不伤人,正如她脸上的表情不曾有过一丝不耐,清清雅雅的如同迎风招摇的水中清荷,不染半丝尘嚣。 

  爱慕她的男人足以搭起一座关渡大桥,可是她总是不经心的忽视,顾影自怜,凭水而立的荷花仙子不需要爱情,荷只接受露水的洗礼。 

  如同往常地,方静湖在上完课后总会先泡上一壶花茶,静静地看着蜷曲的荷瓣伸展开来,一瓣一瓣地在滚水中跳着圆舞曲。 

  花开了,花瓣也开了,两种自然的香气混成一体令人陶醉,她轻嗅着准备先啜一口,可是…… 

  “好个闲情逸致呀!方老师,不介意我打扰一会吧?” 

  幽幽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又要不得安宁了。方静湖面露温笑的看着她一壶茶剩下三分之一不到,大半的甘醇全让人牛饮了。 

  一湖好水总有几片烂叶飘浮,一锅黄豆少不得有几颗煮不烂的坏豆,优异的师资自然有一、两位不满现状的老师。 

  譬如自以为教法前卫却不受重视的国文老师,沈世佳的存在正好印证了这种公式化的说法,无时无刻不为找她的麻烦而神出鬼没。 

  原因无他,因为容貌艳丽,身材惹火的她太好胜了,不接受学校里有人比她更美、更受人欢迎,抢去她所有锋头。 

  百花中只能有一个花后,而她不甘落败。 

  “沈老师,你把人家的茶都喝光了,不会不好意思吗?”一旁“见义勇为”的数学老师不免为人抱不平。 

  脸皮厚如城墙的沉世佳不在乎的扬扬手,挺俏有型的臀直接坐上人家的桌子。 

  “有什么不好意思,都几年的同事了,方老师才不会小家子气的计较。” 

  一笑,方静湖无言以对。 

  “是喔!人家不计较你当随便,听说那一小撮荷瓣价值不菲,你一口气牛饮掉半壶茶,是不是该付点饮茶费?”啧!这么短的裙子她也敢穿出来亮相,真是难为师表。 

  “你未免管太多了吧!方老师都没开口哪轮得到你仗义执言。”她气焰高涨地冷哼一声。 

  年方二十七岁的沉世佳出身不差,父亲是连任三期的立法委员,母亲是妇联会主席,算得上是政治家族,是个娇贵的千金小姐。 

  她的成绩并不好,当年差点考不上大学,勉强攀上车尾念了四年中文系,在父亲扯下老脸四处拜托下才有个国文老师的空缺给她。 

  当然她志不在屈就小小的教书匠,娇生惯养的她是以老师身份为跳板,借机拉拢权贵的家长好铺陈仕途,挤身政治殿堂。 

  被宠坏的千金小姐根本不懂得体恤别人,一味的要求别人必须以她为首,绝不允许有人踩她的痛脚。 

  自私且自我,拥有政治家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一点点芝麻蒜皮的小事非渲染成国家大事不可,为人诟病的四受议论。 

  但她不以为意的我行我素,不把小教员的同事放在眼里,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好象要参加宴会,皮裙是一天比一天短,生怕人家不晓得她有一双美腿。 

  “你也知道是仗义执言呀!可见你做人多失败,让人看不过去。”亏她还是国文老师吶! 

  “张凤英你干么老找我碴,我和方老师聊天干你屁事。”一只老母鸡。 

  “不平人踩不平路,看不顺眼不开口会不舒服,谁叫我天生具有侠义精神,看不惯仗势欺人的为人两肋插刀呢!” 

  “你……” 

  方静湖的噗哧声打断了沉世佳的恶言恶气,沉世佳表情一变的斜睨看似平静的女人,心头的不满一古脑的倾倒。 

  “亏你还一派轻松的笑着,你们班上的徐天娜要出大事了,看你拿什么脸去面对人家的父母。”就不信她能摆得平。 

  “徐天娜?!”方静湖眉心微微一颦,脑海中浮现一抹怯生生的身影。 

  “就是那个小骚货,你不晓得她有多贱……”察觉到四周不友善的视线,她吶吶的放低声音。 

  “……你一定不知道徐天娜从事接交吧!她骚……呃,她一下课常往工地跑,和那些粗鄙的工人……啧!我都说不下去了。” 

  她鄙视又轻蔑的口气直吹着方静湖耳后,其中的指控不言而喻,好象确有其事是她亲眼目睹,淫秽得叫人羞于启齿。 

  人缘不好是一回事,加油添醋的本事可是一流,经她口一传,白的也会变成黑的,十分不堪。 

  “沈老师,我相信自己的学生不会作践自己的身体,或许是你误解了。”徐天娜不像会出卖肉体的女孩。 

  “哟!你对学生也太放心了吧!我前两天才看见她向一位工人拿钱呢!两人肩靠肩走向一旁的铁皮屋大半天没出来,想也知道在干什么。”现在的女学生可是一心向钱看。 

  不过那个粗工的背影看来挺壮的,床上的功夫肯定……嘻!嘻!有机会她倒想试上一试。 

  反正饮食男女嘛!食色为生,一夜情比比皆是,又不是选来当老公,看徐天娜每回一出来就眉开眼笑的神情真叫人心痒痒地,当老师的可不能输给学生,她还没 

  和低下阶层的工人做过呢。 

  当是尝鲜也不错。 

  “他们是亲戚也说不定,你想太多了。”眼见不一定为实,学生的品格不该随意抹黑。 

  沈世佳冷诮的嗤哼。“只会维护学生的老师不代表是好老师,谁晓得你有没有从中捞点好处,助纣为虐这句话听过没?” 

  “我看你才是兴风作浪的祸头,明明没有的事说得天花乱坠,徐天娜那孩子上过我的课,乖得像桌子、椅子一样绝不敢乱动。” 

  “张凤英,你在指责我说谎骗人咯!”她不高兴的拍桌子大喊。 

  她肩一耸,一副你的可信度等于零的神情。“你说呢!” 

  是或不是,大家心里有数。 

  “不信自己去瞧瞧,吵死人的工地就在对面不到一百公尺处,包准你目瞪口呆地收回对我的怀疑,低下的工人最爱找十三、四岁的国中生援交……” 

  听不进她话的方静湖远眺尘沙飞扬的一端,隆隆的钻地声不断,天空蒙上一层灰尘。 

  那是灰色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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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土嚣嚣,低云掠空。 

  钢筋水泥的骨架已然成型,巍巍耸立三十七层高,一半外露一半裹上泥衣,四散的砖石堆积成墙,宛如一处危墟,随时欲置人于死地。 

  板木零星放置,一车车的沙土不断的倾倒,堆土机伸直长长的手臂作业着,仿佛进入战国时代轰声不断,一铲一铲地进入旋转的水泥车。 

  空气是混浊的,即使无风也漫天飞砂,混淆着眼前的视线。 

  在工地工作有一条不成文的惯例,每到一定时间会有半小时左右的点心时间,由雇主提供热食补充工人流失的体力好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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