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痛楚稍减的皇甫朔回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一点儿都不难懂,他没傻得以为每种毒都会以相同的方法解。
“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会相信我,对吧?”堂玄星需要他的保证与合作。
“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就不会将性命交到你手中。”他对她有绝对的信心,况且倘若她能力不足,堂玄辰也不会要她负责。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后悔的。”他的信任,是给予她的最大肯定。
堂玄星告诉自己,她不仅要解除蛰伏于他体内的“流星追月”,还会附加别的好处,做为对他的回报。
第二章(2)
望着热气腾升而上的热水,皇甫朔后悔了。
他万般后悔,为何要说出对她坚信不疑的话来?他无比懊悔,难怪她会说“人生在世,总会遇到许多‘第一次’”,她指的一定是眼前的情况吧?
“你对我有何不满?”皇甫朔面色难看地瞪着堂玄星,咬牙切齿地问。
“没有啊!”堂玄星无辜地摇头。他们才见面,他就为她挡毒——虽然是多此一举,害苦了他自己——随后遇到黑衣人突袭,他又再次出手相助,正因为他不仅一次不顾自身安危地出手助她,所以他的善良让她根本就无法讨厌他,她又岂会对他不满?
“那么,是我在无意间得罪了你,以至于你怀恨在心吗?”皇甫朔再问。
“没有。”堂玄星再摇头否认。
“既然都没有,我可以解释成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皇甫朔指着漂浮在热水上、泛着幽香的各色花卉,面目狰狞、一字字地用力问道。
“不是玩笑。”她再认真不过了好吗?
“……还是你觉得奔波了一天,满身尘土,想要休浴,所以才让刘总管准备这些?”
“就算我要休浴,也不可能在你房里,当着你的面啊!”他是不是想得太美了?她可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耶!
“既然如此,我只能解释成是要我泡在这些花里头了?”皇甫朔深吸口气,无法接受这事实。
“当然是你要泡,别忘了,我要帮你解毒啊!你别浪费时间,快点脱了衣袍进去吧!”堂玄星催促着,以免他多受苦。
皇甫朔用力合上眼,复又睁开,重复多次后,才有办法平静下来,而不扬腿将浸满花卉的澡桶一脚踹翻。
“我是男人!”他才不要脱了衣袍泡进满是花卉的澡桶里,那是女人家才会做的事,打死他都不做!
“你是中毒的人。”堂玄星纠正他。
“在澡桶里放满花卉不可能是解毒的方法,你休想骗我!”士可杀,不可辱,皇甫朔拒当全身满是花香的娘儿们。
“当然不仅是这样,我还得放其它东西进去,是男人就别扭扭捏捏,快点进去吧!”大好时光都让他给浪费掉了,啧!
“正因为是男人,我才会不肯进去!”皇甫朔对她低吼。
“真不晓得你在坚持什么,保住性命比较重要好吗?”他会不会太固执了?
“澡桶里满满的都是花,房里也都是花的味道,我不要我的身上沾染到!”
“我想不透,身体沾染到花香、闻起来香氛宜人有何不好?而且我觉得你该庆幸澡桶里放的是鲜花,而不是满满的牛粪、马尿要你泡!”本来以为他对澡桶里的鲜花会有些小意见,可没想到他的反应竟如此大。
“我宁可泡在牛粪、马尿里!”皇甫朔低咆。在他心里,泡在牛粪和马尿里的确是好过整桶鲜花。
“那也得要你中了‘七重炼狱’,我才能把你泡在牛粪、马尿里啊!”要咆哮谁不会?堂玄星也对他低咆。
“庄主,你就别想太多,进去吧。”站在一旁听他们争论不休的刘总管,认为皇甫朔要保住性命就得听从堂玄星的,尽管有失一点点男子气概,但没其它人看见,就不算太糟糕。
“你们干脆明年备妥鲜花素果来祭拜我算了!”皇甫朔抵死不从。
“你真麻烦耶!如果我无法替你解毒,堂玄辰知道了一定会怪我的!这回她铁定不只怪我胡涂,更会怪我学艺不精。总之,你不泡也得泡!”堂玄星仗着皇甫朔中毒,无力抵抗且对她没有防备,火速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你敢这样对我?!”突然被偷袭,动弹不得的皇甫朔恼得快喷火了。
“谁让你不乖乖听我的吩咐。”堂玄星耸耸肩,一点儿都不觉得点了他的穴道有何不妥。
“刘总管,你别发愣,快帮我把他的衣袍给剥了送进澡桶里啊!”为免水变得不够热,堂玄星双手快速地扯开他的衣襟。
“好。”刘总管帮着堂玄星解下皇甫朔的衣袍。
“堂玄星!”皇甫朔暴怒,大吼她的名字。
“什么事?”堂玄星的双眼接触到他精裸的胸膛,小小的害羞了下,幸好他的怒吼让她得以移转注意力。
“你这是在非礼我吗?”无能为力的皇甫朔恼怒至极,一字字问。
“咦?”皇甫朔的话,让堂玄星一愣,她瞪着栖在他结实胸膛上的纤白十指,再想到他的任人摆布,双颊猛地害羞地刷红。
他说得没错,眼前的情况任谁见了,都会认为她正在对他上下其手啊!会不会有人见状,误认为“堂门”挂羊头卖狗肉,以精于用毒做为掩护,实际上则偏好采阳补阴?若真是如此,那可不得了啊!
