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儿不想喝。”
“不喝药,会病死。”
“死便死吧,反正病死了耶总比气死好。”
“说这是什么傻话!你若病死,我岂能一人独活?”
夜楚袖忍不住扬起大眼,看着面前俊美白皙的少年,经过几年的变化,从前那个只有十三岁的太子,早已变成了玉树临风、修长挺拔的绝色男子。
刚刚他说的,不管是真是假,听在她耳里,倒像是承诺。
皇甫靳也不理会她的怔忡,端起药碗,自己先吞下一口,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抬起她的下巴,俯身硬生生将自己口中的药渡到她口中。
“靳哥哥,咳咳……”被迫吞下那口药,因为吞得太急,夜楚袖倒咳了起来。
“你若自己不喝,我便用这种方法逼着你喝。”说着,又要吞下一口气,却被她拦住。
“不要,我还病着,会传染给你。”
“传染就传染,如果我也病了,倒是可以给你做个伴,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到时候有我陪着你天天喝药,看你还敢不喝?”
“你……”夜楚袖不知该气还是改笑,心底又情不自禁的升起几分感动。
看着他手里端着的药碗,黑黑浓浓的,还散发着刺鼻的草药味,虽是难忍,可刚刚那种喂药方式,实在让她害羞不已。
她皱着眉拿过他手里的药碗,一脸苦相。“我……我喝它便是。”
见她乖乖喝了药,皇甫靳心情好了些,忍不住又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哄着。“袖儿,以后若再不痛快,直接找我诉苦就好,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说着,他伸手从怀中掏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塞到她手里。“瞧瞧这是什么?”
夜楚袖接过那白玉,拳头般大小,上面刻着精致的龙形图案,上等玉质,握在手里,暖暖的。
她不解的扬起大眼,对方见了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是炎国特使前阵子送来的贡品,是炎国少有的宝贝,不但火烧不化,冰冻不坏,而且带在身上,还有驱寒避暑之效,我特意向父皇讨来送给你,因为你身子怕寒怕暑,以后带着它,便可护着身体,免得再给我生病,惹人心疼。”
手中握着这块上等暖玉,又听他说了这番贴心的话,心头的委屈,渐渐消失。
“袖儿,待你病好了,我求父皇把你许配给我,可好?”
“嗄?”
“你这小笨蛋,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吗?早在两年前我就说过,早晚有一天,要纳你做我的妃子,难道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夜深人静,慈云宫内,依旧亮着烛灯。
夜楚袖坐在藤椅内,借着那微弱的烛光,手中拿着针线,认真绣着精美的花案。
瞧主子红了眼眶,满面倦容,一边伺候的婢女彩琳看了忍不住心疼。
“宝贵妃……”
“嘘!”彩琳刚要讲话,就被夜楚袖噤了声。“小声点,太子刚刚睡着,别吵醒了他。”
“可是宝贵妃,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骨啊,这袍子您都绣了快三天了,每次都是趁太子睡着的时候偷偷爬起来,又怕吵醒太子,不敢多点蜡烛,这样下去,不但伤身,还会伤眼睛。”
彩琳仍小声劝道,看主子这么辛苦,觉得不舍。
半年前,太子一共纳了七个妃子,本来按瀛国律法,太子年满十六岁,就该佢正妃。
但皇上提的人选,太子统统不满意,他强硬要求立夜楚袖为太子贵妃,但皇上始终不肯同意。
最后两父子妥协之下,一连给太子选了七个女人,暂时先不立正贵妃,除了夜楚袖之外,其他几个女子都是朝臣之女。
并放出话,谁若先怀上太子的子嗣,便立谁为太子贵妃。
皇甫靳无奈,又不能抗旨,只得一口气娶七名女子。
按本朝律法,太子娶贵妃后便要搬出皇宫,另觅宅院,但皇上对太子非常疼惜,所以破例把他留在宫里,好随时召见。
夜楚袖被封为宝贵妃,每天享受太子专宠,至于其他女子,虽然也被封了贵妃,但却入不了太子的眼。
“彩琳,你若累了,便先下去歇着,我再绣会儿,赶着在这几日将这袍子补好。”夜楚袖温柔的笑了笑。“再过几日,便是皇家祭祖之日,太子需穿这件袍子才能出席。”
皇家礼仪众多,祭祖之日,服饰极讲究,不久前,八王爷皇甫明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在太子穿着这件袍子的时候,被他用蜡烛烫出了一个洞。
本来烫坏件袍子也没什么,但凑巧祭祖之日在即,若太子当日穿不上这件衣服,便会让朝臣觉得对祖先不敬。
如今皇上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怕随时可能撒手人寰,时值敏感时刻,若太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定会落人口舌。
皇甫靳倒是不介意,反正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但夜楚袖不想他受无妄之灾。
每日趁他睡着后,她便会偷偷起来,缝补那烧坏的地方。
她以前学过江南绣工,只要多用些心思,便可将破损之处补得完好无缺。
看主子一脸劳累,彩琳心疼着,不肯离去,偏要在一旁陪着。
她正想说些什么,脸色突然一变,声音微颤,“殿下?”吓得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夜楚袖闻声手一抖,一抬头,就见皇甫靳板着脸站在卧房门口,她忙起身陪着笑。“靳哥哥,你醒了?”
