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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同样的亲热,为何对他就没有丝毫影响呢?看他刚才的脚步多稳!

  就在她又怨又气时,房门一响,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

  “你这个坏小子,以后不许这样扔下我跑掉!”她气呼呼地说。

  而他不急不慢地关上门,拉下门闩,向她走来。她这才看清他手里抱着两个不小的包袱。其中一个是他自己的,另一个是她“委托”他管理的。

  “怎么,你以为我跑了?”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后,他走过来托起她的下巴,审视着她的眼睛,尽管她试图掩饰,但他精明的眼睛仍从她如释重负的目光中看出了一切,于是笑道“傻瓜,我永远都不会扔下你。”

  “那你千嘛突然跑掉?”

  “因为今夜我要留下,所以得把我们的东西搬过来。”

  “你……今夜要留下?那你的房间?”他的话让她心跳如擂鼓。

  “就让它空着。”他随意地说着,便拉起她走向大床,感觉到她的僵硬时,他捏捏她的手提醒道。“现在才担心跟我睡在一起,恐怕太迟了。”

  第5章(1)

  马帮队出发的日子终于到了。

  清晨,谢志宁和小珚在马厩里为栗儿上鞍。戴上簇新的花笼头、鼻缨和红彩后的栗儿显得格外俊美,而他们也换了一身新装束。

  听从苗大哥的建议,他们买了适合炎热气候和行走山路穿用的衣物,最初穿上这套类似胡服的“进山服”时,两人还拿对方取笑了好一阵。

  谢志宁穿的是当地跑茶人最常穿的蓝色衣裤,上衣分内外两件,内衣是无领对襟长袖衣,外衣为无领斜襟长袖,布扣为九对盘花扣,衣服上除了衣襟左古各有一个口袋外,没有任何装饰,腰巾有素净绣花。下身着宽脚裤,裤脚足有一尺丰宽,在行走山路时小珚腿至膝下裹绑腿,以减少行走时的危险。脚上穿着麻丝底、羊皮面的登山鞋。当地人习惯赤脚,这样的鞋子是专为外来者准备的,因此价格昂贵。

  小珚与他的装束大致一样,不同的是,她的上衣较短,衣服领口袖口都有绣花图案,肩部和胸前还有绣花垫。本来谢志宁坚持要她穿裙子,因为短衣裤将她妙曼丰满的体态暴露在众人眼前,那让他很不乐意,可是为了行走的安全,在苗大哥和阿凤的说服下,他不得不同意她穿长裤。

  给马儿上鞍时,小珚发现谢志宁对马很熟悉。

  他先将新买的鞍垫铺在马背上,再将皮囊做成的软驮子隔着鞍垫,牢牢地抽绑在马背上。悬挂在马身两侧的软驮内,则分别装着他们两人的包袱。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她好奇地问“你家有马房吗?”

  她了然地说“那你是在家里学会骑马和照顾马的咯?”

  “不完全是。”

  他简单的回答难以满足她的好奇心,她不耐地说“你这人真是的,就不能痛痛快快地告诉人家吗?”

  他从马腹前站起身,看着她。“在哪儿学的重要吗?”

  “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你的态度。”

  “固执的丫头。”他系紧马腹。“大多是何大叔教我的。”

  已经听他说过何不群的事,知道那个拥有数匹骡马的送茶人是他最敬重的良师益友,因此她没有多问。心里却对那位未曾谋面的长辈心存感激之清,因为没有他当年的引导和帮助,她不可能与谢志宁相识,进而相爱。

  爱!看着他英俊的面容,她确信地想,她真的很爱他。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是这么短,但从他走进茶铺、走进她的视线那一刻起,她就对他有种特殊的感情,仿佛他们早已认识,否则她怎会不顾爹爹的反对,坚持随他离家远行呢?再说,难道爱上一个人非得经过长久的考验吗?

  “别愣着,帮忙拉平鞍垫。”谢志宁隔着马对她喊,打断了她的沉思,她赶紧照办。他却追问道“在想什么呢?瞧你那入神的样子。”

  想你。她几乎冲口而出,可是没有,因为不时有人走过,她改口道“千嘛要铺鞍垫,那不是增加马的负担了吗?”

