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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她遇着早春光相,也就是她的丈夫。

  在为了忘却难舍的盲爱,毅然而然地下嫁已有妻有子的他,忍受正室不时的嘲讽。

  唯一值得庆幸,丈夫虽然跋扈强势了些,对她却是一片真心,挺身撑起她眼前的风雨,将全部的爱灌注在她身上,冷落了心高气傲的正室。

  为此,她有很深的罪恶感。

  捂着脸颊,早春夕子以妒恨的眼神斜视母亲。“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她不是外人,心心是你表姨的女儿,你仅有的一位表姐。”她不想女儿变得这么陌生。

  “一个会抢表妹未婚夫的低贱女人,没资格当我表姐,她不配!”她朝着母亲大喊。

  早春菊光高举着手,却始终打不下去,因为夕子的眼神充满了恨意,那不是她女儿的眼睛。

  “打呀!为什么不打,反正我永远也不如一个白景心,没有男人会爱上我这样的女孩!”

  “夕子……”她也乱了,找不出适当的句子开导夕子。

  “我恨她,恨她,恨她……”

  早春夕子口中念着这句话,不断地重复着,原本善良单纯的心被一道黑云遮去了光芒。

  “你……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不是你真意。”她居然用了那么强烈的字眼――恨。

  “我当然知道,我希望她死掉,不再挡我的路。”当早春夕子说到死时,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她变得好可怕,诅咒自己的表姐。早春夕子顿时厌恶起自己丑陋的嘴脸,掩着面跑向后院。

  ※※※

  一切都变了。

  郁绪的心该怎么解,酒吗?

  神色憔悴略带落拓的早春森原手拿着半瓶清酒,跌跌撞撞地在后院假山,借着酒精的浓度忘却心中的倩影。

  她走了。

  走入平野正次的怀抱。

  是他不够温柔体贴?还是爱得不够深?

  他自信没人能比他更爱心子,可是她却选择了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趁着他不在家时,将行李全数取走,连起码的再见都不说。

  七、八年的痴恋却输给平野正次,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仰首灌下一口酒,神智反而清晰,连酒都跟他唱反调,不让他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场。

  “呜……呜”

  谁在哭?是猫吧!

  早春森原再灌了一口酒,确定是女人的鸣泣声。

  “是谁?一大早触我霉头。”哭哭哭,哭得人心烦得要命。

  不甩我?他踩着不稳的步伐往哭泣声走去,乍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原来是你呀!小弃妇。悲叹当不成平野家的新娘子,坐不住宫城集团少奶奶的位置吧!”

  人是残酷的,自己不好过,也要别人跟着痛苦。

  泪眼中看不清来者是谁,声音却始终不敢或忘。“你走开。”她闷声抽着气。

  “笑话,这里是早春家的土地,我是这个家唯一的继承人,该走的是你这个小烂货。”

  人一交恶,什么伤人的字眼都毫无顾忌地倾巢而出。

  以前他看在白景心的份上,言论上多少会收敛点,顶多讽刺两句,如今……

  他不在乎了。

  小烂……货?早春夕子瞠大了眼。“你……你怎么……可以说……我是……”那三个字她说不出口。

  “我有说错了吗?连自己未婚夫都看不住,你还有什么颜面反驳!”哼!无能的野菊。

  要不是父亲护着她们母女,他老早一脚踢她们出早春家的大门。

  她就是长得一副不讨喜的小媳妇模样。

  “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她很无助的说出这句话,心中希望她没有说这句话的理由。

  搞不好新婚夜就玩完了。

  他还算有良心,没在拘谨的小处女面前说他未曾出口的那句话。菩萨?“我真的很没用是不是?”

  “岂只没用,你连活在世上都嫌浪费米粮,肩不能提、手不能写、脑袋装草包,要不是有个富有的父亲,老早就饿死在路旁。”

  琴、棋、书、画是大家闺秀必备的美德,她一样也不行,插插花倒还不错,泡个茶会烫手,茶叶分量不知斟酌,胡乱一加。

  上流社会的茶会她不敢出席,怕和人群接触,一天到晚窝在家里,高中毕业后上的虽是新娘学校,可她除了个性符合新娘标准,其他……低空掠过。

  在听见他的评语,早春夕子仔细回想一下,从小到大若不是有父亲照护,以她懦弱的性情一定做不来。

  “我也很想坚强,可是……”忍不住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下来。

  “还哭?”他厌恶地拾起地上小石子丢她。“心子不过大你两岁,你几时看过她哭泣?”

