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揭晓答案,倨傲的男子却伸手制止他,“她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不需要知道我的身分。”
“是。”
“走吧!”倨傲男子又望了她一眼,才绕过她离开。
直到他走远了,花绣云仍可感受到攫住胸口的压力,还有从鼻尖飘过的粗犷男人味。
“那人到底是谁?”她深锁着眉,随即又想起吴逸的安危,便心急如焚地继续赶路。
一路来到西延,天边已露出曙光,走得筋疲力竭的花绣云在云赫统帅府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打算休息会儿再思考怎么救人。
走进客栈,店小二立刻前来招呼,她叫了早膳填肚子,顺口问道:“请问还有房间吗?”
“有,姑娘要打尖吗?”店小二客套地问道。
“没错,我要住些时日,请小二准备一下。”她柔婉一笑。
“没问题,我先替姑娘端早膳过来,再请人打理房间。”店小二应道,便去忙了。
“听说统帅府要找两名男花匠,已贴出告示,懂得栽种花的人都可以去统帅府登记,只到今天为止。”隔壁桌有人问着同桌友人,“你不是正想找份差事?”
“是呀!”对方却摇摇头,“才要两名,我不想去争了。”
“说得也是,来,咱们再喝一杯吧!”
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花绣云心生一计,这不是给了她进入统帅府的大好机会吗?她对种花莳草有些经验和兴趣,正好派得上用场。
只不过他们要的是“男”花匠呀!那表示非男人不用啰?
即便如此,她也非得试试不可。
老天爷,请?一定要保佑我得到这机会呀!
这时早膳送上,走了好长一段路的花绣云早已是饥肠辘辘,看着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忍不住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着。
从小到大,她从不曾这么狼狈的吃过东西,但今非昔比,她已不是天祥武馆的三小姐,今后或许有更多磨难等着她,她都必须适应才成。
第1章(2)
突然,周遭变得安静,彷佛只剩下她吃东西的声音。她好奇地看看四周,才发现客栈里的人全都望着门口,个个瞠目结舌,活像见鬼似的。
她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站在门口那个高大伟岸、眼神凌厉冷冽的男人,就是之前救了她的男子!
“统帅,您今儿个怎么有空光临咱们小店?”掌柜的连忙过去迎接。
“听说店里有可疑的人。”他身旁的手下问道:“你们全都站起来。”
客栈里的人吓得一一站起,脑袋却垂得低低的,不敢迎向统帅的目光。
统帅?原来那男子就是她千辛万苦要找的人──费麟!
全客栈只有花绣云还呆愣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的筷子还夹着菜,怔怔望着那个冷冽严酷、令人不敢逼视的男子。
“姑娘快站起来呀!”掌柜走过去小声提醒。
她这才徐徐站起,就见他缓缓走进客栈,在每个人面前驻足片刻,直到来到她面前,他紧盯着她停留了好一会儿。
突然,他利目一射,指向她身后那个矮小男子,“把他抓起来!”
矮小男子一慌竟抓住花绣云,用尖刀抵在她的腰部,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要过来,否则我、我会杀了她!”
他的绿豆眼不停闪烁着,连拿刀的手都抖得厉害。
费麟眯起眸子,蜷起嘴角望着他,“好啊!那你就杀了她,我无所谓。”
“你──”他一听费麟这么说,吓得双脚发抖,随即看看身后没人拦着,立刻拔腿就跑。
想当然耳,他还没跑出客栈,就已经被统帅府的护卫给抓住,狠狠将他摔在地上。
“啊!”那人惨叫一声,直接仆倒在花绣云脚前,吓得她往后一退,却不慎撞上费麟的胸膛。
“对不起!”她赶紧闪开,瞠大眸子望着他冷然含威的表情,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惶意。
他睨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吩咐护卫道:“把他带回府邸,我要亲自审问。”
“是。”
当费麟领着人如来时般迅速离开后,花绣云才抚着胸口坐了下来。
她要找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天,她怎么这么笨?只是……她又能说什么呢?告诉他请他放了吴逸,他就会照做吗?又或者请他送她锦纤纸,他就会给了吗?
天,没有一件事如意,真的好烦哪!
