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言情小说 > 倾国东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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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页

 

  另一名手上拿着纸卷,忙着记写下一大堆读史笔记的少年,在写到“隐太子癖好男风”一条时,笔尖略顿了顿。许是灵光一闪,他忽然抬起头,道:“难道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什么原因?”蓝衣少年挤过来,看着他孪生兄弟记写的疑点。

  “一个时期里,突然冒出一堆雌雄莫辩的官员,其中必有缘故。”青衣少年道。

  蓝衣少年巴了他后脑勺一下。

  “废话!不仅是那两朝宰相黄梨江,就连他父亲翰林黄乃、以及国史馆里的佼书郎……这些人不都生着一张偏女相的俊容?就是如今天朝也都还颇青睐这种相貌啊。”

  青衣少年将蓝衣少年那一巴掌给巴回来,两不相欠之后,才道:“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意思是,假使黄梨江不是个男子,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女子……”

  一旦思路往这方向导去,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包括在《诸王史》残稿中所记写的,明光太子与其侍读的暧昧之情;以及明光朝女史所写的后宫史当中,也曾提及明光帝甚爱卞梁皇后,不似好行男风之人……

  结合国史及诸多朝野轶闻,青衣少年举例:“南风四叔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提及那曾男扮女装、深居后宫担任女史的福家男子,蓝衣少年总算接上孪生兄弟的思路。“是啊,想必是如此。”

  青衣少年点头,下结论道:“倘若那黄梨江果真是女子,一名女子要在朝廷上立足,甚至一路爬到一国首辅宰相的地位,必有共犯。”

  “肯定还不止一个,才能掩饰得如此完美。”蓝衣少年眼里闪现迷题即将

  破解的光彩。“那么,最有可能的共犯,应该就是……”

  “嘘,禁声。”青衣少年掩住蓝衣少年嘴巴道:“忘了爷说过的么?小心隔墙有耳……”

  对于历史的诸多揣测,除了得小心谨慎以外,更重要的是,要保密啊。

  只怕前代史官也喜欢摆后世史官一道。

  对后代读史者来说,破解那些无意或刻意流传下来的迷题,正是研读史书的有趣之处呀。

  尾声之二(五)御史大夫

  香馥的女体紧贴着激昂的男身,女子颊色妩媚,男子眸生春意,两人身心如陷春水中,同随倩波荡漾,仿佛春江上逆水行舟,当数波大潮无预期袭来,两人双双吟哦,极致绝畅,恨不得融入对方体内,同死同生。

  手指紧紧扣住彼此,眠枕于彼此胸前,等待风暴缓缓过去,艳冶的氛围里,长发覆住对方的身躯,抵死缠绵温存。

  不知过了几时,男子怀抱着心爱的妻子,正想吻吻她的香发,忽地,忘了上锁的房门被打了开来。

  “爹爹!”

  男子从帷帐间探出一张俊颜,有些尴尬地笑看着他两岁大的女儿,问道:“什么事,小雀儿?”

  小女娃天真可爱地高举手上一只活螃蟹,口齿不清地道:“爹爹瞧,蟹蟹。”

  男子保持笑容。“要给我的么?不客气喔。”探出手,将那只不知道打哪来的螃蟹捉起来,免得蟹蟹夹伤宝贝女儿的粉嫩小手。

  但才刚捉走螃蟹,小女娃却一脸准备嚎啕大哭起来的模样,吓得男子脸色发白,一时不知道该拿手上螃蟹怎么办。

  难道,宝贝女儿不是要把那只螃蟹交给他处理的么?

  难道,是‘蟹蟹’,而不是‘谢谢’?

  只见身后妻子已然起身,穿上亲热之际随手丢在床边的衣袍,双臂环抱住丈夫肩膀,素手调皮地抚过他美胸乳尖处,惹得男子一阵轻颤,连忙轻咳出声,掩饰情不自禁。

  “咳——”脸色都胀红了。

  妻子将丈夫推回帷帐后,笑着吻他一吻,低语:“你输了。”果真完全禁不起挑逗啊。

  男子还来不及抗议,已被推到床后。

  螃蟹在新主人手上张牙舞爪,帷幕掀开,妻子走下床来,将螃蟹放进一只浅盆里,这才一手捧着浅盆,一手牵着女儿的手,母女俩一道走出去。

  “快穿好衣服,我们先到外头等你。”妻子喊。

  男子输的彻底,但他愿睹服输,心服口服笑道:“就听你的,小梨子!”