  人都不在了,不会在意称谓,心心或心子都是她。

  “我……我跟她……不同。”忍着泪,她胡乱地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滴。

  “有什么不同?她二十四岁,而你二十二岁,心子在十六岁生日就独自去西藏探险,而你呢?”

  “你在忙着哭,忙着自怜自艾,每天坐豪华轿车上下课,午餐一定由大厨做好送到学校去,你拿什么跟她比!”

  人若受伤,不是躲起来自舔伤口,就是反攻。

  被批评得一无是处,早春夕子不想再听见有人称赞白景心的好。

  “她样样都好,挑男人的眼光更好,知道挑肥肉入口,舍弃你这块炸没三两油的馊肉。”

  早春森原眼一眯,揪着她的领口。“你怎么敢……谁给你胆子造反的!”

  “我……”被揪着难受,她仍勇敢的说道:“这是……事实,我们早春家的人……失败者。”

  我们早春家?这句话给了早春森原一个想法,他放开早春夕子的衣领,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你想不想要平野正次?”

  当然想!她没有思考能力的猛点头。“可是他不要我。”继而沮丧地愁着一张脸。

  “我要心子,你要平野正次,我们合作。”第一次,他觉得她还有点用处。

  “合作?”她和他?油和水能相容吗?

  他早该想到这个好主意。“没错,我全力追心子,你趁隙勾引平野正次。”

  “勾引?我?”她还是先晕倒再说。“我不行啦!我看到他脸红心就跳,手脚都不知该摆哪里。”

  要她勾引人,不如拿把刀让她自裁。

  “笨!”他敲了她一下。“把你妈那招勾引男人的狐媚相拿出来用,包管他晕陶陶。”

  她痛得抿紧下唇。“我母亲哪有什么狐……狐媚相,她很贞洁的。”

  “啐!我呸!呸!呸!你妈要是贞洁,怎么会勾引有妻子的男人,我看她天生淫荡,老爸才会被她迷得茫酥酥。”

  “才不是,是爸爸他……”爸爸常说是他爱母亲爱得义无反顾,坚持娶她入门的。

  “你不配叫他爸爸,他是我的父亲。”都是她,分走了父亲的爱。

  “他明明是……”

  早春森原骤然丢掉手中的酒瓶,止住她的续言。“你到底想不想要平野正次?”

  “想。”她干脆的承认。

  “那好,你听我说,我们乘机把心子骗出来,你再到宫城家……”

  两个为情所困,为爱受伤的兄妹,第一次放下歧见,没有讽刺讥诮阻隔其中,共同为了爱而不顾一切。

  风,依旧是带着夏暑的灼热。

  ※※※

  匀称修长的玉足悄然潜近,可爱的大拇指顽皮地前后游戏,蠢蠢欲动地靠近榻榻米的另一端,朝呈跪姿的庞然目标而去。

  扭动的脚指头用力拧转,然后不满地缩回,它怀疑那座庞然体是像人的石雕,硬得找不到“肉”下手。

  “你很无聊?”平野正次专注在眼前事物上,有点好笑她幼稚的举动。

  “哼!我现在发现一件事,你是个乏味的男人,无趣到极点。”她是在发泄不满。

  哪有人一坐……不,是一跪就是一整天,从早上她一睁开眼,这个男人就跪在她棉被旁的小和室桌前,因此吓了一大跳,以为有歹徒闯入她的“闺房”。

  定了神一瞧,她才放心地继续蒙头大睡,反正这已经是她数日的唯一“消遣”。

  早、午餐一并解决,就在那张和室桌,他仍然没有移动半步,固执地成跪姿,只是略微将桌上的电脑移到榻榻米上,等用完膳再移回来。

  她快闷成木乃伊,只适合待在真空的密室里,呼吸不到一丝新鲜空气。

  冲句他的话――外面危机四伏,城堡内安全无虞。

  天呀!说穿了,就是要她绑在他的腰带上,当只逢人就笑的小博美犬――最没有节操的狗种。

  “景儿,非常时期你就委屈点,等危险解除后,你爱去啊儿都行。”让自由的鸟儿受困是不人道的惨剧。

  委屈?她都忘了这两个汉字怎么写。“死人不用等,直接抬出去招摇。”等等等,要等到她头发白了吗?

  “景儿。”他微带愠色的眼神一睨。“不吉利的话不许从你的小口弹出,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白景心陡地拉高分贝。“我比你更不喜欢当死人!”

  与其闷死在死气沉沉的庙……城堡里,她宁可大大方方地走在枪口下,至少多了一层刺激。

  平野正次将视线从电脑萤幕移开,有些酸涩地揉揉颈骨。“不要无理取闹,你知道我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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