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大臣原本以为,向来重视国家天下的皇上,这次肯定会气得拍案而起,立刻发出军令,令大军西征,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皇上却只是——
“哼!你们这群没脑袋的老家伙,联痛恨羌澜老王已有多时,亚山杀了他,等于是帮了朕的忙,让朕不花一点心思就除了眼中钉、心头剌,联要赏赐亚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怪罪他?”
萨武刚没心思再继续谈下去,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好了好了,若连这点小事都要来烦朕,那要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有何用?”他不耐地挥挥手,“去吧,联有些乏了。”
“皇上!”这下连右大臣也忍不住了。“亚山正因为皇上的纵容雨有恃无恐,竟然放任羌澜国内的强盗打劫我西苍商队,我们的商队损失忙重……”
他脸上的表情已由不耐转为薄怒,几个大臣都有些心惊肉跳,但他们得对天下百姓负责,所以哪怕是顶着杀头的危险,他们也万死不辞。
“不要给朕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怎么?你们现在能耐大了,就想指着朕的鼻子说朕的不是,朕为这个国家牺牲得还不够吗?现在想休息一段时日玩几个女人都不成吗?”
“皇上,臣等绝无冒犯皇上的意思。”
“没有?”萨武刚一挑眉,暴戾凶色溢满眼眸。“你们都给我滚!今日起,立刻诏令天下,谁再敢说朕一个不是,杀无赦!”
六部大臣脸色苍自,额上落下冷汗。
“把他们撵出去,以后没朕的传召,谁也不准擅自入宫,违者斩!”在萨武刚冷酷的下令声中,六部大臣被禁卫军给撵出宫门。
“这可怎么办?皇上是不是疯了?!”六位大臣眼见皇上从原本的勤政爱民变成了现在这样不问朝政,急得六神无主。
“糊涂!昏庸!”左大臣气不打一处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皇上再如此昏聩下去,天下必将大乱!”
“是呀,亚山见皇上没什么反应,以为皇上怕了他,说什幺抢了我们的商队、骚扰边境的部落百姓是盗贼所为,其实根本就是他们的官兵伪装成盗贼做的。”
几位大臣七嘴八舌全都是对皇上忽然性情大变的怨言。
“唉!若是皇后娘娘在的话,肯定不会让皇上如此胡作非为的!”不知是谁叹了一句。
大家闻言,陷入沉默之中。
是呀,全天下,也只有皇后娘娘敢与皇上挺身相对了,而娘娘也绝对是位知书达礼、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的贤德之人。
若是娘娘能回宫就好了。
几人的心中都转着相同的心思,但他们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毕竟皇上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娘娘不愿回宫,据说那日原本欢欢喜喜准备去接娘娘回宫的皇上,最后怒气冲冲地独自一人回来,之后脾气越发暴躁,接连几日均不上朝,只说有事就找大祭司,便开始饮酒作乐、夜夜笙歌。
很好,事情发展得很顺利!躲在暗处的苓丹将一切都看在眼中,这几日,她试图接近萨武刚,他的态度比以往热烈许多,这让她心中暗喜,即使知道他只是想利用她去应付那些烦人的六部大臣,她仍是兴奋不已,因为虽然原本大祭司就可参与政事,但是直到萨武刚不上朝后,她才得到机会掌权,如果她再加把劲趁此机台壮大自己的势力,真正地掌控朝政大权,他就该是她的囊中物了?
欲望在芩丹的心里无限膨胀,让她开始不满足于当初与亚山所做的约定。
亚山算什么?
她若能掌控天下的话,萨武刚就永远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第8章(1)
“娘娘,您——”正在整理包袱的铃兰小心翼翼地想要劝慰和真,却被地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站在书柜前,她正在将一摞一摞的书用麻绳捆起来,抬起头,她脸上带着疲倦。“铃兰,如果为我好的话,就别再说了。”
多说无益,她心意已抉,也许离开这里,彻底地从萨武刚的生命中退出,她的人生才能真正地重新开始。
铃兰见她的神色萎靡,也不敢再多搭腔,只能闷头收拾东西。
将东西收拾好后,又快手快脚地帮主子把书都捆好。
和真拭了拭额上的汗,坐到八角凳上。“收抬得差不多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下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呢。”
铃兰还是有些不放心,点数着眼前的物品,再度检查是否有什幺落下的东西。
和真看了看她,咬咬唇,迟疑了半晌还是说:“铃兰,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娘娘要问什么?”她的心思还在点数上面,也没太在意主子的话。
“你虽然陪了我七年,但毕竟自小是在皇宫中长大的,这皇陵比不得皇宫,你跟我到这里来已经算委屈你了,如果你这次跟我回刹西,以后可能永远都不能回都城了。”她舍不得她,但铃兰虽是一个下人,也有选择的自自。
听了主子一番话,铃兰的眼眶红了,跪倒在她眼前。
“娘娘,铃兰舍不得离开您,以后娘娘去哪,铃兰就跟着去哪,铃兰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求娘娘就让铃兰跟着您吧!”
