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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她们爱他,就该承受爱过之后痛极的代价。

  近来那些官家千金,让他应付得有些腻了,偶然在宫廷角落发现的那株小花倒让他很有兴趣。

  那日他只是走得累了,随性在树下躺躺,被那个根本不认得他的丫头吵醒,本想逗逗她而已,没想到她倒是纯洁得像泓清水,一眼就可以望到底。

  她真的不认得他?还是故意装成不认识?就像那些躲在角落里的宫女,伺机寻找一个可以登上高枝的机会。忍不住的他还想再去试探一下,都怪宫廷的生活无聊寂寞,总要给自己找些乐子才好打发。

  他可不想去什么一朝三国当出访使节,颠簸的海上之旅会要了他的命,也会让他被迫收敛起所有轻松惬意,不得不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搞不好出门在外得看人脸色,折损了他的骄傲。

  他向来胸无大志,只想做这样一个玩乐王爷,浑浑噩噩地过完一生。反正天下人都是这样虚度岁月的,多他一个也无妨。

  唐可怡再见到惠明萱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那一次她被老宫女指派送一套书到拜月宫去,这类事情向来是太监来取书,听说是指名要她拿去,她暗自疑惑自己入宫这么久,和各宫娘娘都不认得,宫中的路有的不熟还会走得迷失了方向。再说,她也想不起来拜月宫的主子是谁?

  直到进入那座金碧辉煌的拜月宫,见到那位妆点得雍容华贵的朋友,她才赫然明白过来。

  「你们先下去吧。」惠明萱端着架子,将周围的宫女都打发了之后,才露出本色,笑着拉住她的手。「小怡,我真想妳啊。」

  「拜见娘娘。」唐可怡虽然也笑着,却不敢忘了宫里的规矩。

  惠明萱急忙拉住她,「快别这样了,我让那些奴才下去就是为了咱俩说话方便的。唉,放眼宫里,我可是只有妳一个朋友。妳知道那些娘娘现在多恨我吗?这几日陛下都是在我这里留宿的。」

  她说起这话时,表情又是骄傲,又是喜悦,还带着些初为人妇的羞涩。

  唐可怡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单纯问道:「陛下很喜欢妳吧?」

  她的脸腾地红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男人嘛,还不是那样……在人前正正经经,人后就色迷迷的。」

  还是不大明白她所说的「那样」是怎么样?但是说到男人,唐可怡想起自己那个憋了好久的问题。

  「明萱……哦不,娘娘。」她连忙改口。

  惠明萱却又不依,「还是叫我明萱吧,这里又没外人。」

  「明萱,妳知不知道宫里有哪个职位的人,可以自由出入藏书楼?」

  「藏书楼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有什么不能出入的?」现在的架子大,口气也大了,「别说是以前的我都可以随便进出,就是最低等的侍卫也能去。」

  那……他是侍卫?

  唐可怡想了想,又问道:「兰陵宫是长乐公主的旧居吧?」

  「对啊。」

  「现在那里还有人住吗?」

  惠明萱笑道:「以前是没有人住的,不过近来德王住在那边了。」

  「德王?」她歪着头想,「是陛下的四弟?」

  「对,我以前和妳说过的,德王的府邸最近正在翻修。说来也是这个德王不安份,一定要把他的府邸重新用紫琉璃修顶,再用汉白玉铺地,然后说府里太吵,长乐公主和他姊弟情深,就把自己的旧宫让给他住了。」

  她沉吟着。那个少年,莫非是德王的人,替德王来藏书楼取书?

  「妳问这些做什么?」惠明萱疑惑的反问,「宫里的事情妳不是向来不打听的吗?」

  「总是……会有些好奇的。」唐可恰还理不清自己的心也不想说太多,她是很想知道那个少年是谁,但又好像有点怕知道他到底是谁。在一切没有说破之前,她可以和他一起无拘自在地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万一他又是个有来历的,她岂不是要失去了这份快活?

