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两兄弟异口同声,模样十足乖巧,高兴地大叫。
“你们二人用过午膳了吗?”东方堂关心地问。
“早就吃过了。”年纪较小的张胜抢先回答。
“在这工作还习惯吗?”
托小妹的福,让他平白又多出两个弟弟;当兄长的他,自是应当多关心他们。
“习惯。大家对我们都很照顾,王大哥晚上有空还会教我们读书。”
这次回答的是张振,他口中的王大哥指的是王掌柜。
“很好。”东方堂微笑颔首。“你们四哥离开时,有对你们说过什么话吗?”
“没有。四哥走得匆忙,来不及跟我们话别。”张振语带埋怨。四哥老是来去匆匆,害得他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别怪你们四哥。玉面神捕这个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你们就多多体谅他吧。”
东方堂听出他话里的怨怪,含笑安抚。看得出来这两兄弟跟小妹的感情颇深。
“三哥,你慢慢用膳,我们不打扰你了,有事再吩咐我就行了。”
张振见他停下用膳的动作,知道他们打扰到他了,便机灵地拉著小弟离开。
这两兄弟一脸聪明相,若是日后好好栽培,定能大有作为;小妹一向有识人之明,也难怪她会安排这两兄弟进龙凤楼了。
东方堂一面用膳,心思从两兄弟再绕回小妹身上。要是这丫头中秋前不乖乖自行返回东方府,只怕他和二哥也要跟著遭殃了;想到这里,忍不住唉叹兄长难为。
叩叩。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伴随著张振去而复返的声音,急唤:
“三哥!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上门来求医了。”
“人在哪里?”
闻言,东方堂放下手中的碗筷,迅速起身,拉开房门,示意张振带路。
神医东方堂来到冈陵城的消息一传开,许多人皆慕名而来。东方堂为求方便众人看诊,命王钦大开龙凤楼后门,让他在后院帮上门求医的病人看诊。
“三哥,你会在冈陵城停留多久?”
瘦小的张胜趁著无人的空档递上茶水和糕点,好奇地问。
张振负责帮忙前头的跑堂,而他则被王钦调来帮忙三哥。
“不一定。但是中秋前,我必须返回东方府一趟。”
来到冈陵城的龙凤楼后,这两个兄弟十分喜欢亲近他,而他也因为小妹的关系,对两人多了一份疼爱之心。
张胜扳起手指算了算日子,距离中秋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太好了!也就是说他们还有时间可以跟三哥相处,至少不是像四哥一样,总是来去匆匆,老让他们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第1章(2)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东方堂啜了口茶,温和的脸上有抹笑意,看著他认真地扳起手指,算起日子来,好奇地问。
“因为……”
蓦地,半空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那声音是三长两短,忽高忽低,就在东方堂纳闷地欲走出查看时,腹中忽然疼痛如绞,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在蠕动,而且随著声音的起伏,肚中的蠕动更加剧烈。
东方堂脸色大变,难不成这是──
“三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忽然这么难看,你可别吓我啊!”
张胜被这突如其来的怪音、还有他的反应给吓著了!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为什么三哥的脸色愈来愈白,且额冒冷汗,一脸痛苦地抚著肚子,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张胜急得手足无措时,远处忽地传来一阵清亮的笛音,随著笛音的响起,那一阵怪音逐渐消失,而东方堂原本疼痛如绞的肚子也得到了舒缓。
“这笛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胜小小的身子紧张地在东方堂身边打转。多亏了这笛音,三哥似乎没有那么痛苦了。
随著笛音的由远而近,一抹身著月牙白襦裙,手执碧玉笛,模样清雅,浑身透著疏离淡漠的女子来到了东方堂面前。
“东方堂,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
话未完,东方堂修长的身形忽地一软,砰地一声,昏倒于地,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是张胜惊慌的大叫──
“三哥!”
“这位姑娘,我家三少爷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呢?”
王钦紧张地问著坐在床畔板凳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姑娘。
这姑娘气质清冷,浑身透著一股疏离,令人难以亲近,看她替三少爷把脉的样子,莫非也是名大夫?
“姐姐,三哥要不要紧呢?”张胜担忧地看著躺在床榻上昏迷的东方堂。
三哥原本好好的跟他有说有笑的,自那奇怪的声音出现后,三哥就变得不对劲了,紧接著这位姐姐就出现了。还记得三哥昏迷前看见是她似乎有些意外。这两人原先是认识的吗?