  真夜迅速起身穿衣,一想起等在外头的妻女,脸上满是笑意。

  两年前,麒麟私下派了人带着她御用的太医到天朝来,以皇朝针术助他复明,经过半年的针术与天朝御医药方的合力治疗,真夜总算得以重见光明。

  他与黄梨江的第一个孩子,便是在那之后有的。小雀儿极肖似她娘亲,料想着长大以后,也会是个厉害角色。

  正当他俩沉浸在有了孩子的喜悦里,不久,京里一道圣旨下来,任命黄梨江为御史大夫,即刻赴任,代天巡狩。

  当下,真夜的心情实在很复杂,不知道是该感谢君王让他得以与妻子在蔺陵快乐了三年,还是该恼他从来没忘记他还有个媳妇儿,为了丈夫,可以为朝廷作牛伯马,只要君王一声令下,绝不会推辞,事实上,他很怀疑自己是当今君王用来箍制他妻子的一枚棋子。

  当时,他们带着刚出生半年的女儿及少数心腹离开蔺陵,开始了天涯漂泊的日子;这两年,他们在各地奔波,为了巡察地方州郡,微服探访民间,几乎踏遍天朝国土。

  想起前阵子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丹州弊案的证据,藉皇命革除了当地的贪官污吏。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今日便要启程回京,黄梨江以御史大夫的身份奉命回京面圣,他则以太子身份返回东宫。

  走出客店房门,发现待从们已经整理好行囊,就等着他下令启程。

  这是一间效外的旅店,平时没什么人投宿,十分僻静。

  他们租下后院几间房,在此约莫已住了两个月。

  真夜忽问一路跟随身边、对他不离不弃的龙英道:“今年是哪一年了?”

  龙英笑答:“是隆佑二十七年了,殿下。”

  “唔。”真夜沉吟,想起先前与君王私下的约定,他又问:“我当了几年太子了?”

  朱钰回话道:“十七年了,殿下。”

  真夜看到妻子带着女儿朝他起来,他笑道:“等明年我不再是太子时,就一道游山玩水去吧。”

  闻言,黄梨江将女儿交给他,眯着眼道:“回京后,恐怕一段时间不能见面,小雀儿交给你,你自己要多保重。”

  真夜抱起女儿,亲亲女儿香嫩的脸颊,笑问:“小雀儿跟爹爹住一块,爹爹带你去吃京城最好吃的茶食,好不好啊?”

  小雀儿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笑个不停。

  回过头来,真夜看着已经换回男装的妻子道:“御史大夫,回京后,你若想我,记得常来东宫看看我。”说得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黄梨江不但不同情他,还反过来笑问:“你把太子妃留在蔺陵,却想跟我这个钦定的御史大夫厮混,不怕别人说闲话么?”

  照理,真夜此时也该在蔺陵,陪着卞梁太子妃同住在皇家行宫里的,只是这两年他们瞒天过海,她按察各地,他也一路随行,陪着她照顾女儿,当她后盾。

  “真糟糕。”真夜浅浅笑着,眨了眨眼,道:“那不然,我们晚一点出发,回房里再来一次吧?”

  先前因太心急,忘记锁上房门,不小心让女儿误闯进来,坏他好事。

  想到即将与心爱妻子分离好一段日子,他恨不得与小梨子滚回床上,再多缠绵个几回。

  只见黄梨江笑道:“虽然我也跃跃欲试,不过我们两再这样的眉目传情下去,带缘他们就要尴尬了。”

  只见龙英、朱钰及带缘等人纷纷装作耳聋目盲一般,有人看着天空,有人在跟螃蟹讲话,还有人假装检查行李,很忙碌的样子,真是难为他们了。

  真夜笑了笑,暂时先将女儿交给带缘,才拉着妻子走到一旁无人处,低语:“对不起,让你这么辛苦。”既是黄梨江,又是卞梁氏;既是他妻子,又是他女儿的娘亲。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得当这么多人用,他替她感到辛劳。

  “傻瓜,不要道歉。正因为真的很辛苦,才明白,能像现在这样幸福,是多么不容易的事。”紧握上真夜的手,她柔情地说:“我不讨厌这份辛苦,它让我感觉踏实。更何况我不是一个人,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啊。”

  真夜是那种默默为关节上所珍惜的一切努力着,却不喊半句累的人。

  他并不比她来得清闲,他只是总有办法装出很清闲的模样,却又在暗地里偷偷将该做的事情全做完。她也许是个三品御史大夫,可他却是在她背后真正作牛作马的真御史啊。

  这个男人,不会把真正辛苦的事情推给他的妻子来承担,他总是一肩扛起。

  “真夜,我们要为彼此保重,一起分担辛苦,也同享快乐。”她看着他温柔的眼色,想起过去的风风雨雨,又思及未来要面临的风风雨雨,不禁湿了眼眶,唇边却仍带着无悔的微笑。“这些话,我只对心爱的男人说,你可听清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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