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她无奈的说,跟他一起走进茶棚,对老板说:「两碗茶。」
「马上来。」
李逸风看着老板熟练在桌上放了两只粗瓷大碗,捏了两把茶叶放进去,然后提过炉上热水一冲,笑道:「两位慢用。」
温若水看他有些怔愣的样子,不由得噗哧一笑,「若是不习惯,不要勉强。」
李逸风硬着头皮道:「不会。」
她脸上的笑容益发的欢畅。
他有些不甘心被她看扁,端起碗就喝。
温若水来不及阻止,就看到他被茶水烫到直用手扬舌头,忍不住掩嘴笑起来。这般幼稚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啊。
「娘子——」她也太不给他面子了,笑得这样明目张胆。
她一边笑,一边把手怕递过去,「擦……擦一下……哈哈……」摘掉皇子的桂冠,抛却儒雅的外衣,其实,他还真是满——可爱的。
李逸风颇有些不甘的接过手帕擦拭嘴角和身上的水渍。
等他终于把茶喝到嘴里的时候,不免微微蹙眉。这茶水的味道真的不怎么样。
「我说过你喝不惯的。」她幽幽的说。
「喝多了就习惯了。」他不以为意。
温若水摇摇头,将自己碗中的茶一饮而尽,把铜钱放在桌上,「老板结帐。」
「两位慢走。」
李逸风追着她跑出去,不料胸口一痛,不由得弯下腰。
温若水感应似地回头,见状忙奔回他身边,蹲下身子问道:「怎么了?」
「被风呛到了。」他这身体真是越来越像病西施了。
「算了,还是回驿馆吧。」她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她忍不住叹气,「你这是何苦?」
李逸风看着她没说话。因为爱她,他做了许多自己以前根本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既然牵了手,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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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老大夫,温若水站在驿馆的院中看着天空若有所思。
急怒攻心之后,又郁结心中,气血两亏加上血气不畅……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老大夫还说下句,心病还须心药医,她开始有些明白了。
「小姐,大夫开的还是些补气养血的药。」杏儿过来报告。
「我知道。」
「一路上,姑爷吃的都是这样的药,可为什么还是不见起色?」杏儿忍不住怀疑这些大夫都是庸医。
「心病。」温若水勾起一抹苦笑。
杏儿犹豫了一下,说:「小姐,你就当可怜可怜姑爷,别这么冷淡对他了。」
不是她想,只是每当他想与她亲近之时,她就本能的有些排斥,她自己也很无奈啊。
「我尽量吧。」她做出承诺。
杏儿在她身后悄悄摇头,「那奴婢先去帮姑爷煎药。」
「嗯。」
温若水朝房门看了一眼,迟疑一下,抿抿唇,还是走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他半卧在床上,脸色极差,双唇更是毫无血色。也不知道究竟是边塞的风霜加重了他的病情,还是他的心病又加重了。
「不知道你究竟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我。」她语气尽是无奈与幽怨,迟疑着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会心痛吗?」他的手伸了过来,又缩回去,垂下眼轻轻地道。
「为什么不会?」她反问。
沉默,让人心慌窒息的沉默。
「那就从不再打地铺开始证明吧。」许久之后,他打破两人之间过于凝滞的气氛。
温若水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好。」
李逸风看着她欲言又止。他本不想逼她,只是他已经无法忍受她继续如此排斥他。痛,那便一起痛好了。
等杏儿端着药进来时就感觉屋里的气氛很怪异,不禁小心打量两位主子的神情。
「小姐,药好了。」
「给我吧。」
「奴婢告退。」杏儿明智的决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听到房门被带上的声音,温若水不觉芜尔。这丫头……
李逸风看着她拿瓷勺搅拌药汁散热,不时吹几下,神情柔和而专注,仿佛这世间只有这件事是值得她去做的。
柔软的唇线微扬,随之响起的,是她特有的清亮中透着一丝软柔的音质,「温度刚好,快喝吧。」
他伸手接过,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温若水又替他倒了杯茶,让他漱去口内的苦涩之味。
「时候不早,我们也早些歇息吧。」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
