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和满意不禁意外的眨了眨眼。
原、原来小姐也会想事情啊,她们还以为小姐只会睡觉和吃饭,从来都不动脑呃——不,不,应该说从来都没有烦恼的呢!
两人看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主动替她猜测。
“是吃的方面?”嗯,小姐最重视吃了,往这方面猜是最有可能的了。
自从那日相爷让自己的专属厨子——金士或替小姐做菜后,她们才晓得小姐口中的铁域,正是指金厨子。虽然她们不清楚小姐为何老称呼金厨子铁域,不过小姐就是小姐,小姐高兴就好。
“不是。”印喜摇头,斩钉截铁的确定,自己遗忘的事绝对跟吃食无关。
“那、那是有事想找睿王爷?”小姐和睿王爷是姻亲,彼此之间相互来往是理所当然,小姐也在府里住了十几日,也该是时候去拜访睿王爷了。
“也不是耶。”印喜再次摇头。
“那、那、那……”屡猜不中,如意和满意不禁蹙眉继续苦思。
与吃无关,也不是睿王爷,那还会有什么事?
难道是跟相爷有关?
相爷一表人才,官拜一品,这几年来,多少管家小姐爱慕着相爷,可就不曾见相爷和谁亲近过,但这几日相爷即使公务繁忙,私底下却还记着吩咐总管,要她们俩多照顾着喜儿小姐,可见相爷对喜儿小姐确实有几分重视,只是喜儿小姐却提都没提过相爷,反倒是满嘴挂记着铁域,活像是忘了相爷似地。
“小姐,还是和相爷有关的事呢?”如意、满意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怎么抱期望的问。
“啊!”可没想到印喜却是朱唇微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糟糕,这几日她吃好、睡好、住好,压根儿就忘了和师父的协议,自然也就忘了替上官倾云趋吉避凶。
唔,不好不好,他今年命岁双冲、印堂藏煞,近来必有无妄之灾,这几日不见,他应该——应该还好吧?
呃……应该,应该还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也许是因为心怀愧疚,印喜没吃完饭,便让如意和满意带路,来到上官倾云位在东苑的书房。
一路上,两人不知是福至心灵,还是打算用闲聊打发时间,竟开始向她介绍起上官倾云一日的作息,还说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在书房为国家大事操烦。
除此之外,她们还说他虽贵为相爷,却没有官架子,不但待人斯文有礼、对国忠贞不移,对全天下的百姓根式鞠躬尽瘁,只差没死而后已。
她没泼冷水的习惯,因此也就没多嘴表示,她和上官倾云可是在青楼见面的,那是他拥着舞人,模样可是一点也不斯文有礼,至于忠贞不移——唔,对国家或许是如此没错,对女人可就说不准了。
虽然她不晓得她们口中的相爷,和她所认知的上官倾云,为何会有一段落差,但她确定如意和满意——不,应该说整座相爷府里的下人,对上官倾云可是死忠得很,无论何时何地,总有人抢着服侍他。
瞧,她前脚才刚踏入书房,总管后脚便领着两名奴仆自外头走了进来,奴仆手里各自端着一个绘金花漆盒和一壶热茶,茶壶还热腾腾的冒着烟呢,瓷杯正好就有两只。
若非上官倾云有一人二用的习惯,否则就是这些人早就猜得她会造访书房。
虽然她对他人的秘密一向没兴趣,可她真的不得不说,这相爷府里果真是卧伏藏龙啊。
含着盈盈浅笑,她将实现从总管一行人身上抽回,转而望着坐在书案后方的上官倾云,却见他手执书册,早已不知凝望她多久。
他气度雍容,眼眉之间透着自信与睿智,雅贵之气浑然天成,在烛火的辉映下,那双黑眸更显幽深,仿佛可以看穿任何秘密,让人无所遁形——
莫名的,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儿有些热。
“喜儿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的柳眉才轻轻微蹙,他的关怀就随之而至,半点也没疏忽掉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不,没事,可能是适才走了一小段路,所以觉得有些炽热。”她推测出这个可能,毕竟适才她确实走了不短的一段路。
“那就歇会儿吧。”他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卷。“请坐。”他摆个请的动作。
“多谢。”她敛裙坐下,这才打量起整座书房。
