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眼露无奈。“没想到却让你误会我这阵子是去外面找姑娘。”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不过楚袖,这是不是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
“我才没……”她一脸被说中心事的尴尬样,刚想辩驳,他突然紧抱住她。
“好了,我知道,不管你在不在乎我,都不重要,只要你心里知道,我在乎你,不能没有你,那就够了。
“这七年来,我每天都在悔恨中度过,经常梦到冷宫那具烧焦的尸体,有时候她会突然变成你的脸,满头血污,哭着告诉我,她很痛,我想抓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她又会突然消失,这种恶梦,我不想再作了,幸好你还活着,我的袖儿……”
紧紧将她环在自己胸前,好像一松手,她就会陡地消失,这种不安的感觉,令他身子打颤。
夜楚袖也感受到那种不安,轻握住他的大手,仰起小脸。“靳……”
望着他,她知道,自己终究是无法忘记他的。
“我也以为我会死在那场大火里,那天四处都是浓烟,我当时被吓坏了,是彩琳救了我,可是她却被烧断的屋梁砸伤,当我爹起来时,我已经晕了过去,事后,我才知道彩琳当场就被梁柱砸死,我爹便将计就计,将你送我的那块玉放在彩琳身上,想造成我已经被烧死的假象……
“我虽然被救出宫,可当时身上多处烧伤,还怀有身孕,我爹为了救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我甚至不敢去回想,那些日子我究竟是如何活过来的。”
“对不起……”他紧紧抱着她瘦弱的娇躯,不敢去想像那些残酷的场面。“我知道说再多对不起,也不能弥补当年我所犯下的错误,如果不是我一时糊涂,将你……”
他哽咽,眼里满是自责。“我不会为自己找任何借口开脱,如果你觉得我仍旧不值得原谅,我会耐心的等,不论是七年、十年、二十年,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夜楚袖听了心酸。他是怎样一个高傲的男子,手握天下重权,世间女子任他挑选,但他却唯独对自己痴情守候。
她知道当年她那一句恩断义绝,伤透他的心,也伤害彼此,甚至造成他们分开七年。
若是她肯退让一步,那些伤害,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未来不可知,但这七年来自己从示忘记过他,每到深夜,越是想念他的拥抱、他的一切。
不想以后再后悔,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靳,不管今生谁负谁,我都不想再错过了!”
那一句不想错过,承诺了一切。
皇甫靳知道,他的袖儿,又回到他身边了,对于这得来不易的幸福,这次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自从袖儿吃了他千辛万苦获得的神仙草后,怕寒的身子的确得到改善。
两个小家伙见娘亲的身子好很多,放宽心,但仍处处防着他。
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他确定他们肯定知道自己和他们的关系。
他曾私下问过袖儿,她回说不曾向他们提过生父是谁,他们也从没问过。
袖儿病好后,两人之间无意中变得较亲昵,兄弟俩每次见到,都会露出警告的眼神。
“不管你究竟耍什么诡计,我警告你,若是我娘因为你而受伤,我绝不会放过你!”某天清晨,平日很少吭声的白玄漓压低嗓音,威胁的瞪他一眼。
皇甫靳挑眉,只觉得有趣。
白玄聿一手搭在弟弟肩上。“娘以前被坏人欺负,是因为她身边没人护着她,不过现在……”他别有用意的看了皇甫靳一眼。“那些想欺负她的人若再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后果自行负责。”
皇甫靳半蹲在两个小家伙面前,见他们倨傲的与自己对视,显然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只不过他们从来不肯承认,也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更可怕的是,他们肯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对他敌意这么深。
不过,现在并不是他追问他们是如何知道真相的时候。
