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你们不要打他。”
罗敷哭喊着,想要从他怀中挣开双手为他遮挡无情的棍棒,无奈他的力气是那么大,紧紧、紧紧地把她整个人包在怀中,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把那两个人拉开!”领队大喝。
“不要!我不要,阿木……”
几个官兵领命上前欲拉开两人,罗敷哭叫着紧紧圈住阿木的腰,死也不肯松手。
阿木凶狠地瞪向来者,野狼似的眼睛闪烁着玉石俱焚的厉光,紧握在手中的短刀等待着噬血的一刻。
几个官兵被阿木可怕的目光瞪得全身发毛,不自觉退后几步。
“你们还在磨菇什么?耽误了大人的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知府的近侍骑马行到队伍的前面,看一眼眼前的僵局,脸上有些不耐烦。
几个官兵咽咽口水,又缓缓走上前。
“阿木!”罗敷紧张地揪住他的衣襟。
阿木握了握她的小手,她的胳膊碰触到冰凉的刀柄,打了个冷颤。
双方紧张地对峙,就在官差肮脏的猪手将要碰触到罗敷,阿木的短刀即将刺出的刹那--
“住手,住手,大家都住手!”湖镇的镇长驾马来到罗敷和阿木面前,他从马上下来。“官差大哥手下留情,这两个人我都认识,他们是我镇上的人。”
镇长对着官差鞠躬哈腰,又满脸堆笑地对那位高傲的知府近侍说:“知府大人已经说了要放了这两个人。”
“真的?”近侍有些不相信。
“小的不敢欺骗大人。”
近侍驾马回到知府的官轿前,请示一番后,才对前面的领队说:“放了他们吧!”
“你们快回去吧。”镇长扶起罗敷。
“谢谢镇长。”罗敷感激地行礼。
“算了,算了,快回家吧!”镇长摆摆手。
“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了我们?”阿木皱起浓眉。
他总觉得不对劲!
“叫你回去就回去,问那么多做什么?”迥异于对待罗敷的和蔼,镇长在面对阿木时则很不耐烦。
阿木揪住镇长的衣襟,“你对那个人说了什么?”
“喂,你这个小子想干什么?放手,我叫你放手,你听见了吗?”镇长死命挣扎。
罗敷吓了一跳,“阿木,你做什么?快放了镇长。”
“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会放了他。”阿木手上又架了些力道。
“死小子,你是不是想被乱棍打死?我是湖镇的镇长,罗敷是我湖镇的人,我帮她难道错了吗?臭小子,你放手!”镇长叫嚷着。
“阿木,你想气死我吗?”眼见周围的官差虎视耽耽,罗敷着急地拍打阿木的手臂,“你再不放开镇长,我要生气了!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疑神疑鬼的?”
“我疑神疑鬼?”
“对,你就是疑神疑鬼,别人好心你也要多想,你不是疑神疑鬼是什么?”罗敷生气地推了推他,“你是想被乱棍打死是不是?那好,我不管你了!”
罗敷忽忙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木提高镇长的衣襟,冷冷警告道:“你最好记住,为了她,我会不惜一切!”
手一松,镇长狼狈地跌在地上。
阿木追上罗敷,想要把她手中的东西接过来,罗敷却不肯松手。
“给我,你拿不动。”他想使强又怕伤到她。
“哼!”
罗敷索性把东西一股脑儿都摔到他怀里,提着裙子先跑了。
阿木大步跟上,眉间却萦绕着担忧,久久不散……
“大人,那位女子就是我向您提起的罗敷。”把她献给知府大人,他飞黄腾达的日子就不远了。
“是很美。”知府眯起双眼,极力想从帘缝中再多看两眼美人的背影,“她身边的男人是谁?”他可不要人家穿过的破鞋!
“大人放心,那个男人只是罗敷家的长工。”镇长赶紧回答。
“最好只是个长工,接下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知府细长的眸子里闪烁着贪婪和阴险的光芒。
“大人放心,罗敷的娘是镇上出了名的财迷,只要多花些银子……”镇长聪明地打住。
“银子大人我有的是,只要人到手,自然也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谢谢大人!”镇长大喜过望,跪在地上猛磕头,“大人放心,不出七天,小人定会把人送到府上任大人享用!”
“嗯。”知府满意点头,放下布帘,闭上双眼靠向身后的软垫,缓缓说道:“启程吧!”