  “这就是你发愣的原因吗?”他戏谑的语气让她红了脸。

  “没错。”她硬着头皮说,反正她确实不懂为何要用这厚重的鞍垫,因此不算撒谎。

  知道她没说实话,他也没再追究,解释道“走西南茶马道,因为道路多狭窄陡险,为求稳妥起见,装货的驮子要用软驮,直接捆在骡马背上,既轻巧方便又灵活快捷。为了保护马不被驮子磨伤,每匹骡子都有专用鞍垫。你看,这种鞍垫是用麻布缝制成的,里面塞了毡子毛,所以很暖和,晚上还是赶马人睡觉用的垫褥,是马脚子不可或缺的东西。”

  原来装驮还有这么多学问。拍拍鞍垫,她对马儿说“栗儿,看看我们谢公子对你多好,把你打扮得这么漂亮,以后你要乖乖的,不能发脾气甩尾巴喔。”

  听到她的嘀咭,马儿忽然摇动大脑袋,往她脸上喷气,吓得她惊呼一声往后跳开。“哎哟,我在赞美你呢,你竟然不领情。”

  马儿再次对着她摇头摆尾,气得她直瞪眼。

  “你弄错了,那是栗儿在向你示好呢。”

  “真的吗?”

  “哪还会假?马儿发怒生气时可不会这么文雅。”他不由分说地拉过她,将她抱起放到马背上。

  “为什么要骑马?”坐在软软的鞍垫上,她并没感到害怕。

  他拉平她宽大的裤脚。“因为我不想让满城男人围着你漂亮的小屁股转。”

  她惊骇地瞪着他“我穿着裤子的。”

  “比没穿更糟。”他说着拉起马缰一抖。“栗儿,走咧。”

  受他露骨的指责影响,她四处看了看,果真看到有几个男人站在马房附近注视着她,不由暗自摸摸屁股,确定它正安全地被遮档在鞍垫中后,才安了心。

  这家伙,就是会吓人!

  她暗自瞪了前头牵马的谢志宁一眼,而他仿佛脑后有眼似地,立刻头也不回地警告道“别瞪眼,我是为你好,你对男人知道得太少了。”

  “错了,我知道男人多好色,所以青叔教我刀法自保。”她神气地摸向腰部。

  他立刻阻止道“别动,你最好少碰那把刀。”

  “你这家伙敢轻视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开开眼界。”她忿忿不平地说,搭在腰部的手指抚摸着宝刀,很为他小珚看自己的刀技而烦恼。

  等他们抵达城门前的骡马站时,苗家马帮已经准备就绪,近一百匹骡马驮着南蛮地区奇缺的瓷器、布匹、农具和糖等,正在听大锅头训话。

  “半年的江南生活有没有让你们的双腿变软?”

  “没有!”七个汉子一声吼,加上那威风凛凛的狗牙“帮旗”在头骡背上随风飘扬,还真是十分雄壮。

  “好,兄弟们,咱们祈天保佑,人马平安!”

  “祈天保佑,人马平安!”众人再次怒吼,骡马阵中铜铃齐响。

  这气势也感染了谢志宁和小珚,他们快步走近。

  当看到他们抵达时,苗大勇话题一转,厉声吼道“还有一事,我苗大勇得丑话说在前头。”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他的兄弟们。

  全场肃静,小珚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吊起,苗大勇的声音坚决而无情“谢兄弟是我过命之交何大哥亲自托付的贵人,吴姑娘是谢兄弟的女人,你们谁都不得对她不敬,否则帮规处治,绝不宽待,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又是一声吼,震得山岳颤抖。

  谢志宁心头一热,对苗大勇和马帮的马脚子们抱拳行礼道“各位大哥鼎力相助,我谢志宁感激不尽,此后一路,愿与各位同甘共苦,以成平生宿愿!”

  “好,谢老弟说得好。来,同饮这壶壮行酒,龙潭虎xue都敢走!”苗大勇豪迈地说着,从鞍袋里取来一只瓷壶,拔去壶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敞开。

  苗大勇率先饮一口,赞道“好酒!”

  然后他将酒壶传给身边的二锅头鹏达,以此传下去,每个人都在大饮一口后高声称赞好酒,就连滴酒不沽的谢志宁也接过酒壶小斟一口。

  然后,他把酒壶递给小珚,小珚最初不想饮,对那么多男人嘴巴碰过的壶,她心里总有点疙瘩,可是当他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时,她没法拒绝,接过来轻轻喝了一口,立刻被那独特的香甜味道吸引了。

  “喔,这是谢……”她的话还没说完,苗大勇笑了。

  “哈哈哈,果真是一家人,吴姑娘一饮即知。没错,这正是名扬天下的谢家黄酒,皇上才能喝的酒,今天我等马脚子也能喝上,这全托谢老弟的福啊!”

  二锅头接着说“今日得皇酒助威,我们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说得好!”苗大勇大喊。“头骡奔,二骡跟,降虎尾骡镇末尘——走!”

  领头的头骡和二骡在机灵鬼陆丰的吆喝下。“踏踏”地上路了。峰子负责的尾骡则昂首挺胸,在原地踢踏着四蹄。经过半年的修养,骡马在崎呕山路上损伤的蹄子得到了恢复,体膘也长起来了,此刻早就渴望重回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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