“是啊!这位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龙凤楼?”
张振听完弟弟所说的来龙去脉后,不由得对她多了一份防心。
“东方堂暂时不会有事。”
话音方落,就见她从怀里拿了罐青玉瓷瓶移到东方堂鼻间让他嗅闻了下,床榻上昏迷的东方堂在同时睁开了眼。
“三少爷,你觉得怎么样?”
“三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三哥,你还好吗?”
三人迅速来到床前,脸上布满忧急。
东方堂微笑安抚三人,目光落在三人身后的女子身上。
“阮姑娘,四年前匆匆一别,没想到会再见到你。”
东方堂如她一般,也是在第一眼即认出她来。这姑娘模样清雅,但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漠的气息,令人印象深刻,加上她手上的碧玉笛,不难认出她来。
相较于他的和善亲切,阮香吟显得冷淡多了,水眸瞥了他一眼,淡道:“你可知你身上出了什么事吗?”
东方堂苦笑。“若是没猜错,怕是中了蛊。”
听著两人的对话,一旁的三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气,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中的是半月蛊。半个月内,若不将此蛊解了,你将会肠穿肚烂而死。”阮香吟不疾不徐地道,语气淡漠,仿若东方堂中的不是什么可怕的蛊,只是著了一般风寒似的。
“阮姑娘为何对在下所中的蛊如此了解?”
东方堂挑眉,想起痛昏前,是她的笛声出现,那怪音才消退的,让他无法不怀疑她。
“东方堂,很抱歉,你所中的蛊是我爹对你下的。”
阮香吟深吸了口气,清澈水眸直视他坦荡的眼底,头一次觉得对人深感亏欠,这一切都要怪她那个任性妄为的爹。
“阮前辈怎么会下蛊?”
东方堂温和的脸上难掩惊愕。“怪医”阮达九喜怒无常,行事无法依常理推断,但并非苗族人,又怎会下蛊呢?
“我娘是苗族人,半月蛊是我爹从我娘那偷学来的。我爹他听闻江湖上多赞你是神医东方堂,心有不甘,因此趁著我娘回苗疆,对你下蛊,目的是想看你这个神医如何自救,解这个蛊毒。”
她也是在知道爹想找东方堂麻烦后,才会尾随他下山,幸好及时阻止了他。
“太过分了!你爹怎么可以这样害三哥,三哥又没得罪他!神医的名号响亮,要是惹他眼红,他大可正面跟三哥讨教,只怕他连三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张振义愤填膺的说。想到向来尊敬的三哥竟遭人暗算、且又是身中这种可怕的蛊毒就生气。
“张振,不许胡说。‘怪医’阮前辈二十几年前在江湖上可是无人不知,就连师祖对阮前辈也是称赞有加;其医术自成一派,独创的‘镇魂四绝曲’可是救了不少人。”
东方堂难得的板起脸孔来。“怪医”的称号可不是平空而来的,虽然阮前辈作风独特,不爱行医救世,但不可否认,确实有他的本事。
“哈哈哈!东方堂,算你识相,并未在身后诋毁我。女儿,你若是想救他,就靠你自己的本事吧!”
一阵浑厚有力的畅笑声由外传送而来,那深厚的内力令东方堂心下不由得佩服。
“爹!你这样任性妄为,等娘从苗疆回来,我一定要告诉她!”
阮香吟清雅的脸上流露出怒气,知道爹还在附近,运行内力大喊。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寂。
可恶!这个无法无天的爹,等娘回来,待她们母女连手,绝对让他没有好日子过!阮香吟气得在心中暗忖。
“看来阮前辈走了。”
东方堂有趣地瞧著她一向淡然的脸上,在遇上她爹后,表情充满了变化;那含怒的俏脸,反倒令人移不开视线,至少此刻的她,不再给人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东方堂,你身中蛊毒,为何一点都不担心?”
“生死有命,何惧之有;更何况阮姑娘你在这里,我又何需太担心呢?”东方堂沉稳地回道。
“你就料定我一定会救你吗?”
阮香吟实在看不惯他那依然温文含笑的俊脸,即使他医术再高明,也该明白蛊毒不易解;一般中蛊者,若非寻找到下蛊之人,只怕难解其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