皇甫靳唇边扬起自负的笑。“你们两个勇气可嘉,但我要提醒你们一句,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乖乖叫我一声……”未说出口的话大家心知肚明。
不待他们做任何反应前,他已起身揭着扇子转身离开。
两兄弟气鼓鼓的瞪着那修长挺拔的背影。
皇甫靳没有回头,却深知自己成功驳了那两个小鬼一回。
虽然很想听他们叫自己一声爹,但他不急,来日方长。
第7章(2)
待两个孩子去了学堂之后,夜楚袖提出要回医馆一趟,因为这阵子很多百姓都上门求治。
皇甫靳不顾她反对,像牛皮糖似的缠着她回医馆。
自从两人尽释前嫌后,单独相处时,多半都在倾诉这七年间所发生的一切,但袖儿极少过问宫里的事。
他曾试探要她同自己回宫,可是一提到这个话题,她便会聪明的避开,连着几日,皇甫靳有些急了。
虽然这次出京,他已经安排她司徒青帮自己处理国事,但国不可一日无主,他出宫也有一段日子,再不回去,怕会出现动乱。
他又不能强迫袖儿回宫,不禁感到烦恼。
两人来到了医馆,已经有病人等候多时,夜楚袖忙着给人看病,忠福在一旁伺候。
皇甫靳就悠闲的坐在一边,静静打量她。
七年过去,从前那个青涩娇美的女孩,已经蜕变成今日的绝色佳人,她身上那股独特的谈雅气息,仍旧迷惑他的眼。
自古帝王妻妾成群,而他,却只爱他一人,今生今世,再也不能放手。
七年前的生离死别,已断了他的情念,如今她死而复生,是上天怜顾他,他会珍惜,好好拥有这失而复得的宝贝。
心里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道惊叫。
“幽幽……”
回神时,就见一个约十八、九岁,面冠如玉、浑身贵气的男子,朝夜楚袖直奔而去,上前抓住她的双手。
“幽幽,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吉啊。”
她吓了一跳,待仔细打量片刻,突然恍然大叫,“小吉?”
“是啊是啊,幽幽还记得我。”小吉神情激动。
“三年前你救了我,我对自己说过,有朝一日再见面,我定要娶你为妻。当初的你嫌我年纪小不懂事,可今年我已经十八岁了,幽幽,你可愿意嫁给我,做我妻子?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疼你爱你,噢,对了,还有你那两个可爱的宝贝,这几年,我可是天天盼着让那两个小家伙喊我一声爹呢。”他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夜楚袖被他吓傻,一时之间无法思考。
皇甫靳听了,心头大怒。
但他忍住暴躁,起身走向他们,用摺扇一把将男子和夜楚袖隔开,唇边荡着清冷的笑意。
“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放尊重些。”
“哦?那么你又是谁?”
皇甫靳镇定自若,却没忽略掉对方那一闪即逝的精明眼神,仅一眼他就看出,这小子虽外表玩世不恭,实则是个不好惹的人。
“我是谁,你暂时还没有资格知道。”话语间,仍不失优雅倨傲。
“没资格吗?”小吉意味深长的打量他一眼,原本含笑的面孔,变得越加深沉。
皇甫靳虽淡笑,但两人相识多年,夜楚袖已经看出,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前兆。
“呃,两位,这里好歹是我的医馆……”
“幽幽!不管这家伙是谁,我只问你,你可愿意嫁我为妻,今生今世,让我来照顾你?”
“她不会嫁你。”皇甫靳依旧悠然自在的扬着扇子,但眼里已经渐渐冰冷。
“她会不会嫁我为妻,似乎还轮不到你来干涉吧。”小吉一副挑衅模样。
“喂,”夜楚袖没好气的横挡在两人之间。“你们够了吧,这里好歹是我的医馆,我还有病人……”
见医馆内无数双好奇眼睛正打量着她,夜楚袖觉得尴尬。也不知皇甫靳做了什么,顿时出现十几个精明的侍卫,将闲杂人等驱离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忠福,怔怔的张着嘴巴。
小吉起初也是一怔,心底暗自揣测,这个比自己高出几分的俊郎男子究竟是谁。
“幽幽,这位是……”
皇甫靳虽然极力忍着脾气,但眉宇间所散发出来的焦躁和愤怒,却出卖了他的伪装。
见状,夜楚袖一笑。皇甫靳自幼生在帝王之家,要什么有什么,曾几何时,竟露出东西被别人觊觎的担忧神情。
原来……他也会担心,也会害怕。
想当年,他娶妻数名,自己不也是这般心思?越在乎一个人,便越是不想对方被其他人拥有。
见两个男子都在等待她的答覆,她轻叹一声,走到皇甫靳身边,执起他的手。
“小吉,他……就是玄聿和玄漓的亲生父亲。”
对方狠狠一怔,不敢相信她所说的事实。
“可是……你不是说过,他们的父亲早已经过世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