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在即,浓烈的情感只能在对方身上汲取得到,一阵颤栗窜过她全身,甚至忘了如何呼吸,如何思考……在她灵魂最深处,只想为他颤抖,只想为他飞翔,只为他,一切只愿为他……
歌泽缓缓拉下她的绸衣,他完全明白,在水绿色抹胸之下,是从未被人亲密接触过的娇躯,而这将属于他,不只今夜,往后不久的将来,每一日、每一夜,他都要真真实实的拥抱她、爱她,完完整整的!
覆上自己,今夜,他彻底将她淹没在难以割舍的情欲里……
天际湛蓝,晴空万里,那男人大婚的好日子,连老天爷都帮忙。
宫内处处有迎亲的乐曲声传出,虽喜气悦耳,却也缥缈,至少,在舜兰听来总显得那么不真切。
望着屋子里,桌上、床头、窗台、地上,到处都是一盆盆的忍冬,在遍地花海里一片淡香中,她取下围住乌黑发丝的玉环,让长发舒适的披散于背上,手上捏着一张纸签,嘴唇始终浅浅地扬着。
纸签是歌泽清晨离开时留下的,他说来不及送给她凤冠花,忍冬先暂替,日后他会再献上凤冠花,那花一样会塞满她的屋子,教她幸福一生一世。
幸福她现在就很幸福了,真的,只可惜不能再面对面亲口告诉他了。
“舜兰姑娘。”胡葛来了,端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
“你来了。”她黑眼轻轻闭上,再睁眼时,脸上已又带笑。
“该喝药了。”他哭丧着脸说。
“嗯。”她黑亮的瞳眸里干净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前头很热闹吧?”她淡淡的问起。
他同情的看着她,“公主出嫁,当然极为欢乐,你……如果想去瞧瞧热闹,我可以等你一会,稍后再喝没关系的。”
她轻摇了头。她与歌泽说好了,不去见他娶别人的,再说她也不想站在那里,凌迟他,凌迟自己。
金色阳光透过窗摄照在她披散的长发上,益发耀眼,此刻的她,像是完全透明了,无瑕得宛如仙界降生的仙女,胡葛瞧得眼都眩花了。
“汤药给我吧!”舜兰微笑的接过那药碗,仰头喝下了,再将空碗交给他。
她看到胡御医走时默默拭泪的背影,忍不住开口跟他说:“谢谢……你不知道其实你帮了我多大一个忙呢……太好了,这样,他就能得到天下了吧……就能了吧……”
但她太虚弱,声音太小,胡葛根本没听见,早就走远了。
舜兰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累到连掉泪的力气都没了。她深吸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到床铺上。
床头边全是忍冬,忍冬香气淡雅迷人,她闻了闻,再闻了闻,心里没有一点将死的恐惧,她只想着,自个这辈子最难忘的是什么?他送的黄莺?他绘的凤冠花?抑或是现在这满屋子的忍冬……
摘下一片忍冬叶,她合进口里,这是他全心全意的爱,她尝到了。
有点苦,有点甘甜,还有点酸……
“歌泽,你要记住,我用生命爱着你,看你成就大业是我最大的愿望,也是我唯一可以献给你的东西。所以,尽情的去实现你的美梦吧,努力张开你的双臂去拥抱天下,我不再是你的阻碍,这天下一定是你的,一定是你的……”
她热切灼亮的眼缓缓阁上,两汪蓄积在眼中已久的泪水,终于由眼角滑落。
歌泽,我爱你……
一身喜气红衣锦袍的歌泽,面无表情的正与漆华同步走向大王殿,他俩拜完堂后,依大宓国习俗,前去宗庙祭祖,这会儿回来要对大宓王做临行前的拜别。
蓦地,歌泽的心骤然起了一阵剧痛,痛得他脚步一滞,冷汗滴落。漆华没有察觉,依旧脚步不停的往前行。
“王子!”就在他们要走上殿前台阶时,张白石青白着脸现身了。他一早就被主子派去调查一事,查清楚后,自个大为震惊不说,自知兹事体大,不敢先压下不报,也不管场合时机是否适宜,赶紧凑到主子身边,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歌泽整个人呆在当场,全身的血液像流光了,僵凝、失温,几乎快不能呼吸。
前方的漆华已高他几个台阶,她似乎是发觉他没有跟上,却只是不疾不徐地转身,朝他回眸望去的那一眼,笑容竟是无比的灿烂歹毒……
【待续】