对了,统帅府在找花匠!她得赶紧做好准备,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京城内热闹非凡,几乎每个胡同口都有小贩聚集。虽然花绣云对这一带并不熟悉,但在问过路人之后,很快便找到卖男装的铺子。
走进铺里,她随意挑了几套男装回客栈换上,乍见铜镜中的自己,她真不敢相信眼前那位俊俏小哥就是自己!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得到这份差事。”花绣云下了楼,趁掌柜和店小二不注意之际溜出客栈,直奔统帅府。
到了统帅府,花绣云意外看见许多人挤在大门外,登记的人群大排长龙,让她看了不由担心,就怕被录用的机会更为渺茫了。
排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登记好名字,便要分批进入一间房,接受一位大叔的提问,再由大叔评定录用与否。
眼看一批人进去又一批人出来,终于轮到花绣云。
她走了进去,等着大叔发问种花的相关问题,她既期待又担心。所幸他问的两种花“晚香玉”与“幽兰”都是她的最爱,回答得相当不错,也让大叔刮目相看。
待所有人都问过,便是揭晓录用者的时刻。
花绣云紧张的站在角落,等着总管的宣布。
“经过评定后,决定录用的人是张大海和花绣云,请这两位留下,其它人可以先离开了。”
天,她中选了,她真的中选了!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到后面的花圃帮忙,花圃缺人手很久了,会很忙的。”总管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刚才出考题的那位是老秦,他在府邸照顾花圃已经快三十年了,以后你们就听他的吩咐。快去吧!有人会带路。”
“是。”花绣云喊了声,立刻步进大宅邸。
原以为堂堂统帅府邸必然是镶金包银、富丽堂皇,但是映入眼帘的竟是说不出的雅致,建物除了木头外没有多余的赘饰,但也因此更凸显出它的与众不同。
走在铺石的小径上,有股凉意透穿鞋底,四处还飘着淡淡的木头香气。
是桧木!原来府里的建物是由桧木打造,难怪一入府便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
“喂,我说那个叫花什么的,你动作快点儿!”带路的人回头望着停下的花绣云。
“哦!是。”她赶紧应了声,低着头加快脚步跟上,直到西翼后方,才瞧见有片占地不小的花圃,而老秦已待在那里等着他们。
“张大海,你跟我去搬工具,另外那个矮不隆冬活像个女娃的,待在这里把泥土松一松,记住,里面有座花房,千万别擅自进入,懂吗?”交代过后,老秦便领着张大海走远。
花绣云看看自己,不服气地说:“我哪里矮了,四姊妹中我还是最高的呢!”
接着她便开始找着松土的工具,才转头竟瞧见远远站在樱花树下的人,顿时她呆若木鸡,不知该如何是好。
糟了,他会认出她吗?
不会的,她现在穿的是男装,绝对不会被他认出来。
深吸口气,绣云垂下脑袋轻声喊道:“统帅大人。”
“把脸抬起来。”费麟眯起眸步向她。
花绣云动也不敢动,彷佛被人点了穴般,整个人僵硬得不得了。
“我说抬起脸。”他嗓音放沉 ,语气中带着不耐。
“是。”她用力闭了下眼,而后缓缓抬起头,战战兢兢地望着他。
他赫然掐住她的下颚,冷冷盯着她好一会儿,“把衣裳脱了。”
花绣云霍然瞠大眸,眼底泌出水雾,“大人,为……为什么要脱衣裳,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要你脱你就脱。”他的脸色依然沉敛,让人瞧不出他的想法。
“可是?……”
“你不是男人吗?脱件衣裳这么困难?”
“大人!”她紧张地吞了下唾液,“这里可是外面,就算我……就算我是男人,也不能无缘无故在这里脱衣裳。”
“那咱们找间房间吧!”说着,他便旋身要走。
“不!”她怎么可以与他独处于一间房内,还在他面前褪衣?
“怎么了?”费麟见她小嘴一启一合的,于是问:“有话想说?”
她是很想告诉他一切,但是能说吗?说了之后会不会连这份差事都没了?
“小的不能脱衣,真的不能。”她仓皇的直摇头。
“为什么不能?说来听听。”他正等着她坦诚。
“因为……”花绣云眼珠子轻转两下,嗫嗫嚅嚅地开口道:“因为小的从小有病,很严重的病。”
“哦?!”他倒想看看她能编排出什么样的理由,“什么病?”
“小的罹患风疾,只要一吹风身子就长疹子,很痛很痒的疹子。”撒了谎,让她更不敢看他,小脑袋垂得更低了,“所以不能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