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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被称之为军师,凡事谨慎小心算是他的个人特色,尤其当年正是青鹰门的全盛时期,不多留点心很容易挨闷棍,遭人暗算。

  而就他所知,她父亲是镇上小有名气的师公苗天雷,专门驱邪、捉妖问事、镇家宅平安,平时也替丧家办法事。

  “厚!你明明比我有钱,赚的也比我多,讹诈穷人能让你多点财富吗?”果然是黑帮出身的,心狠手辣。

  挪了挪银边镜框,耿仲豪笑得人畜无害。“是不能,但是看到你痛苦挣扎的神色,我觉得还满开心的。”

  “你……”她把那句“变态”含在口里,不甘心的一瞪,“好啦!好啦!一言既出,死马难拉,我认了就是,你最好吃得下。”

  “是驷马难追才对。”亏她还是跑新闻的,文学素养低得教人叹气。

  她哼了哼,不甩他。“还不走,我请客啦!”

  “不用开车?”他疑惑地扬起眉。以服饰、珠宝为主的精品街少有高级餐馆,顶多一、两间咖啡厅供人歇脚。

  陈立委太白目了,以为摆脱了紧追不舍的狗仔,才带比老婆年轻漂亮的情妇逛街,在购买珍珠项链时被拍个正着。

  苗秀慧回他一记没知识的轻蔑眼神。“三、两步路而已还开车,你想笑死人呀!”

  “你真有诚意请客?”为什么他有种感觉,她正等着看他出糗?

  “废话,我连钱包都掏出来,还能作假吗?”少瞧不起人了。

  一脸狐疑的耿仲豪看她从樱桃小丸子图案的钱包中,取出一张印有凯蒂猫的卡,依他对信用卡的了解,居然认不出那是哪家银行发行的磁卡。

  更怪异的是,她笔直地走入路旁一间便利商店。是要领钱吗?

  其实,他只是逗弄她罢了,并无意要她破费,男人与女人一道用餐,自是由男方买单,岂有让女人请客的道理,以他偏大男人的心态,决计做不出来。

  因此他正想入店解释,谁知结完帐的苗秀慧已臭脸走出,将手中的“大餐”塞入他双手。

  “喏,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呵!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佛祖还有五指山压住不听教化的泼猴。

  “这是……”他瞠目结舌,有些哭笑不得。

  “泡面呀!你不要告诉我你好命到没吃过这种平民食物。”简单,美味,不需要耗费时间等待。

  是吃过,但是……“我的满汉大餐呢?”

  她神气地一扬下巴,指出包装上的大字。“看到没,满、汉、大、餐。”

  “你就用泡面打发我?”他真的傻眼了。

  “不然咧!真要我典当家当,请你吃顿好料的?”别傻了,同学,本大小姐可没那么慷慨。

  “至少也不是这么寒酸。”起码加颗鲁蛋的阳春面,价格不变心意足。

  “别挑剔了,快吃,待会载我去我的小白那里,它抛锚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顺手牵羊,把她的小白当破铜烂铁偷去卖掉。

  “小白?”是狗吗?可抛锚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爱车。”载着她南北征战,立下大小战功无数,是她最好的伙伴。

  看着温手的泡面,耿仲豪不由得摇头,把面放回她手里,“走吧!我先载你去牵车。”

  并不远,就在两条街外,若以走路的时间来论,大约二十分钟,而他一个左拐右弯,刚好一分钟整,那碗泡面恰恰熟成。

  “你确定这是一辆车?”两个轮子还在,可照后镜少了一个,脚踏垫不见了,用厚纸箱切成长条状垫着,座位的布套明显有缝了又缝的痕迹,歪七扭八的针线看得出缝补的人很急躁,不太有耐心。

  “喂,你顺便帮我修一修,好像火星塞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动。

  耿仲豪半眯起眼一视。“你可以再过份一点没关系。”

  “男人不是很会修车子,我以前的男朋友很厉害耶!他手指碰一碰,奄奄一息的小白马上起死回生。”她没提前男友的工作是黑手,专修各类机车。

  男人禁不起比较,虽然他并不乐意弄脏手,想叫她把破烂的小绵羊送回牧场,不过那一句“我以前的男朋友很厉害耶!”让人听得刺耳,他袖子一挽,低下身。

  在他修理的过程中,耳边不断传来呼噜呼噜的吸面声,外加打嗝声。

  “我修好了,的确是火星塞的问题,你……咳!咳!苗同学,请问你在吃什么?”