轿子摇摇晃晃地继续前行,知府满心想的都是罗敷美丽娇嫩的容颜。
第5章(1)
“放他的屁,老娘什么时候要靠卖女儿为生了?气死我了,要不是看在几十年老邻居的份上,老娘早就去把他家给拆了!”罗大娘气呼呼地坐在藤椅上破口大骂,“他安的什么心?要我把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一个快踏进棺材的知府做小老婆?我呸!他怎么不把他女儿送去?”
“娘……”罗敷有些担忧地看向娘亲,再看看一旁面无表情的阿木。
原来阿木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她那时候还怪他多疑,难怪阿木这几天对她爱理不理的。
“乖女儿,你放心,只要你老娘还有一口气在,他想都别想!”罗大娘安抚地拍拍罗敷的手。
“老板娘,那我们该怎么办?”老陈愁眉苦脸地问,看来罗家是惹上大祸了,现在世道不好,外面兵荒马乱,那些当官的个个都跟豺狼似的,见什么抢什么,抢不过就杀人放火,他该不该……
“不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相信这青天白日的,他敢抢人不成?”
“他确实敢。”阿木冷声说,抬头看向罗大娘,敛眉问道:“镇长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开始说尽了好话,见我不答应,他便给了我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阿木追问。
“让我们染坊在七天内染出五百匹上等花布,当做是给知府的赔罪。”
一想起镇长那张猪脸,她就恨不得给他两个大耳光,竟然威胁到她罗大娘头上了,说什么如果七天之内见不到东西,就等着送人过门。
想让她罗大娘屈服,门都没有!
“七天?五百匹?”罗敷蹙起柳眉,“就是日日夜夜不停地赶七也很难做完呀,镇长是故意的!”
“对,他是故意的,但我们也只有这个选择了。”阿木双手紧握成拳,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她,“就从现在开始!”
“等一下!”老陈拦住阿木,“你太心急了,先不说这五百匹布能不能按时染完,你有没有想过染料的问题?”
阿木沉默了。
“是呀,蓝草生长的季节快过了,而蓝草浸泡出的染液很容易变质,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形成沉淀,一但沉淀,这染液也就毁了。”罗敷叹息,这莫非就是她的命?
可她该认命吗?
不,她不会,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会去努力。
“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别人把你带走!”
阿木看着她,琥珀色的眼里赤裸裸的都是对她的狂热,他是如此坚定而充满力量,让她的心都跟着颤抖。
“我上山去采蓝草。”阿木说走就走,背起竹筐就出门了。
罗敷追着他高大的背影,目送他走出大门。
大雨来得突然,阿木怕打灦筐中的蓝草,便把外衣脱下盖在竹筐上。
雨水冲刷过的山间小路,又湿滑又泥泞,阿木管不了那么多,一心想着要尽快赶回去。
远远的,只见家门口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在徘徊张望。
是罗敷!
她打着一把纸伞,手里拿着另一把伞,一见到阿木的身影便小跑步奔过来。
“你都淋湿了!”她努力想把伞撑在他头上,雨水很快便淋湿了她大半片肩。
“你等了很久?”
阿木拿过罗敷手中的伞却没有撑起,他把她搂近身前,用自己宽厚的胸膛为她遮风挡雨。
“没有。你呢?你冷不冷?回去要快点擦擦身子,喝一碗姜汤,否则会受风寒的。”
阿木扫了一眼她早已湿透的裙脚和绣鞋,“你在发抖,是不是很冷?”
她抬起被雨水打湿的小脸,绽开一朵美丽的笑花,“我不冷,我们快点回去吧。”
“嗯。”
阿木搂紧罗敷,两个人相拥着快速跑回家。
回到房中,罗敷替阿木擦拭着湿发,仔仔细细,连耳朵都不放过。
“我已经擦过一遍了。”他沙哑地低叹,双手不自觉圈上她纤细的柳腰。
“不行,一定要擦干才行,来,把这碗姜汤喝了。”罗敷小心翼翼地把冒着热气的瓷碗捧给阿木。
“你先喝。”阿木把碗凑到她唇边。
“你喝完我再……”拗不过他执拗的眼神,罗敷只得先喝几口。
又辣又热的姜汤一下肚,罗敷便急忙半张开红红的小嘴,用手扇风降火。
“好辣,好辣。”那如花儿般美丽殷红的小嘴引诱着阿木,他双掌捧起她娇嫩的脸蛋。
“阿……木?”她不解地看着他,星眸深处却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你好美。”他贴着她柔软的唇瓣粗嘎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