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感情这事,哪说得准呀!是吧?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段勤心每天闲在家里,终于想出自己想做什么了。
她决定要开一间实体的服饰店,利用她做了十年模特儿的独到眼光、对流行的敏感度以及人脉,经营一间拥有她个人特色,独属于她的服饰店。当然,出资的金主非她老公莫属,哈哈。于是,在妈妈主动开口说愿意担任她的监护(监视保护)人,老公也无条件的支持她的新梦想与事业后,她开始慢慢地规划一切,并寻找适合开店的地点。开店的事,其实她并不急,等生完产之后再开也行,现在只是没事找事做而已。事实上呢,因为有妈妈在她身边紧迫盯人的关系,她想急也急不得啦。所以老公才会如此放心,任由她这个孕妇想去哪儿,或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在外头到处乱逛其实还满容易遇到熟人的,这阵子就遇过几次,但是段勤心怎么也没想到会再遇到林妈妈呀,那个交代她要她转告妈妈,叫妈妈与她连络的老邻居。
“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这是林妈妈走上前来,开口对妈妈说的第一句话,让段勤心顿时有种无地自容又不知所措的感觉。
“林妈妈……”她慌慌忙忙的开口想承认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因为她不让妈妈知道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所以根本就没跟妈妈提过遇见林妈妈的事,这下子真的惨了。只是她刚开口,妈妈却已先行道歉。
“对不起。”段母满是歉疚的对林妈妈低下头说。
“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响的就突然搬走,搬走之后也不打一通电话让人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呢?邻居这么久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林妈妈出言责备。
“对不起。”妈妈再次致歉。
“到底为什么都不和我们连络?那个男人现在也不在那里了,你即使搞丢了我们全部人的电话,也可以回来看我们呀。”林妈妈继续不吐不快的说着。
“那个男人不在那里了?”段母抬头问道,脸上有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
“你不知道那间房子被查封了的事吗?勤心没告诉你吗?”林妈妈快人快语,段勤心想阻止都来不及。
段母转头看向她。她无言的低下头。
接着,段母再次和林妈妈道歉,然后大略的说明了一下当初会走得这么匆忙的原因,以及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再顺便问了问邻居们的现况。当然,关于那个人的事,林妈妈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说了。
她们俩聊了半个多小时,因林妈妈还有别的事必须先走一步才结束。
林妈妈走后,四周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窒。
“对不起,妈。”段勤心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率先开口道歉。
“你没有错,不用道歉。”段母回答,让她讶异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妈?”她看着她。
“过去这十几年来,我们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当他毫不犹豫的和我离了婚,又无情的立刻将我们从那个家门赶出来,我们和他的关系即恩断义绝,再也不相干了。”段母以一脸平静的表情对她说。
“真的吗?”段勤心不太相信妈妈所说的话是心口合一的。
她点点头,平心静气的招呼她道:“我们走吧。”
第10章(2)
常峰下班回家时,看到老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出神的想事情,专心到连他走进家门都不知不觉。
平常她都会立刻飞奔到他面前吻他一记,然后勾住他手臂,黏着他报告她一整天又做了些什么事,今天没这么做,让他顿时有种失落感。但是比起自己的失落,他更关心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烦恼着而轻蹙眉头的老婆。
“老婆。”他走到她身边轻唤,在她眨眼回神,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弯下腰来温柔的吻了她一下。
“你在想什么?”他柔声问道,然后坐到她身边的位子上,伸手摸了摸她已日渐凸出的肚子,问:“宝宝今天乖不乖,有没有累到妈妈?”
段勤心不由自主的微笑,向后躺的将头倚靠在他肩上。
“怎么了?”他轻抚着她柔滑的秀发。
“我在想妈妈。”她说。
“妈妈怎么了?”
“她知道房子被查封,那个人无家可归的事了。”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
“然后她竟然没有什么反应对吗?”