  「小怡,妳在想什么?」惠明萱见她一直出神,推了她一把。忽然间,她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吞吞吐吐地说:「之前我和妳提过,若是我做了妃,就把妳引荐给皇上的话,妳……不要太当真,这种事情,也急不得,妳看我等了这么久才有这样一个机会……」

  唐可怡见她一副为难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表明心迹,「明萱,妳在想什么啊?那时候我就说了,我无意留在宫中的,无论是做主子还是做奴才,我都志不在此。我只盼望着能早点出宫回家。倒是妳,现在做了娘娘,一言一行都要小心,既然妳现在这么受宠,肯定会是众矢之的,要保重啊。」

  惠明萱这才展颜笑搂过她的肩膀,「妳真是我的好姊妹,妳的话我会记得的。只是看妳还留在藏书楼那边受苦,我心中着实不忍,改天我和陛下求求情,把妳调到我这边来。」

  「千万不要。」她连忙摆手拒绝,「我在藏书楼真的挺好的,每天打扫完就可以看书,只怕学士府中的那些大学士们看的书都没有我多呢。」惠明萱叹道:「那好吧,就随妳的意了。等妳出宫时,我一定封妳一个红包,把妳平平安安地送回家。」

  好友的心意,唐可怡心中是很感激的,但她向来只闷头过自己的日子,并不羡慕别人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会婉拒调离藏书楼,一来她舍不得那楼中的书,二来是不想卷入内宫的是非之中,三来……她还希望有机会再见一见那位少年。

  自他上次留下那句动人心魄的话之后,两人已是一个月没有再见面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常住这宫里的人?抑或许,他没想要再过来……

  也许这一生他们其实都再也见不到了。

  思忖着,心中很是怅惘,就这样踱着步子慢慢地回到藏书楼所在的瀚海苑内。

  似是心中有所触动似的,唐可怡下意识地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他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栀子树下。

  骤然间,所有的记忆都冲出闸门,和眼前的景象重迭在一起,紧紧地揪住她的心头。她有一瞬间楞住了,接着飞也似的奔到树下,那抹白色身影仍是那样平躺着,任由华贵的衣衫被尘土沾染也不以为意。

  「那个……你……公子……」唐可怡叫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又昏倒了吗?她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试探他的鼻翼。还好,还有呼吸,只是他的脸色总是那么苍白,到底他的身体差到什么地步?怎么会经常昏倒?

  接着,他发出一阵轻微的呻吟声,然后睁开眼,用那双雾气蒙蒙的黑眸困惑地望着她,看到她眼中的关切和惊慌,他才微微一笑,问道:「我又晕倒了吧?」

  唐可怡将手中的书匣丢在一边,伸手扶着他,「别起得太猛了,否则会头晕。我看我去帮你叫个太医来看看才好。」

  他却一伸手,反将她的肩膀圈住,斜斜地倚靠着她,柔声阻止,「小怡,我没事的,只是身子偶尔不大舒服,坐一会儿就会好。」他还用玩笑似的口吻说:「听说吸了栀子花香的人就会心旷神怡,这花香还能包治百病。」

  但她依旧蹙着秀眉,困惑地问:「真的吗?倘若真是如此,你怎么总是在这树下晕倒?也许这花香反倒会害你发病。」

  「我真的没事。」他将头枕在她的肩上,「妳的肩头平平的,正好做个枕头,可惜妳太瘦了,不能躺得舒服。」

  她的脸颊火热得胜过夏日朝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讲得如此亲腻,举动做得如此自然又不让人厌烦?

  唐可怡嗫嚅道:「你、你比我还瘦呢。J

  他轻笑出声,「所以妳扶我的时候,总像是扶着一根树枝吧?」

  「才不是。」她连忙宽慰他,「你挺……柔软的。」

  说完她真想打自己的嘴巴,这叫什么话?她在他面前为什么老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胡言乱语?

  他的黑眸流闪着奇异的光芒,脸颊贴得她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节拍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小怡……我想抱抱妳,可以吗?」

  他温柔的低语在她的脑中轰的一声,好像炸开了一片花园,五颜六色的光芒在她的眼前闪耀。接着她感到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滑落,搂到她的腰上,呼着热气的柔软双唇就贴在她的脸颊一侧,彷佛只要他轻轻偏一下头,就会与她的肌肤紧紧贴合在一起。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僵直地坐在那里,像个泥塑一样的任人摆布。

  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之后,皇甫夕好奇地偷偷从眼皮下打量着她——这反应不是假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在他的臂弯下这样战战兢兢地轻颤着,还强自镇定。

  只从她这一个反应中,便可以判断,她是没有承受过男女之情的,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和陌生的异性相处,更不知道当异性示好时,自己该有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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