果然,她在听到他的话后,眉头微蹙,双唇微抿,略微的迟疑之后,点了点头。
将一切收拾妥当,她将门栓插上,慢慢走回床边。
今夜无月少星,屋内的烛光也不甚明亮,两人对坐在床头,有片刻的无言。
「上床睡吧。」他发出一声轻叹。
温若水起身要去吹熄烛火,被他阻止,「太黑你会乱想的。」
她垂下眼帘。这人今夜果然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她不免有些垂死挣扎地说:「你的身体……」
「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他毫不留情的摧毁她的藉口。
温若水慢吞吞地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脱落,当只剩桃红抹胸时停住手,用力闭了下眼。
那一幕赤身裸体的景象再一次浮现在她眼前,她的手指禁不住微微颤抖。不能想,不能想……
突然一股力道将她拽上床,一个翻身,人已被他压到身下,她听到他带着情欲的沙哑嗓音,「若水,睁开眼,看着我。」
温若水眼睫轻颤,迟迟不肯睁眼。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上,带着诱哄道:「睁眼看着我,什么都不要想,乖……」
一整夜,就在她反覆挣扎与几番欲呕的情况下,他一次又一次执拗地占有她,一遍又一遍地吼着让她记住他要的从来便只有她。
一夜过后,她疲惫不堪,再也招架不住周公的召唤而昏昏入睡。
他也筋疲力尽,但却通体舒畅,搂抱她在怀中,沉沉睡着。
第9章
温若水简直羞愤欲死,那夜过后,死都不再跟丈夫同房。
她总觉得那夜两人太过激烈,无颜再在驿馆住下去,便让杏儿到外面租了户民宅搬了过去。
李逸风对此只是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驿馆里的人都是识趣之人。」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厚脸皮吗?」她咬牙怒瞪。
「是是是,是我不知廉耻,连累娘子。」他一边说,一边趁她不备一把抱住她,「现在我们搬到外面来了,你就不要再与我分房而睡了。」
「休想。」她用力踩他一脚,迫使他松手。
这时,杏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日前替李逸风看过诊的那个老大夫。
当老大夫替李逸风把过脉后,一脸欣慰,「心头郁结一通,这病果然立时好转,只要继续服用我上次开的药,多加休养即可。」
「麻烦大夫了。」
「夫人客气了,这是老朽本份。」
「杏儿,拿诊金给大夫,顺便替我送大夫出去。」
「多谢夫人。」
「老人家,请随我来。」
看着杏儿领着老大夫离开,温若水觉得或许这真是一庸医也说不定,前几日听他说得那么严重,怎么才几日光景,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说辞?
「这八成是个庸医吧。」她喃喃自语,想着也许该换个大夫替丈夫看病。
李逸风听到她的话,心中暗笑。这也难怪,她精通兵法擅长武功,对这医理之道却是一窍不通。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到院中坐坐吧。」他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这座民宅靠近河边,一间主屋,两间厢房,还有一间厨房,四周围以竹篱,篱上爬满藤蔓,很有几分隐逸的味道。
院中以一块天然的青石搭了张石桌,摆了几张石凳,坐在院中便可看到周围开阔的景致。
李逸风突然觉得在这样的地方长住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娘子,不如你我在此定居如何?」
温若水没有理他,迳自走到篱笆前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默然无语。
他走过去,搂住她的腰,感觉到她微微有些抗拒,便加重了力道,「在想什么?」
「这片上地曾经埋葬了我许多的同袍。」她伤感的说。
「他们看到今天的和平,泉下有知,必也会含笑九泉。」他安慰她。
她闭了下眼又重新睁开,振作精神道:「咱们也自食其力一回,钓鱼为午餐加菜如何?」
「好啊。」他欣然同意。
钓鱼就要有鱼竿,于是两人找来材料,亲手制成鱼竿,然后相携到河边钓鱼。
杏儿送了老大夫一程,顺便在集市买了菜,一回来就看到小姐和姑爷在河边悠然垂钓的身影,不由得会心一笑,迳自进厨房准备午饭。
躺在柔软草地上的温若水渐渐有些困意袭来,最后便在青山脚下,绿水之畔,带着一抹浅笑睡了过去。
半晌没听到她的动静,回头却见她熟睡的面容,李逸风不禁一笑,将手边的披风盖到她的身上。
这样宁静而祥和的生活,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如今在不经意间已经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