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摆脱被桎梏的双手,匆匆跑往另一面的侧门,蓦地,她双脚被定住。
拱形侧门内,有两名大汉手持斧头直挺挺地伫立在那里。
“留下妳的双手,然后妳可以离开我的地盘。”沙尔罕大掌轻抚着扶手上披挂的柔软羊毛,彷佛她便是他手下的待宰羔羊。
方羽羽立即往后退两步,转身朝另一边的侧门快步走去。
先保全性命要紧,日后再做打算。
她不甘不愿的跟着女仆被带往内室。
沙尔罕这才缓缓走下台阶,视线望向走进侧门逐渐远去的女人背影,他薄唇扬起一抹笑,期待能从她身上发现一点乐趣。
给人押着前往浴池做了一番清洗后,方羽羽被迫换上粗麻布的褐色长袍,头上用黑色布料包裹,只露出一双圆亮的大眼。
当奴隶干么也要包得密不通风?她感觉全身闷得难受。
没时间抗议,她被两个女仆带离简陋的小房间,再度步上一条长廊。
长廊尽头转弯处出现一座中庭,满布绿色植物,橙树、棕榈树及花草绿意盎然,正中间有个马赛克砌成的大喷泉,向上喷出层层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中庭两边有对称式的两间沙龙厅,她看见右边长方形房间外一张大理石长椅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一头长墨发束在脑后,身着深蓝色牛仔裤、长袖薄衬衫,麦色肌肤,五官深邃。
“嘿,你也被捉来当奴隶吗?”看到穿着熟悉衣服的人,方羽羽顿觉松了口气,心想至少有人可以作伴,她忙奔跑上前,没发现身后的女仆已经跪倒在地叩首。
沙尔罕看着靠近他的女人,薄唇勾起一抹很浅的笑意,近看发觉她有双充满朝气、熠熠生辉的美眸。
“你也是偷吃东西被捉来吗?”方羽羽这才惊觉男人长得真俊帅,五官线条比东方人更立体深刻,却没有当地人的粗犷,两道浓眉下一双深幽的黑眸,鼻梁高挺,好看的薄唇轻扬,虽穿着简便,却感觉他有股内敛尔雅的气质,第一次遇见留长发却极具魅力的男人。
男人不语,只是薄唇却扬起更深的笑意。
“听不懂中文吗?”她改用英文友善询问,希望找到能一起逃离这里的战友。“这里的主人太专制霸道了,可不可以帮助我一起逃出去?”她一双水眸望着他深邃幽黑的眼眸,只是与他对望着,她竟感觉心无预警地漏跳一拍。
他的眼睛宛如充满一股魔魅,不是温柔的深情,反而有些冷然,但却又有股尊贵慑人的气势。
他仍是不发一语地望着她,让方羽羽不禁怀疑,他该不会是听不见吧?
她拉下面纱放慢说话速度,示意他读她的唇语,甚至状似认真的比起不专业的手语来。
沙尔罕教她滑稽却可爱的模样惊愣住,蓦地仰头朗笑出声,方羽羽一怔,却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第2章(1)
“女人,妳的眼力很不好。”沙尔罕看见她惊骇的模样再度失笑。
休憩时间他偶尔习惯穿着西方的轻便衣物,没想到她完全认不出他来,甚至会把他当成聋子!
她比的手语不伦不类,如果不是听懂她说的话,真会把她当疯子。这个女人果然性格与众不同,跟他所认识的女人完全迥异。
“你……你你你是刚才那个男人”她伸手指着他鼻子,胸口生起一股怒火。她方才竟然想把他当战友,甚至,因为他俊朗的容颜而小鹿乱撞了下?
可恶!明明会说话还故意让她误会,害她像白痴一样试图想跟他用肢体沟通。
“女人,妳此刻的无礼大不敬,就足以再增加一条罪行。”黑眸半瞇看着在眼前晃动的青葱食指,他故意语带威胁。
方羽羽放下手指,却是一脸不满地瞪着他。
沙尔罕扬起手往前一挥。
误以为他想对她动手,方羽羽害怕的闭上双眼,却听到身后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她睁开一只眼,偷偷往后瞄,这才发觉带她来的两名女仆匆忙地离去了。
方才,她的蠢样竟然还有第三者瞧见!
