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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来,也许会万劫不复。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未来怎么样她不去管了,她只要现在。她爱他,想留在他身边,即使留在他身边最后的结果可能仍是一场空,她也认了。

  “答应我。”他挑起她下巴,双眼紧盯着她。

  她要走,他也不会放她走。他不想后悔,一想到她有可能会离开他,他心底的慌乱就像是潮水快要淹没他。

  “好,我不走,但--”

  他紧张地盯着她。

  “如果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了,你一定要放我走。”她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他,可是就是因为爱他,再舍不得也要懂得放弃,她不希望最后因为期待落空而对他由爱转恨,她希望即使他们没有好的结果,两人的记忆里都是美好的回忆。

  他沉吟半晌才缓缓点点头。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两个月来,只要他一有空,就会来看她和女儿。

  他会躺在她膝上,一边享受她温柔的按摩,一边听她讲过去的事。

  有时候,在梦里,他会梦到一些以前的事,但很可惜都是些破碎的片段,很难连贯在一起,但至少他有进步了。

  他们的感情也在这样的互动中默默升温。

  “小木头呢?”刚回王府,他便直奔她的厢房,屋里屋外看了个遍,女儿不在,罗敷正在院子里晒被子和一些过了时节准备收起的衣服。

  “她闲不住,吵着阿太带她去园子里玩了。”

  “这些事为什么不让下人做?”从她手中抱过厚重的棉被,仗着身高优势,他轻松地把棉被搭上细绳。

  “这点小事不必麻烦别人了,再说在家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我在做啊。”罗敷弯下身子,从摊在地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件长袍。

  这件长袍是他的。

  并不是多好的布料,和他现在穿在身上的锦缎蟒袍根本不能比,可这上面的一针一线,密密缝的都是她对他的情意。

  “这是我的。”是肯定而非疑问,他从她手中接过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我好像比以前瘦了点。你怎么会带着我的衣服?”

  罗敷白了他一眼,他肯定是以为她太爱他,所以才把他的旧衣也带在身边,睹物思人,少臭美了。“那个包袱是娘帮我收拾的,我跟她说,在过年之前,不管有没有找到你,我都会回家,冬衣就不必收拾了,娘偏不听,说什么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偏要我带上,你的衣服可能是不小心夹进去的吧。”

  是吗?界堪蹲下身子在包袱中乱翻,他肯定还能再找出一件来。

  “喂,你干嘛呀?别把东西都翻乱了。”

  噢,天呐,谁来管管这个男人,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嘛!

  界堪眯起双眼,从包袱的最下面拉出一块血迹斑斑的布,暗黑色的血渍显示着这块布已经有些年头了。

  好眼熟,界堪的脑中快速闪过一些画面。

  “是我的血。”从片段隐约的记忆中,他想起自己被石块砸伤,看着自己口吐鲜血,他的血就是喷溅在这块布上,而这块布当时包着的是……是他买给她的零嘴和补药。

  那个时候,她正怀着他的孩子!

  界堪激动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深深凝视着她,不发一语。

  “阿木……你怎么了?”他抓得她好痛喔。

  不行,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因为他还未全部记起,他不想害她伤心失望,他承受不起她的离去。

  敷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眸深邃地像是要望进她的灵魂,罗敷不安地动动身子,抱怨道:“到底是怎么了嘛……啊……阿木!”

  他猛然把她拉进怀里,脸埋进她发中。

  “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气?”罗敷有些了解地拍拍他的虎背,“看见那块布,应该是想起了些什么吧?”

  “嗯。”他在她发中闷哼。

  “没关系,没关系,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把一切都记起来的。”她拍抚着他的发,像是在安慰一个小孩。

  可是他会怕,怕他终于想起一切的时候,她早已远离。

  第10章(1)

  难得有机会一家三口出来逛庙会集市,他穿着她为他做的布衣,真是越看越让人欢喜。

  只是--

  罗敷瞄了瞄不远处几个鬼鬼崇崇的身影。

  “别再看了,看多少次他们都不会消失的。“界堪扳过罗敷的小脸,“阿太只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危而已。”

  “连逛个街都像是在坐牢。”罗敷抱怨。

  三个人逛街多悠闲啊,但一想到后面跟着一串人,罗敷就没多少心情了。

  “爹爹,爹爹。”小木头坐在界堪的肩膀上,似乎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爹爹,那边有木偶戏,小木头要看木偶戏。”

  “好,我们去看木偶戏。”现在他是把女儿宠上天的好爹爹。“来吧,别生气了,陪女儿去看木偶戏。”界堪拉起罗敷的手,向淘涌的人群挤去。

  看了一会儿木偶戏,小木头不耐烦了,揪着界堪的头发闹着要下来。

  不得已,他把女儿放下来,牵着罗敷的手看戏。

  但没一会,罗敷就发女儿不见了。

  “小木头呢?”