对方冷哼一声,迈着脚步走至她面前,一把将她手里的袍子丢至一边。“我若再不醒过来,怕你这个笨蛋就要把自己给活活熬累死了。”
难怪这几天瞧她脸色不太好,眼眸浑浊,却仍把他伺候得周周到到,还以为是生了什么病,害他上朝也不安心。
却没想到,她竟每晚趁着自己睡着之际,去补那件袍子。
“靳哥哥……”
“马上给我回房休息!你是真不怕惹恼我是不是?越大越不听话。”他上前打横抱起她,不理会一边彩琳掩嘴偷笑,转身回到卧室。
“可是那袍子就快要补完了……”
“你再说要补那该死的袍子,我现在就命人把它烧了。”皇甫靳眼里全是警告。“难道你忘了现在是早春,晚上天气凉,你那身子骨怎能承受得起这种折腾,是纯心想害我难过的是吗?”
把她抱在温暖的床上,为她盖妥被子,又倒来热水,他才坐到床边。“先喝点热水暖暖胃,小心又生病了。”
他的口气虽然严厉,但动作却极温柔,夜楚袖拿过杯子喝了几口,尘袅顿觉温暖许多。
第3章(2)
待皇甫靳也上了床,她忍不住挨在他身边,一手还搂着他的腰,觉得自己被这样关心疼宠着,实在幸福。
“靳哥哥,你会一辈子都对袖儿这么好吗?”
“傻瓜!怎么问这种蠢问题?我已经娶你为贵妃,只宠你一人,难道这样还不能证明我对你的心意吗?”
“可是……”一想到住在别的其他贵妃子,虽然从未入过皇甫靳的眼,但夜楚袖心底仍旧有些抑郁。
她承认皇甫靳宠她爱她,把她当珍宝似的捧着,为了怕她多心,他甚至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别的贵妃子一句。
但她们毕竟在名义上都是他的妻,她现在虽得宠,却不代表一世都得宠。
心底对这现况感到忧郁,却又不能改变什么。
“你在意那几个女人?”
皇甫靳又怎么会不知她的心思,见她不再吭声,忍不住叹息。“唉!那些都是父皇逼着娶的,绝非我的本意,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他知道她对爱情有多自私,容不得自己喜欢的人眼里再有别人,虽然他也在尽力补偿她,但他终究是瀛国的太子,有朝一日,将成为瀛国天子,历代以来,皇上身边女子无数,他能做到专宠,难道不就是对她的垂爱吗?
他们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是那些女子没法比的。
而她不但聪明乖巧,更是对他体贴入微,事事为着想,就连一件袍子都要熬夜替他补好,这样的女子,要他如何不爱?
想到这些,他便觉得窝心,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东西统统送到她眼前。
“好了袖儿,别想太多了,若有朝一日我登基做了皇上,就立你为后,再将你这慈云宫修建成后宫中最华丽、最漂亮的宫殿,里面摆满你的字画。若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便立他为太子,一生一世只宠你,以及你的孩子,这样你还不放心吗?”
窝在他怀里的夜楚袖哼了哼。“若你登基做了皇帝,别的女人也会怀上你的孩子。”
“傻瓜,我只要你生的孩子,别的女人生的,我都不希罕,再说……我也不会给别的女人这个机会。”
“噗嗤——”原本还撒娇任性的夜楚袖蓦地笑了出来,从他怀中仰起粉嫩的小脸。“靳哥哥今晚说的话是真的?”
他也含笑的看着她。“真的!当然是真的。”
说着,一把将她压在身下,轻吻着她的小嘴。“所以袖儿……为了早些实现这些愿望,咱们也该做点什么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