“铃兰!”和真动容。与她抱在了一起。
两个人抱着哭了好久才分开,她们擦着眼泪,深厚温馨的主仆之情在两人的眸底表露无遗,两人相视而笑。
“真是的,瞧我们两个人,都多大的人了,还又哭又笑的。”和真莞尔摇头,用自己的手绢给她擦擦泪湿的脸颊。“快去休息吧。”
“嗯,娘娘,您也早些歇着吧。”铃兰为她铺好床后使离开了。
她一离开,和真脸上的笑容立刻隐去。
怔怔坐着,像尊石像。
突然,一滴冰玲的水滴落在她的唇上,她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呵——真没用。
逃离皇宫的那一刻,她曾发誓,要甩脱过去做回真正的自己。可她失信了,不但没保护好自己还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跌倒,这一次,摔得更深更重。
和真闭上眼,泪水从眼角串串滑落,她颤抖的手抚上自己已然凸起的小腹。
“宝宝,没关系,你还有娘,娘会好好爱你。”
流言蜚语在整个西苍国境内像瘟疫一样快速传播,他们原本英明神武的皇上废弛朝政,生活放荡糜烂,整日沉溺于酒池肉林。
他荒淫无度,将整个国家都抛在脑后,甚至颁发法令,谏言者斩,现在的他,和暴君有什么两样?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悬她害他变成这样的,她只知道她很失望,无论是对他的不懂她或是他的堕落,而今他不再是她曾经深爱的男人,那个她放在心底的男人已经死了。
和真双手盖在脸上,捂住了眼睛和嘴巴,她不想哭出声音,睡在她隔壁的铃兰会担心,可是不哭出来的话,她觉得自己就要崩溃。
就这样神思恍惚地哭了不知多久,一声轻微的马鸣声让她止住了哭声,那声音她太热悉了。
她知道是谁来了,胸口巨大的愤怒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和真立刻站起身,将挂在墙上的佩剑拔了出来,剑刃雪亮的光芒滑过她紧绷的小脸,她提着剑,刷的一声打开门。
“你下来!”她举着手中的剑,对准眼前骑在马上的男人。
男人独身一人,穿着黑色的罩袍,从头包到脚,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他技巧地安抚着身下的马儿,尽量不让它发出声音。
当和真手举着剑来到他面前时,他抓紧了马儿的缰绳,马儿停住不动。
他从高处俯看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在夜风中随风翻飞的黑发、面无表情的倔强小脸,眼神在她丰腴的胸部和肚子上逗留许久。
“你觉得你有资格这么命令朕?”他的声音傲慢无比,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她也能想象他嘴角弯起的讥诮弧度。
和真敏感地注意到,他称自己为“朕”,那种疏离感让她感觉是一种难堪的背叛。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这个根本没有资格的人说了算的。”她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你还来做什么?”
萨武刚没有回答,只是将眼神投向敞开的大门。他看到厅中堆放的行李,眸色晦黯。
“你要走?”
她一昂下巴,“是,这一次你绝对阻止不了我!”
他嗤笑一声。“和真,朕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和真又羞又赧地责怪自己,同时也感到心底涌上一波又一波的悲凉失落。
这样的他,让她情何以堪?
“那很好,很好……”她失神地喃念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串串滑落。
她拉过自己的一束发,将剑架在颈前,小脸上满是决绝的冰冷。
“和真,放下你手中的剑!”萨武刚厉吼,虽然没有行动,但握住缰绳的大手蓦然一紧,全身的肌肉紧缩,随时准备着要冲到她面前,但这一切,和真看不见,也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