  “不就在我旁边吗?”界堪转头,这才发现始终抓着他衣角的小木头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小木头、小木头……”两人急忙在周围寻找。

  阿太领着几个平民打扮的士兵冲过来,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界堪制止,“还行什么礼,你们看到小木头了吗?”

  几个人同时摇头,人太多了,他们离主子又那么远。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小格格?”还是阿太最懂得看主子的脸色,急忙领着众人分头去寻找小木头。

  “我们也去找!”罗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家伙太好奇了,又没出过远门,若是被拐走了可怎么办?

  “不,你留在原地,我去找。万一她回来找我们怎么办?”界堪摸摸她焦急的小脸,安抚道:“别急,我一定会把女儿完好无缺地交给你的。”

  他的安抚稳定了她的情绪,她对他点点头,“嗯!”

  界堪离开了,罗敷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女儿。

  小木头,你究竟在哪里呀?

  其实小木头并没有走太远。

  她看了一会儿木偶戏,开始觉得无聊,就趁着爹娘不注意的时候,从大人们的胯下爬过来爬过去地玩,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她爬出层层的人群。

  她见对街有个捏泥人的老头,决定爬过去看他捏泥人。

  爬啊爬啊爬,小木头眼里只看得见漂亮的小泥人在向她招手,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正面临的危险。

  一辆飞奔的马车正向她冲过来!

  四处张望的罗敷终于发现了女儿,也看见她危急的情况,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量,她推开一波波的人群冲向女儿。

  危急关口,她抱住了女儿,只可惜她全身再也没有半点力气,眼看着铁蹄即将踏上她们的身体--

  “混蛋!”

  界堪像是神祇一样,突然出现挡在罗敷母女面前,他怒吼出声,凶恶的眼神像是要把那匹马连骨带肉生吞下去。

  马儿畏惧他全身散发出的野兽气息,惊吓地竖起前蹄嘶鸣,界堪如闪电般的出手,一记凶猛的铁拳击中马的胸骨,车子也跟着翻了。

  车夫眼明手快的跳出来,眼看界堪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吓得逃走了。

  坐在马车里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老头狼狈地从马车里滚出来,金银细软散了一地。

  界堪蹲下身子,把母女俩紧紧抱在怀里大骂,“该死的,你们要吓死我吗?”他用力握住罗敷的肩膀怒吼,“你忘记上次的事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吓我?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定会把女儿平安救出来呢?”

  刚刚看见她们母女俩即将被铁蹄践踏的那刹,他几乎肝胆俱裂。

  脑中交错闪现的全是以前那一次罗敷差点被马踏上的可怕画面,为什么这种可怕的事总是会发生在他最爱的人身上,他再也不让她来逛集市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嘛!”看他那么激动,她只能猛陪不是。

  罗敷发现他的身体还在颤抖,看来他比她们还害怕,她心中一软,紧紧的抱着他。

  “贱民,你好大的胆子,见到胤亲王还不快磕头!”随后赶来的阿太把从马车裸滚出来的老头拎到界堪面前。“属下该死,让王爷受惊了。”阿太单膝跪地。

  周围的百姓一听是王爷来了,立即惶恐地跪成一片。

  “王爷饶命啊,这不关我的事啊,都是那个车夫……”老头拚命磕头。

  界堪一身怒气正不知如何发泄,怎么可能较易饶了那个罪魁祸首?

  见老头抖得有如风中残烛,罗敷有些不忍心,知道他怒火正旺,还是硬着头皮替老头说情,“算了,也不全是他的错,是小木头太调皮了,你是王爷,不能在百姓面前惩罚无辜的人。”

  “他哪里无辜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驾马奔驰,他没有想到这样做会踩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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