她再度抬眸,不悦地看着眼前的威严男人。
“女人,我说过这里是我的地盘,除非我的允许,妳无法离开。”沙尔罕再次声明她已非自由之身。
“你不能无故囚禁我,我不是你们国家的人,更不是你的奴隶。”她抿抿唇瓣,再度抗辩。
也许因为他此刻穿着平凡,她已经没有方才在大殿上因为他高高在上的模样而产生的畏惧。
“不管妳承不承认,现在起妳是我的阶下囚,而我就是妳要服侍的主人。”沙尔罕神情带着高傲他强调。
“就算你是国王也不能这么做!”她只能一脸怒容的逞口舌之勇。
“国王,我不介意妳这么叫唤我。”沙尔罕笑道,欣赏她大胆无惧的目光。
“难道……你是这里的国王穆罕默德六世?”她惊愣了下,却又摇头否决这个大胆猜测。现任国王不可能这么年轻,或者他是摩洛哥的王储?这副唯他独尊的狂妄姿态非常可能。
“我不是王储。”看出她的猜疑,他澄清道:“不过,这里是我的领地,我是这里的国王。”他直言不讳,其实他跟王室有渊源,因此能肆无忌惮的夸口。
“请放我离开,我不能留在这里,更不可能当你的奴隶。”她继续兜着这个话题。他看起来有权有势,就算被她白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这座有如皇宫的大豪宅更不缺女仆。
沙尔罕突然目光一凛,直瞅着她,被那双冷冽的眸光慑住,让她心颤了下。
“再说一次,你是我的奴隶,如果我再听到一次否定的话,我就认定你选择砍断双手的极刑。”
他站起身,挺拔颀长的身材足足高她一颗高,她莫名地感到压迫。
“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与其跟你长篇大论,不如直接给你个机会教育。”
他伸手从衬衫口袋掏出一枚东西,向前抛进喷水池里。
“去帮我捡回来,立刻!”霸道的命令完,他转身进房间。
什……什么!方羽羽一时怔愕。
他他他……难不成把她当条狗?
她咬着牙,双手握拳,愤愤难平。她不想如他所愿乖乖听话,但人在屋檐下,她八然没有选择的权利!她气呼呼地走往喷水池。
“拿去,你的东西!”十分钟后,方羽羽一身湿漉漉地走进房间,用力地拍打大理石桌面,将一枚徽章归还给他。
沙尔罕坐在方桌后悠闲地啜口薄荷茶,抬眸看她一眼。
“叫你捡东西,没要你游泳。”
他不禁扬唇一笑,一方面是满意她真的会乖乖听话地去捡回东西,另一方向则是她此刻的模样非常狼狈,一身长袍全湿,头巾也松开了,几绺头发贴着红润的脸颊,一张鹅蛋脸也布满水渍。
她气呼呼的模样非常可爱,她其实有张很细致漂亮的容颜。
“要不要换你去捡捡看,看能不能保持一身干爽?”她瞪视着他嘲弄道。虽然不幸沦为阶下囚,为了保命不得不听命于他,但她可无法对他表现必恭必敬的卑微姿态。
“去换套衣服再过来,再有这枚徽章赏你。”他瞥一眼摆在桌面的徽章,大方的表示。
“我不要!”她生气的拒绝。赏一枚小徽章,他却一副仿佛要她叩首谢恩的高姿态。
“收下,不准丢掉!”他黑眸冷凝她一眼,“我的命令不能违抗,我的赏赐不容拒绝。”他语气强势地道。不知好歹的女人,别说他给的是赏赐,哪怕是不合理的要求,也从来没有女人敢向他表达反对。
方羽羽只能用一双大眼愤愤地瞪着他,真希望眼神能杀人。
她收下那枚徽章,转身走出房间,准备去换下一身湿漉漉的长袍。
二十分钟后,她仍在长廊上来回兜转,这里的长廊一条接着一条,弧形拱门全都模样相仿,她转来转去,就是走不回女仆所属的下层房间。
虽然途中遇到几名女仆擦身而过,她想问路却问不出个所以然。
又混乱走了近十分钟,她有些疲累地蹲坐在柱子旁,颓丧着一张脸。
“这是什么鬼地方,造得比迷宫还复杂。”她抱怨连连。
突地,灵光一闪。她干么千辛万苦地寻找下人的房间?她应该趁机赶紧找到离开的大门才是。
她站起身,再度充满力气,往可能的出口方向奔去。
在碰了几次壁后,她终于发现一条疑似出口的路线,前方是条笔直的长廊,尽头似乎可以看到外面的光景。
她撩起厚重的长袍,身体向前倾,抬起右脚,准备当个短跑女将一口气直冲上前。
“我是不是该赏你一粒毛线?”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抬起的脚顿住,一转头就看见那个可恶的男人,双臂环胸,斜倚在白色柱子旁。
“虽然这里不是米诺斯宫殿,不过你会迷路也是应该的。”他的语气带着嘲讽。
方羽羽不发一语,继续用眼神狠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