堂玄星连忙缩回搁放在他胸膛上的小手,一脸无辜,尴尬地对他笑了两声。
“庄主,我们这是在救你,姑娘绝对不是在非礼你。”刘总管站出来为堂玄星说话。
“对!我们要救你!刘总管,你快把他放进澡桶里!”刘总管可不可以不要补充最后一句?那让她觉得更尴尬了。
堂玄星背过身去,佯装忙碌地取出怀中的瓶瓶罐罐摆放在桌面上,不敢看皇甫朔暴怒的眼眸。
皇甫朔怒火冲天,无奈被点了穴道,仅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任人宰割。
刘总管让他仅着一条裤子,抱他进入澡桶,刻意避开他忿怒的眼瞳。
皇甫朔被迫浸泡在香得令他皱眉的澡桶里,心头一股火不住地窜燃,让他想扭断堂玄星纤细的颈子。
堂玄星挑了几瓶可以为皇甫朔柱毒的粉末,来到澡桶旁,闪躲他含怒的眼眸,将泛着花香的各色粉末倒进澡桶里。
“那是什么?”灵敏的嗅觉告诉皇甫朔,那又是一股浓郁得令人无法忽视的花香。
“可以助你解毒的药粉。”堂玄星心知他对花香深恶痛绝,回答他的声音不敢太过开朗,就怕会火上加油。
“为何那味道闻起来会香得呛鼻?”皇甫朔森冷着声质问。
“呃……咳,有时候解药的调配方法会因人而异,所以或多或少会因个人喜好而添加些东西。”她承认因为她个人的喜好,所以会在调配的毒药或解药中加入喜好的花卉,但有些花卉的确是有解毒的功效,并非她胡乱添加,像他所中的“流星追月”,因为与“缤纷灿颜”产生变化,以至于要浸泡在各色有特别疗效的花卉当中,并非她恶意捉弄皇甫朔。
“也就是说,要解毒的话,是可以不用把我弄成现在这副德行?”皇甫朔听出她话中涵义,再问。
“也不全是如此啦,实在是因为你中的毒产生了变化,才会需要这么做。”堂玄星希望他能了解。
皇甫朔低咒着,再次恼于自己霉运当头,什么毒不好中,偏偏要中一个使全身香气四溢的毒。
“七天眨眼就过了,你不用耿耿于怀。”堂玄星要他把事情往好处想。
“一天已是太长,你还要我熬上七天?”皇甫朔没好气地道。
堂玄星偷偷地扮了个鬼脸,不敢多说什么。本来她见他的气色因体内的毒作祟,显得苍白毫无血色,为了回报他,她打算在他脸上抹上一层同样泛着花香的药粉,让他看起来可以显得神清气爽,不过照目前的情形看来,假如她胆敢在他脸上抹上药粉,他恐怕会张牙咬断她的喉咙吧?所以……还是算了。
“发火对身体不好,你别生气。你浸泡在满是鲜花的澡桶中一事,外人根本就无从得知,不是吗?”他就将此事当成是个人的小秘密,不要再搁放于心上了。
皇甫朔火得不想再与她说话,臭着一张脸瞪着澡桶中艳丽的花卉,任由浓郁的香气将他紧紧包裹住。
堂玄星偷偷观察怒火中烧的皇甫朔,他因她中毒,差点丢了小命,依然可以轻松看待,甚至扬笑苦中作乐,结果现在却为了一桶能救他的鲜花浴而火冒三丈?她认为他发火的理由该相反才合乎常理。
她细数着他浸泡的时间,待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后,马上取出早已预备在一旁、喂有蜂毒的银针,一根根细密地刺入他的周身大穴。
心头恍若被千百根针刺的疼痛,因堂玄星的动作而暂时获得了纾解,不再疼得像整颗心要爆开来似的;热烫的肌肤未因浸泡热水而更加炙烫,反而神奇地不再高升。纵然不喜欢她解毒的方法,可皇甫朔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