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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事情都没做,我甚至没有动手。”他深沉专注的眼神,反映在每颗白子上,纵使她闭上眼睛,依旧可以感受到他灼烈的目光无所遁逃。

  “好吧,不逗你了。”老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无聊。

  邪神将他施的法术解除,棋盘上的白子瞬间回复原来的颜色,棋势也没变。

  “现在你可以继续下棋了!”他撇撇嘴,不是很高兴,但是他好像也没有立场反对,他们的赌约中并没有规定她不能下棋。

  祁怜睁开眼睛,棋盘果然和先前一模一样,他没有再动手脚。于是她拿起一粒黑子,思考该怎么围堵白子,不让对手有机会越城池一步。

  邪神在一旁默默看着她下棋,最后终于忍不住提问。

  “为什么你要把这粒黑子摆在这个位置?”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你不会下棋?”她惊讶地反问他,他摇头。

  “不是那么清楚。”他是曾经看过人们下棋,但总是在一旁观看,未曾实际参与,也可以说完全不懂。

  “你不是自称为神吗?”她怀疑地看着他。“怎么连棋都不会下?”

  “并不是所有神都是万能的,咱们也有许多做不到的事,也要受到拘束。”就算是天上的神明也要遵守天条,况且他还不是真正的神祗,受到的限制更为广泛。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想成为神?”这不是很矛盾吗?“按照你的说法,一旦你成为真正的神以后,岂不是更不自由?”

  “因为我想要离开那该死的洞穴。”邪神答道。

  他居住的洞穴就是上天加诸在他身上的枷锁,因为他是那儿生成的,即使能化成人形四处活动,却无法离开洞穴太远太久,而他渴望毫无保留的自由,这就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成为真正的神的原因。

  祁怜静静地打量邪神的侧脸,难以想象,他俊美的外表下其实未可知。他以人的姿态出现,有着属于人特有的体温和味道。但这一切都是幻影。就如他口口声声说想成为真正的神,其实也只是一个骗取她灵魂的借口……

  “不是幻影,更不是借口,你只要投入我的怀抱,就知道我的心是如何为你而跳。”他知晓她的想法,也否定她的想法,起身将她拉拥入怀,让她清楚地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心跳。

  怦怦!

  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让她越来越困惑。

  在他还没出现前,她从来不知道人心跳的声音是如此好听,恍若和琴音相和的鼓声,敲出亘古流传的旋律……

  “你就坦然接受我吧,不要再迷惑了。”他用手支起她的下巴,用最专注的凝视将她带进一片迷雾森林中。

  她在他的凝视中失去了方向,被他眼中的雾气遮去心智找不到出口。她甚至忘了逃避,任他的嘴唇温热她的唇瓣,吸吮她封锁在双唇之间的芳香。

  祁怜不认为他有对她施了任何法术,因为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疯狂的跳动,呼吸因为他不断吸吮轻啮她的唇瓣而变得急促,她甚至随时都可以推开他,但她动也不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的嘴唇如此炙人,真的无法相信他竟然不是人……

  叩叩!

  就在邪神打算更进一步开启她的唇瓣之际,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当场把祁怜敲醒。

  “怜儿,快开门,是爹。”祁老爷子十分疼爱她这个独生女,只要一有空闲就会找她聊聊近况,是一位慈父以及严父。

  祁怜闻言欲推开邪神,他却紧抓着她不放。

  “我可以让你爹看不见我们。”他盯着她的芳唇回味她的滋味,不想才开始的好戏就此被打断。

  “不可以!”她想起他那天在市集所施展的结界,他八成又想故技重施。“你不要又想用那一招对付我爹。”她不想把她爹扯进自己的麻烦之中。

  “那么,你是想让你爹看见我们在一起了?”很好,那也无所谓,他很乐意。

  “不行!”她慌乱的摇头。“不能让我爹瞧见你,你得马上走才行!”

  “为什么不行?”他将头偏向一边坏坏地回道。“我倒很想会会你爹,听说你爹是附近一带知名的大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善人,倒见识过不少卑鄙小人,很想亲眼看看善人长得什么模样。”应该会很有趣。

  “不行,你不能和我爹见面,绝对不可以!”她赶忙阻止。

  “干嘛这么紧张?”他打趣地看着她。“你怕你爹会找来道士或是法师把我收拾掉?”