相爷府占地辽阔,四方院落规模宏伟不说,更是以珍贵楠木搭建而成,房内的桌椅柜台也都是用最上好的紫檀木,想当然耳,书房自然也是如此,门开八扇不说,每扇窗门上到处可见写情写意的双面图,替古意盎然的书房再添风雅。
只是书房大归大,可却放满了大型书柜,书柜上收罗着经史子集、各地风土方志,以及大量的兵书,可见他这一朝相爷的用心。
“听说喜儿小姐有事找我?”上官倾云轻声开口,嗓音低醇悦耳,莫名的让她的双耳发痒。
她眨眨眼,不禁迅速将视线调回,却发现总管和两名奴仆。不知何时已退出书房。
“是的,我来,是想问问你近来可还安好?”她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来意,一双灵眸确实迅速朝他身上察看了好几眼。
唔,还好,还好,他看起来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半点也没有失魂落魄,或是受伤虚弱的模样,看来她这一忘应该是还没忘掉他的命,一切都还来得及。
“喔?”上官倾云不禁有些意外。“喜儿小姐为何会有此一问?”这可真不像她啊。
放眼金铉王朝,多少女子对他梦寐以求,每次过府,总会借口缠着他不放,可她却是个例外,就如同当初她所言一般,她确实是为了铁域而来。
这几日听总管报告,这段时间里,她非但没有寄人篱下的不适应,反倒开心得很,整日吃好睡好,有时甚至睡到了日上三竿也唤不醒,除非端上铁域出手的食物——
基于友谊,他早已打算替皇浦照顾她一段时日,只是被人疏忽久了,他还以为她早忘了他呢。
“当然是怕你出问题啊。”她一脸认真的道。“你还记得当初我和师父是以铁域为条件,让我到你这儿为你趋吉避凶,保你未来一年安顺吧?”
“记得。”
“所以,我这就是来实践我的承诺。”她徐徐说着挺小鼻却敏锐的在空气中捕捉到一股甜甜的香味。
第3章(2)
唔,那是什么味道?
这儿有糕点?
“可我不认识尊师。”上官倾云挑出疑点。
两年多前,他虽然和印峰在婚礼上有一面之缘,却不曾攀谈过,两人堪称素不相识,他却大费周章的让她来到京城替他趋吉避凶,岂不怪哉?
“这是自然,睿王爷当初也不认识师父,可师父算出他犯桃花,还不是让欢欢去保护他。”印喜倒是没这层疑虑,似是早已习惯印峰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个性。“去年,师父也算出狩将军命中带劫,也让心儿到北疆去保护狩将军。”末了,她还忍不住补充。
东方狩天?
黑眸一瞬,上官倾云不禁立刻想起,东方狩天正好就是在去年成了亲,三个月前才带着新婚妻子入宫觐见皇上,当时他正好偕同工部尚书到江南治理水患,无缘见面。
不过先是皇浦皋月,接着是东方狩天,两人先后成婚,其爱妻全是印峰的爱徒,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牵强。
“所以这次轮到你了?”他不禁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唔,正确来说,应该是轮到你才对。”她漫不经心道,“我看你印堂藏煞,近来恐有血光之灾,这几日可要小心哪。”小挺的鼻尖不禁又抽了几下,啊,没错,真的有一股甜甜的香味呢,难道是——
清灵水眸不禁望向适才送来的绘金花漆盒。
“原来喜儿姑娘还懂得看相。”上官倾云玩味的问,对她预言自己将有血光之灾,倒是没有半点恐慌。
“略懂一些皮毛而已。”她耸耸肩,不甚在意,反倒急着伸出纤指,指指他身前那尚未开启的漆盒。“那里头是什么?”
她期盼的问着,水眸里更是绽放着美丽的光彩,粉润的小脸也染上兴奋的薄晕,看起来既可爱又迷人。
仿佛等不及他的回答,她微微倾身,又抽了抽小鼻,如泉瀑死的黑发因此垂散在她的脸侧,衬得小脸更加娇媚,也将她瘦小的身子勾勒的楚楚可怜,此刻她看起来不再是难以入口的青涩果子,反倒多了一股羸弱之美。
他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回答,“桂花凉糕。”
她忍不住又问,“铁域做的?”
他挑眉,对于她总是能精准的道出人事物的来源去向,感到有趣。
“这也是卜卦算来的?”
“这点小事何须卜卦,是我嗅出来的。”她喜滋滋的道,忍不住起身来到书案边。
她就像是遇到甜美花儿的小蝶儿,忍不住兴奋的绕着漆盒转,只是仿佛碍于他这个主人在,又不好意思主动掀开漆盒。只见她咬着纤指思索了一会儿,才抬头冲着他微笑,小小朱唇翘的高高的。恍若夜空里那美丽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