段勤心倏然直起身来,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转身面向他,惊愕的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我曾试探过。”他平静的回答。
“什么意思?”她不懂。
“找到那个人,在决定要怎么处理那件事之前,我认为应该考虑一下妈妈的感受,所以和她聊了几次天。言谈中,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往事已矣。”他看着她。
如果连他都这么觉得,那么就是真的了。在妈妈的心里,她真的已经和那个人恩断义绝了。段勤心怔怔的,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
“你不问我最后是怎么处理那件事情吗?”常峰目不转睛的啾着她。
她看向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慢地摇了摇头。“知道愈多愈心烦,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常峰点点头。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就用不着告诉她,那个男人最终还是被债权人找到了,因为还不出钱,现在正被看守着用劳力还钱。
当然,对方的手段会这么“温和”和他有绝对的关系。
那个男人悠哉太久了,也该让他重新领悟赚钱的辛苦,尤其所赚的钱还不是自己的是什么感受。像他那种人不吃多一点苦头,是永远不会觉悟的。
倒是她们这对母女的反应,有那么一点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总觉得你们家的女人既坚强又残忍,一旦觉悟,下定决心,就会变得很绝情。”他有感而发。岳母如此,小姨子也是。
“不是只有我们家的女人这样,应该说女人都这样。”段勤心眨了眨眼,告诉他。“女人为了所爱的人,可以倾尽所有、付出一切,坚强到令人难以想象。但一旦爱瓦解了,因爱衍生的恨也没有了,喜怒哀乐都与对方无关,又何需再去管对方的死活?”
“同情心呢?”
“分给别人了。”
“恻隐之心呢?”
“消耗殆尽了。”
“爱心呢?”
“没有爱,哪来的爱心?”她说着摇了摇头。“其实不是女人残忍绝情,而是男人先让女人失望绝望到底,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的。”
“我懂了。换句话说,这跟遗传因子无关,跟男人有关就对了。”常峰以一脸受教的表情说,突然天外飞来一笔道:“这么一来,我就不用担心了。”
“你担心什么?”她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问。
“你会对我残忍绝情,翻脸不认人。”他难得和她开起玩笑。
“我才舍不得哩,少了你,以后我要找谁帮我解决各式各样的疑难杂症?”她笑咪咪的对他开口。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然后,慢慢地,他悠然的开口说:“这真是我听过最浪漫的夫妻情话。”
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你想听我说浪漫的情话吗?老公?”她笑声问道。
他看了她一眼,淡定的说:“不强求,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段勤心再度喷笑出声。真是快受不了他了啦,想听就直接说想听嘛,这样“么鬼假细哩”的拐弯抹角实在是太好笑了,但也很可爱。
“老公,你好可爱。”她笑说。
他的脸似乎红了一点。“看样子我们对浪漫的定义有点落差。”他轻咳一声说。
“你害羞的样子也很可爱。”
常峰突然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我看差不多该到隔壁吃饭了,妈妈一定煮好晚餐在等我们了。我去换件衣服。”他预备起身,却被老婆按回沙发上。
“有点耐性嘛。”她娇嗔的笑着说。
常峰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但深邃的双眼中却漾着对妻子的温柔与情意,而且一天比一天深浓。若问他,为什么会这么爱这个女人?老实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爱上她之后,他便一天比一天幸福、满足、快乐。情不自禁的,他倾身温柔的吻了她一下。
“我爱你,老婆。”他柔声倾诉。
她的表情立刻变柔,嘴角泛起一丝幸福的微笑。
“我也爱你,老公。”她回吻他一下。“现在,你准备好要听我说浪漫的情话了吗?”
“我可以弃权吗?”他很认真的问。
“不行。”她笑着伸手轻打他一下。
“好吧。”
很认命的表情加上很认命的口吻,偏偏还用一本正经的方式说出来,根本就是讨打。所以段勤心笑不可抑的又伸手打了他一下。
“讨厌!”她说。
“嗯,不错,挺浪漫的。”他点头评论,害她受不了的边笑边打他。“你不要一直害我笑啦!”她叫道。
“好吧。”他终于收敛的安份下来——虽然一脸正经又无辜的模样看起来还是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