  祁怜闻言愣住,她并没有这么想。但他此刻所言,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意识为他担心,并且采取了种种不合理的举动……

  “小心,你已经快要输了。”他不必窥探她的心,光她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告诉他答案。

  答案是肯定的,她的确为他担心——下意识的为他担心,呵呵。

  祁怜猛然想起他们的赌约,她已经身在赌局而不自知,他虽然不会下棋,却比任何人都精于棋步。

  “算了,不为难你了,这次就饶过你。”他露出一个邪气十足的笑容,随后消失在空气中。

  祁怜依旧呆愣在原地,她下意识地用手触碰自个儿的嘴唇,上头还留着他的温度。

  小心,你已经快要输了。

  不过,他的警告也随之响起,让她懊恼地放下手,对自己生气。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踏错了一步,险些着了他的道,难道她就这么脆弱?

  “怜儿!你在里头吗?怜儿!”

  叩叩!

  她父亲不断地敲门,祁怜这才赶紧上前开门。

  “爹。”她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用平静的态度面对她爹。

  “怎么这么慢?”祁老爷一边皱眉一边走进祁怜的房间。“我都在门外喊你老半天了,你现在才来开门。”

  “对不起,爹。”她支吾回道。“大概是因为我下棋下得太入迷的关系,现在才听见敲门声。”

  “你在下棋?”祁老爷走向摆在桌上的棋盘,低头欣赏棋盘。

  “是的,爹,我刚刚在下棋。”祁怜不安地看着祁老爷,好怕被他瞧出端倪。

  祁老爷是对弈高手,棋艺精湛,在这一带颇负盛名,许多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祁怜的棋艺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这盘棋下得很糟,不像是你会下的棋。”祁老爷稍稍看了一下棋盘后骤下评论,祁怜赶紧道歉。

  “是女儿学艺不精,棋下得这么差,让您失望了。”她应该专心而未专心,邪神的干扰不能当成借口,她一开始就没下好。

  对于祁怜坦然认错的态度,祁老爷觉得很欣慰,如果她加以辩解,他才真正对她失望。

  “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是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祁老爷发现祁怜的脸色看起来好像很疲惫,似乎因为什么事烦心。

  有一瞬间,祁怜极想对父亲吐实,说她被邪神缠上,无论在门口挂念珠或贴符咒,都无法阻止他进入她的房间,连一盘棋都无法好好下……

  你怕你爹会找来道士或是法师把我收拾掉?

  正当她差一点儿就要说出实情的时候,邪神戏谑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让她几乎已经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吞回去。

  她如果说出实情,她父亲可能——不,是一定会找来得道高僧或法力强的道士将他消灭,这是不容怀疑的事。

  她父亲原本就嫉恶如仇,对于邪神的传闻极为不悦,一旦让他知道这不是传说而是事实,他一定会想办法破坏洞穴,到时候邪神就会大开杀戒,她绝不能让他如此做。

  “女儿只是身子不太舒坦,思绪很乱,很多事情都无法好好思考。”她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试图瞒混过去。

  “这就是你今儿个下棋下得这么差的原因吗?”祁老爷追问。

  “是的,爹,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她勉强微笑,对自己的谎言感到不安,这是她第一次对爹说谎,希望他老人家能原谅她。

  “我知道了。”祁老爷足足打量女儿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那么,你好好休息。”

  祁老爷说完这句话后随即离开祁怜的房间,在帮她关上房门的时候,注意到门上的木条留着许多道烧焦的痕迹,于是伸出手摸了附着在木条上的灰烬,意外看到非常细小的黄色纸片。

  这是……符咒?

  祁老爷惊讶地看着手上的黄色小碎片,上头还留有红色朱砂的痕迹,证明他的想法并没有错。

  他当下第一个反应是推开女儿的房门找她问个仔细,随后想想不妥,还是先找兰儿弄清楚,她是怜儿的贴身女仆,一定知道些什么。

  当祁老爷听到兰儿被调到厨房很是吃惊,连忙把她召到面前问分明。

  “你是怜儿的贴身女仆,为何没跟在怜儿身边,反而跑到厨房去做些不相干的事?”祁老爷一向治家严谨,不许仆人私下调动,兰儿未经报备私自到厨房干活儿,已经触犯了他的大忌,让他非常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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