  “泡面呀!汁甘味甜肉大块。”回味无穷。

  “那是我的吧?”他双手环胸,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模样。

  苗秀慧厚着脸皮一顶。“我以为你不吃嘛!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替你处理垃圾,呐!何况面泡太久会烂烂糊糊的,不赶紧吃掉,要等它变成馊食吗?”

  她……说得真好,好到令人心痒痒的,想看她能说出多少鬼话。耿仲豪眼中透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幽光。

  第2章(1)

  “起床了,懒骨头,还不快点起来,你上班快要迟到了。”

  炎炎夏日不吹冷气也照睡不误的苗秀慧卷着棉被,睡得香甜地按掉床头的闹钟,翻个身成大字状,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酣睡不起。

  室外高温三十五度C ,可室内不仅不热,还带给人一阵阴气森森的寒意,没裹着被子睡觉有受凉之虞。

  “你还睡,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是谁说早上要开互斗大会,要早一点起床准备,免得被死对头温美慧斗到流脓生疮。”

  真是不象话,睡没睡相,连枕头都一脚踢到床下,将来嫁了人怎么得了?

  落在地上的小枕头无人搬动,它自动地往上飘浮,缓缓地回到原来位置,枕面不平地凹陷几下,似有人在上头拍软。

  “不要吵,我昨天看一部DVD看到半夜,现在还好困,让我再睡五分钟……”好累,肩膀硬得举不高。

  “这句话你半小时前已经说过了,再继续赖床就别怪我使出绝招。”她最怕的只有一样东西。

  像没听见的苗秀慧咕哝地撒娇。“妈,我要鸡丝面,还有打颗生鸡蛋。”

  “谁是你妈,别坏了我的行情,你爱睡懒觉,我就让你睡得天翻地覆。”

  一道雾状白影隐隐成形,形体近似年轻女子,她轻轻抬腕,做了个上升的动作,双人床垫突然离地升高,差点碰到天花板。

  而仍作着梦的女人毫无所觉,嘴角弯弯,笑得好不甜蜜,梦中的她接过亮澄澄的奖座,成为新闻界最闪亮的八卦女王。

  蓦地,床像扁舟一样的翻覆,她连尖叫都来不及,整个人彷佛难产的青蛙,头下屁股高,趴地动也不动。

  许久许久之后,痛的感觉才回到身体,她哀呼一声连滚带爬,惊惧的瞪着没腿的白色影子。

  “鬼……鬼呀!有事没事请别来找我,我不是日断阳、夜审阴的包青天,可以让你伸冤报仇,我只是混吃等死的小记者,没办法帮上你的忙。”哇!为什么她有阴阳眼,老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观士音菩萨、妈祖娘娘,家里李、池、吴、朱、范五府王爷,还有太子爷,快来救郎喔!她又被鬼缠上了。

  “你在心里喊谁来救命都没用,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同居一段时间了,她还没法适应多了个“人”陪她。

  喝!不要搔她耳朵,好冰、好寒喔!“……桂香?”

  “是啦!这屋子除了我之外,还有第二只鬼吗?”这地盘是她的,其它孤魂野鬼休想进入。

  “一只也很恐怖呀!”她小声地嗫嚅。

  “你说什么——”鬼的耳朵最利了,想背着她说坏话绝无可能。

  “没有啦!我哪有说什么,你一大早干么吓人,我的魂被你吓飞了一半。”忍不住埋怨的苗秀慧打了个咚嗦,对“鬼”仍心存余悸。

  “谁吓人了,你天天看、夜夜瞧还是胆小如鼠,怎么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伤天害理的事我可是一件也没做。”做鬼也有鬼格,哪那么没品。

  “……”有谁见鬼不怕,还能侃侃而谈家事、国事、天下事?即使“认识”了两年,苗秀慧还是没法控制心里的恐惧,每每被桂香突然冒出的苍冷身影吓得魂不附体,好几回想用王爷符收她。

  可是正如她所言,她什么害人的事也没做,安份守己的过她的鬼生活,偶尔还会帮忙拖地、收衣服、洗米下锅,说来也不算太坏的鬼。

  坏就坏在当人的她心太软,明知人鬼殊途,还是狠不下心收伏,硬是被缠了好一段时间。

  “不要老想用符收我,你心里想什么我全知道,既然这阳世间只有你看得到我、听得见我的声音,你只好认命。”她说得有几分幸灾乐祸,得意地飘坐书柜上方。

  苗秀慧面色惨淡,哀怨地瞪着死也不走的鬼。“那你也不要动不动飘到我面前嘛!人吓人,吓死人,鬼吓人,没药医,你好歹花个时间找出你的家人,请他们把你移回家供奉。”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省得她一天被吓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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